宁茴裴瑾舟婚恋文全文阅读-宁茴裴瑾舟完结免费小说宁茴裴瑾舟

时间:2023-06-05 18:06:2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宁茴说:“这些都是母亲做主,臣妇回去问过母亲再让人到王府回话。”
王妃很聪明,这些年和世家夫人打交道见识的弯弯绕绕也不少,昨夜反复琢磨,已经察觉宁茴在其中推波助澜,她拔下昨日宁茴看中那支金镶玉的钗子递给宁茴:“昨日夫人不是要这支钗子么,本妃回去看了看,觉得它也不过如此,不是很喜欢了,拿去吧。”
睿亲王妃的语气很是轻蔑,像是在施舍乞丐。
宁茴装作没听出来,谢了恩伸手去拿,睿亲王妃一松手,钗子便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宁茴弯腰去捡,睿亲王妃踩住宁茴的手,用力碾了碾,终于发泄了一点儿怒火。
睿亲王妃踩完宁茴扬长而去,宁茴捡起钗子擦干净,插到自己头上,若无其事的说:“王妃已经走了,夫君我们也早点回去吧。”
“掉地上的东西,还捡它做什么?”
“可它值好几百两银子呀,只是弯一下腰就能得到这么多银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宁茴的语气轻快,并不觉得受辱,反而有种捡了大便宜的快乐。
裴瑾舟默了默问:“嫁给我以后你很穷?”
宁茴摇摇头,说:“夫君很有钱,是我太穷了。”
裴瑾舟眉心微拧,若有所思。
两人一起坐马车回府,快到侯府门口的时候,发现外面围了很多人在看热闹,马车无法前行,宁茴和裴瑾舟下车步行,穿过人群发现侯府大门被人泼了粪水,恶臭无比,门守正在用水清洗。
正门没法进了,宁茴和裴瑾舟走的后门,宁茴问开门的小厮:“是谁往侯府大门上泼的粪水?”
“是薛家的家丁,他们不止泼了粪水,还在大门外敲锣打鼓的闹了一上午,骂咱们大小姐不知廉耻,故意爬睿亲王世子的床攀高枝,还说如果大小姐敢进王府给睿亲王世子做妾,薛家的人以后天天都要来泼粪水,看侯府的人还怎么出去见人,大小姐都气得晕过去了。”
薛晴然折腾人的法子层出不穷,宁茴想过她会闹,但没想到她会闹得这样大,如此倒是帮了宁茴一个大忙。
侯府上上下下都因为薛家泼粪的行为人心惶惶,破院倒是和平日一样宁静。
“侯爷,夫人……”
青雾迎上来,见宁茴右手手背有大片淤紫,正要问发生了什么,宁茴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同时拔下头上的钗子说:“你带两个小厮一起,去把这支钗子当了,当完先还一百两银子到容家,其他的……”
“不去容家,都拿回来,”裴瑾舟打断宁茴,随后又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回一趟容家。”
裴瑾舟没去容家迎亲,也没陪宁茴回门,宁茴没想到他会想去容家,愣了一下对青雾说:“按侯爷说的办。”
青雾心思玲珑,当了钗子后,买了不少礼品回来。
第二日一早,宁茴便和裴瑾舟一起回了容家。
天气越发冷了,清晨开始有雾,直到日上三竿才会散去,马车停在容家门外的时候,晨雾还没有完全消散。
今日不逢沐休,容父早就出门上朝去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周氏才来开门。
“大清早的谁呀?”
周氏一边问着一边打开房门,见宁茴和裴瑾舟一起站在外面,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很是不可置信。
“娘,这是我的夫君裴瑾舟。”
宁茴向周氏介绍,周氏拍了下大腿叫道:“我的乖乖,那个杀人无数、无人可敌的疯子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我的娘诶,你知不知道当着一个疯子的面说他是疯子有多可怕?
宁茴腹诽,周氏却对危险浑然不知,一把将宁茴拽进屋里,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宁茴被她惊到,小声问:“娘,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考验他一下,看他够不够格做我容家的女婿。”
“……”
婚都成了两个多月了,这个时候考验是不是太晚了点?
