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聂凯这段时间的调查,乔成华拍了我的裸照之后,让一个高中生拿着相机到市中心一家照相馆洗的照片。
高中生本来心智就不成熟,聂凯一逼问,什么都招了。
我们联系了照相馆老板。
因为是裸照,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也表示愿意作证。
警察立刻上门取证。
看到一帮警察,父母被吓得不轻,又看到门外的我和聂凯,随即破口大骂:
「怎么着?自己私奔了,觉得带着警察就能回娘家了是吗?我告诉你,我们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进这个家门!丢人现眼的东西,怎么还不死在外边!」
他们越骂越难听,一旁警察都听不下去了。
「请不要干扰我们正常办案。」
父母立刻转变态度:「警察同志,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呀?」
警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乔成华睡哪个房间?」
母亲指了指,随后继续追问。
警察却只字不提,进去后把门关上搜查。
她满脸怒气地看向我,「你这小贱蹄子一出现准没好事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聂凯握紧我的手,明显忍着怒火。
我却一派风轻云淡:「等等嘛,等等你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我以为警察只要翻出相机,找到胶卷,就能给乔成华定罪。但不知为何,他们在屋里翻了足足一个小时。
再出来时,抱着两个大纸箱,里面满满地都是刻制好的碟片。
母亲预感不是好事儿,哭嚎着挡住警察,不让他们拿走这些东西。
「我警告你,再出手碰我,就是袭警罪了!」
母亲被吓得一下没了哭声。
警察走到我面前时,我小声问:「这些都是什么?」
「我们以为这小子拍亲姐裸照已经是丧心病狂,没想到他还制作色情视频,主角还都是自己……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被迷奸的姑娘,我们回去再看。」
我一愣,随即问:「那他会不会听到风声跑了?」
「别担心,我们已经有人锁定他了,相信半个小时他就归案了。」
「好,辛苦了。」
警察离开后,母亲跪在地上哭天抢地,一边哭一边骂我。
他们似乎也听到了刚刚警察的话。
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父亲放低声音:「舒悦,警察是你带来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那是你弟,你亲弟弟啊!」
他从来没有这样好声好气跟我商量过。
而此刻,因为所谓的儿子,他愿意放下尊严。
我甚至想,如果现在让他用自己的命换儿子不坐牢,他一定毫不犹豫。
「那不是我弟。」我笑笑,「只是个畜生罢了。」
他脸色乌青,我却继续笑:「所以,你为什么要为一个畜生求情呢?」
话音落下,他再也没了好脸色。
和母亲一唱一和,不停对我诅咒