第50章  那得算入赘
“为娘早就与你说过,不要被世俗的眼光束缚,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开心,当初你是被逼无奈才嫁给他的,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与他和离,以你的姿容相貌,再嫁是很容易的,你想想我,我带着个拖油瓶都还嫁给你爹了呢。”
周氏用自己举例,见宁茴手背有大片青紫,顿时变了脸色,愤愤的说:“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那睿亲王世子若是再来纠缠,可以让你爹辞官,咱们一起搬出瀚京,找个农家小院住着也很好,何苦让你嫁给一个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疯子?”
“娘,我……”
宁茴想解释自己的手不是裴瑾舟打的,被周氏红着眼眶打断:“你少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当我不知道啊,你嫁进去没多久,就差点被他掐死,若不是你爹拦着,我定要到侯府为你讨一个公道,你爹的官职虽然不高,为了你却能豁出命去。”
这种戏码谢秦氏才在御史府演过,宁茴哭笑不得的说:“别动不动就豁出命去,外界传言都是假的,他刚刚站你面前,哪里有半点像疯子?”
“看着是不像,但他真的是啊,”周氏的偏见很深,“就算他长得很好看,但他没来迎亲,也没陪你回门,更是没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来娶你,我就是看他不入眼。”
宁茴还想说些什么,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恰好掉进墙角的水缸里,水哗啦溢了满地。
周氏吓了一跳,指着裴瑾舟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裴瑾舟没想到墙角会有个水缸,薄唇抿成直线,浑身开始散发冷气。
宁茴连忙上前扶他,小心道:“我娘对夫君你有点误会,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正要去开门让夫君进来呢。”
裴瑾舟半个身子都湿透了,宁茴怕他着凉,回头对周氏说:“娘,快烧热水,再找一身爹的衣服来。”
周氏一边去厨房一边小声嘀咕:“人都这样了,还逞能翻什么墙啊,好好的在外面等着不行吗……”
容父好些年没升官,俸禄有时候还会被克扣,容家不大,只是一个四合小院,家里也没有佣人,之前都是周氏统管全家,宁茴帮忙做点杂事,如今宁茴嫁了人,家里就只有周氏一个人操持了。
宁茴把裴瑾舟扶进自己的闺房。
她出嫁的很潦草,因为侯府没下聘,周氏只能把这些年给她准备的嫁妆都锁在她的房间,其他东西也都收起来好好保管着,一切都和她出嫁前没什么变化。
宁茴只恍惚了一瞬便去解裴瑾舟的腰带,柔声说:“缸里的水不脏,是平日用来洒扫院子的,现在天气凉了,很容易感染风寒,夫君一会儿先用热水擦擦身,再穿我爹的衣服将就一下吧。”
裴瑾舟绷着脸没应声,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自己生闷气,如果他的眼睛能看见,这个院墙根本拦不住他,他也绝对不会掉进缸里,变得这么狼狈。
周氏说话很直,不管对面是谁都不会顾忌什么,宁茴帮周氏做解释:“我继娘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但她的心地很好,她之所以把夫君关在门外,也是因为心疼我,她若是有冲撞夫君的言辞,还请夫君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嗯。”

周氏很快烧好热水,宁茴帮裴瑾舟擦了身子,再帮他换上容父的衣服。
容父没有裴瑾舟高,也没有裴瑾舟健壮,衣服穿在他身上明显很紧绷,并不合身,周氏打量完说:“怎么看着挺瘦的,身上这么多肉?”
周氏说着想拿裴瑾舟的衣服去洗,宁茴拦住她说:“我来吧,马车上有礼物,你都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周氏的脸色好了些,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之前你不是还有两个丫鬟吗,怎么今天没让她们跟着一起来,买了礼物还要我自己搬,真是不像话。”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透着高兴,宁茴笑而不语,到院子里打水洗衣服。
青雾挺会挑礼物的,给周氏和容父一人买了两匹时兴的绸缎和滋补身子的补品,又单独给周氏买了些合宜的首饰,给容父买了一方松烟墨,全都送到了周氏心坎上。
拆完礼物,周氏的脸就绷不大住了,倒不是为了钱财,就是觉得裴瑾舟肯送这些礼物来,对宁茴应该还是有些在意的。
“你们回来也没招呼一声,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去街上转转,买点儿菜回来,你们准备住多久啊?”
宁茴想说吃了午饭就回去,裴瑾舟忽地开口说:“还不确定,住下再说。”
周氏自然是盼着宁茴能在家多住几天的,但裴瑾舟这话也太不客气了,周氏看向宁茴,狐疑的问:“你们该不会是被赶出侯府,要一直赖在这里吧?”
不等宁茴解释,周氏又对裴瑾舟说:“你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也还是有手有脚,男子汉大丈夫,活着就要顶天立地,你想住这里也可以,得自食其力,每月交房钱和伙食费才行,而且这样就要算你入赘,以后孩子得姓容。”
不过是转瞬,周氏已经把孩子的事都考虑到了,怕她再补充什么细节,宁茴连忙说:“我们就是回来小住几天,好着呢,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周氏哼了一声,说:“这就好,侯府的一切都是你的夫君挣来的,要是有人敢赶你们走,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都不够。”
周氏说完去买菜,宁茴很快洗好衣服,正准备拧,裴瑾舟拿过衣服,不仅把水拧干了,还把衣服拧烂了。
宁茴的眼角抽了抽,干巴巴的夸赞:“夫君的力气真大。”
中午只有三个人,饭菜做的比较简单,晚饭周氏做了酱肘子、黄焖鸡和西湖醋鱼,还准备了一坛好酒。
天快黑的时候,容父才回到家里,他进门时,宁茴在厨房帮周氏做饭,裴瑾舟站在院子里发呆,容父猛然看到一个穿着自己衣服的男子站在院子里,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正要退出去,裴瑾舟冷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第51章  夫妻感情最重要
饭菜上桌,容父和裴瑾舟面对面坐着,表情很是微妙。
谁能想到他回自己家,还要被女婿当贼人一样呵斥?
“他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能当饭吃,你一直盯着他做什么?”
周氏打破沉默,先给宁茴夹了块肘子肉,又给裴瑾舟和容父倒酒。
容父早年酗酒伤了身子,周氏平时管他很严,给他拿的小杯,给裴瑾舟拿的直接是个碗。
容父也听说过裴瑾舟发狂伤人的事,担忧的说:“侯爷眼伤未愈,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无妨,我的酒量很好,酒品也还算不错。”
周氏拿走容父的杯子,说:“你不喝可以,女婿可是第一次登门,必须喝。”
容父称裴瑾舟为侯爷,更多的是君臣之礼,客套疏离,周氏却不管他什么身份,他娶了宁茴,那就要接受考验。
周氏给裴瑾舟倒了满满一碗酒,然后发问:“女婿与阿音成婚已经两个多月了,可知阿音是为何嫁给你?”
“知道。”
裴瑾舟回答完,把那碗酒一饮而尽。
周氏继续倒酒,又问:“那女婿可知侯府是怎么对待这门婚事的?”
这门婚事是宁茴和谢秦氏商定的,直到宁茴进府,裴瑾舟才知道自己已经成婚,谢梅雪之前说过侯府没有给容家下聘,宁茴也没有带嫁妆。
“知道,”裴瑾舟喝完酒,又补充了一句,“亏欠她的,日后我都会补回来。”
周氏准备的问题挺多的,每一个都直击要害,容父一开始还担心裴瑾舟喝了酒会发狂掀桌,听他回答问题口齿清晰,慢慢放下心来。
一顿饭下来,裴瑾舟光顾着喝酒回答问题,菜都没吃上几口,宁茴把他扶回房中,喂他喝了醒酒汤,又帮他擦脸抹脚,出去倒水的时候发现容父还站在院子里。
宁茴走过去,柔声问:“爹怎么还不睡?”
容父偏头看着宁茴,问:“是你劝侯爷交出兵权的?”
今日上朝,孝昭帝说晋安侯主动交出兵权,问朝中有谁能接兵符,满朝文武俱是震惊不已。
裴瑾舟眼睛受伤一年多了,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所有人都知道裴瑾舟交出兵权是迟早的事,但眼下并不算是最好的时机,尤其这几日晋安侯府还出了不少事。
容父官职低微,在这种大事上根本插不上话,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宁茴。
他对不住这个女儿,眼睁睁看着宁茴被逼着嫁给裴瑾舟心里更觉愧疚。
宁茴没打算瞒着容父,柔声说:“太后想把兵权拢到薛家,壮大自己娘家的势力,兵权终究是保不住的,没了兵权在手,他和我就都没了依仗,如今我是他的妻子,我们的荣辱是一体的,我这么做,既是为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女眷是不能议论朝事的,容父却没有在意这些,只叹了口气问:“你可知你这么做要面对的是什么!?”
“知道。”
宁茴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用的伎俩并不十分高超,睿亲王妃已经猜到,太后和其他人自然也能想明白,她会得罪太后,还有很多世家大族。
“爹当年决定为继娘赎身的时候,明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也做了么?”
容父叹了口气,说:“正因为我做过这样的事,走了这条路,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要承受多少痛苦,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好几十年。”
容父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作为父亲,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走上这样的道路。
容父因为发妻颓丧好几年,又为了周氏,彻底放弃了仕途,这些年又总是被人排挤非议,比同龄人衰老很多,如今已是霜发早生,宁茴明白他的苦心,抓着他的手说:“我听娘说,爹愿意辞官带我们搬出瀚京,如此便能保全我,但这些年欺负我的人不少,就这样走了,我不甘心,爹,你难道就甘心吗?”
容父看得很开,笑着说:“傻丫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只要你过得开心快乐,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那我现在就过得很开心。”
她现在是晋安侯夫人,在受人欺负的时候可以不再逆来顺受,可以想办法还击回去,裴瑾舟虽然不是她理想中的夫君,但整体来说对她还算不错,除了那次差点掐断她的脖子,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容父了解宁茴,她跟他的性子一样,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改变,他拍了拍宁茴的手,没有再劝,只说:“当初我决定为你继娘赎身,是因为我们彼此心意相通,有共同面对的勇气,既然你坚持要做这样的选择,那就好好经营你和裴瑾舟之间的感情,夫妻是要相互扶持到老的人,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好。”
又聊了一会儿,容父才回房休息。
宁茴洗了脸,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她认定自己嫁给裴瑾舟是没有错的,但她不确定她和裴瑾舟能不能有容父和周氏那样坚定不移的感情。
坐了一会儿,宁茴从怀里摸出那日在御史府得到的福袋。
福袋里装着的是一对紫玉耳坠,紫玉莹润透亮,触手温润,那日的福袋参加宴会的人都有得到,但耳坠却仅有这一对。
因为,它是沈瑾修亲手做的。
宁茴在生活中受欺负不能反抗,就喜欢写戏本子发泄情绪,沈瑾修对宁茴写的戏都很喜欢,托戏楼班子给宁茴捎过几回信,一来二去,两人就私下有了书信往来,但沈瑾修一直都不知道宁茴的真实身份,直到去年年初,宁茴的手稿无意中被沈瑾修看到。
自从知道那些戏本子都出自宁茴之手,沈瑾修给宁茴写信的频率更高,但宁茴碍于男女之防,没有再给他回过,但沈瑾修极力促成沈清澜和宁茴交朋友,宁茴和他见面的机会还是挺多的,去年年底,沈瑾修便向宁茴表明了心迹,并游说御史夫人接受宁茴,若是没有谢梅雪从中作梗,那日从御史府回来,御史府就会请媒婆到容家说媒。
决定嫁给裴瑾舟后,宁茴就把沈瑾修送来的书信都烧了,但有些东西存放在脑子里,并不是那么容易抹去。
宁茴坐了很久才回房间,刚躺到床上,却听到裴瑾舟问:“你一个人在外面坐这么久,在想什么?”
第52章  亲自来请
“是不是床不舒服,侯爷怎么还没睡?”
宁茴转移话题,下一刻被裴瑾舟揽入怀中。
被窝里被他睡得暖洋洋的,宁茴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早已凉透,裴瑾舟身上的酒气还很浓,宁茴放松身体靠着他的胸膛,低声说:“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家里,出嫁虽然只有两个月,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侯爷戍守边关那么多年,想家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没什么好想的,在那种地方,想得最多的是怎么活下去杀更多的人。”
军营不比其他地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操练,练完躺下,马上就能睡着,委实没有时间想别的。
宁茴搂着裴瑾舟的腰又往他怀里钻了些,柔柔的说:“以后我也不想了。”
裴瑾舟说了要住几日,宁茴便让周氏帮忙准备了绿豆,第二天一大早,宁茴便起来陪裴瑾舟跑操。
周氏一开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看到裴瑾舟通过听声辩位用绿豆击中宁茴的时候,惊得瞪大眼睛,她这个女婿怎么看上去还是很有本事?
容父穿好官服,打过招呼就去上早朝了。
吃过早饭,周氏把宁茴给容父买的布匹先裁了,准备给容父先做一套冬衣,她没把裴瑾舟当外人,拿了一筲箕花生让裴瑾舟坐在那里剥,中午好做油酥花生,裴瑾舟什么也没说,坐在院子里就开始剥花生。
昨晚周氏把他的衣服烤干了,他换回自己的衣服,这会儿晨雾刚刚散去,轻柔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上,让整个院子看起来有些过于简陋,但他浑不在意,只剥着手里的花生,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像是俊美无力的书生被悍匪掳到山寨,逼着他干粗活。
宁茴看了一会儿莫名有些罪恶感,忙端着盘子在院子里捡绿豆。
周氏并不觉得罪恶,盯着裴瑾舟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偷懒耍滑,这才开始做衣服,抽空问宁茴:“怎么不直接用石头练,绿豆扔完还要捡,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吗?”
宁茴撇撇嘴,说:“绿豆打在身上就够疼了,上哪儿找这么小的石头啊。”
“谁叫你跑那么慢,你不挨打谁挨打?”
“……”
这才过去一夜,继娘你这就开始偏袒女婿了?
宁茴腹诽,这时院门被敲响,周氏应了一声,扔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青雾和谷雨站在外面,谷雨左边脸上还有很明显的巴掌印。
周氏之前对两人没有好感,上次谷雨来借银子,周氏对她们改观了些,皱眉问:“你们怎么来了?”
谷雨的眼眶红红的,说不出话来,青雾轻声说:“奴婢有事找侯爷和夫人。”
周氏让两人进了院子,宁茴看着谷雨问:“这是谁打的?”
“二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春喜打的,”青雾帮忙回答,“今日薛家的人果然又来侯府泼粪水了,大小姐不知怎么得了信,割腕自杀了,夫人气得犯了头疾,二少夫人派春喜来找夫人,谷雨说夫人和侯爷回娘家了,管不了这些事,春喜就动了手。”
“打回去了吗?”
“没有。”
青雾说完,周氏抢先开口:“这怎么能不打回去呢?就算她们人多,那也要打回去再说,谁不是爹娘养大的,怎么能白白挨一巴掌呢?”
容父是读书人,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周全体面,周氏和他截然不同,宁茴若是从外面带了伤回来,周氏问完对错就要问她还回去没有,若是宁茴没有还回去,那周氏也会替她讨个公道。
青雾和谷雨听到周氏这样说话很是惊讶,宁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让青雾和谷雨也在容家住下。
周氏不养闲人,索性把做衣服的任务交给青雾和谷雨,自己专心负责每日的饭菜。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小院拥挤了些,但也热闹了很多,周氏嘴上虽然念叨个不停,脸上的笑却比平时多得多。
薛家每天派人往晋安侯府泼粪水的事在瀚京宣扬开来,睿亲王府却没有出面解释这件事。谢梅雪虽然割了次腕,但因为没有死成,好些人还是怀疑她为了攀龙附凤故意爬的凤佑麟的床,落得如此下场实属活该。
侯府乱成一片,宁茴和裴瑾舟迟迟不肯回去,姜氏派人来请了好几次都没用,终于忍不住,亲自来了容家。
那天在下雨,寒风瑟瑟冷得厉害,宁茴央着周氏烤了地瓜,也没分主仆尊卑,大家围着火堆坐在一起吃烤地瓜,气氛很是热烈,以至于有人敲门都没听见,直到春喜在门外大声问屋里有没有人,谷雨才去开门。
姜氏出门太急,忘了带暖手炉,在门外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才进屋,手脚早已凉透,见宁茴和裴瑾舟他们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吃烤地瓜,鼻尖控制不住有些发酸。
烤地瓜一人只有一个,都被吃过了,宁茴也不好拿给姜氏吃,只让了个位置给姜氏烤火,问:“这么冷的天,二弟妹不在府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姜氏也不是自己想来,只是谢梅雪成天寻死觅活的,谢秦氏称病卧床也不管事,薛家的人又每日都要来闹,她被折腾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宁茴和裴瑾舟想办法。
姜氏把手靠近火堆汲取温暖,柔柔的说:“府上发生的事想必大哥大嫂都已经知道了,如今不知内情的人都在骂大妹妹,大妹妹存了死志,我虽成日让人看着她,也还是怕她会出事,之前在御史府,大妹妹也有过轻生的念头,大嫂不是劝她想通了吗,我今日来,是想请大嫂回府再劝劝大妹妹。”
姜氏的语气用词都很客气,宁茴把剩下的地瓜吃完,说:“二弟妹太高估我了,我当时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劝大妹妹,是她自己那个时候还没有钻牛角尖罢了,二弟妹嫁入侯府好几年了,和大妹妹的感情比我深厚,大妹妹连你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我的呢?”
第53章  为什么是我?
姜氏摇头,说:“能劝的话我都已经劝过了,可惜大妹妹就是不听,我来找大哥大嫂,也是想为大妹妹尽最后一分力,免得日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当嫂嫂的责任。”
姜氏提醒宁茴也要尽长嫂的责任,宁茴勾了勾唇,说:“二弟妹说的有道理,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和夫君确实应该回去看看,但我听说,我和夫君刚离府一日,府上就有人打我们院里的婢女,我们虽然没有掌管府上的事务,但也不至于被一个下人欺负吧?”
姜氏已经猜到宁茴和裴瑾舟迟迟不归是因为春喜,听到这话立刻让春喜滚进屋里认错,宁茴也没太为难春喜,只让她自己扇了一耳光赔罪,便答应回府。
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洗了手就可以出发回去,周氏心里不舍,一直在旁边嘀咕:“回来没有提前说一声也就算了,这说走就要走,嫁了人真是翅膀硬了,脾气也见长了。”
“你不是说这么多张嘴吃饭累着你了吗,刚刚要多烤个地瓜你都不乐意,我们走了你难道不高兴?”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巴不得你们走了就别再回来。”
“你不让我回来我偏要回来。”
两人斗着嘴,宁茴已经扶着裴瑾舟出了院门,周氏站在门内没有出来,一个劲儿的摆手,好像很嫌弃宁茴,等马车一发动,眼眶就控制不住红了。
周氏关上门,低低的啐了一声:“没出息,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又不是我亲生的。”
回到晋安侯府,宁茴和裴瑾舟先去了长康院看谢秦氏。
谢秦氏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长康院里的药味很浓,谢秦氏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哼唧,脸色很是苍白,谢竹霜和谢松墨都在屋里陪着她。
见到宁茴,谢秦氏也没精力阴阳怪气了,自顾自的念叨:“我命苦的雪儿啊,这是作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种事,那薛家小蹄子仗着自己有太后撑腰就无法无天,这还没进门就这样,要是进了门雪儿可怎么办呀?”
谢秦氏说着眼底泪光闪动,她身上虽然有很多陋习,但对自己养大的亲生女儿还是有感情的,谢竹霜和谢松墨都跟着红了眼。
宁茴走到床边,柔柔的说:“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这么多人看着,总还是有法理可讲的,若是母亲放心,我这就去劝大妹妹。”
谢秦氏这才看向宁茴,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薛小姐眼里容不得沙子,做这些事无非是想让大妹妹知难而退,不要进王府,此事症结不在薛小姐,而在睿亲王世子身上,大妹妹若真铁了心不想活,那也该死在睿亲王府门口,让天下人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站不住脚。”
薛家派人来侯府泼粪水,谢梅雪被逼无奈去睿亲王府门外大闹,睿亲王府总不可能只怪晋安侯府一家。
只是这事只能谢梅雪自己去做,别人帮不上多大的忙,谢梅雪在府里听到别人这么骂她就已经受不住要寻短见了,要是围观的人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她就真有可能把命丢在那里。
若是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宁茴说这样的话,谢秦氏肯定会把她大骂一顿,但谢梅雪割腕已经十多天了,每天听到她寻死觅活的折腾,谢秦氏也累了,况且谢梅雪若是不能挽回名声,侯府不仅白白被泼这么多天粪水,谢竹霜和谢松墨日后也找不到好人家。
整个晋安侯府的尊荣都是裴瑾舟挣来的,谢秦氏尚且因为他双目失明又总是伤人用铁索把他拴起来,又如何不能舍弃谢梅雪保住侯府的名声?
宁茴没有催促,等着谢秦氏做决断。
过了一会儿,谢秦氏说:“你先说服雪儿再说。”
这便是答应了。
凝雪院里,谢梅雪又在哭闹:“让我死!所有人都在骂我是荡妇贱货,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你们快放开我!”
裴瑾舟站在屋外没有进去,宁茴进屋看到谢梅雪手脚都被绑在床头,才十几天,她整个人瘦得都快脱相了,嗓子也哑得厉害,全然看不出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像个疯婆子。
之前割腕的伤口很深,加上她总是挣扎,伤口不断裂开,这会儿手腕纱布又被血浸染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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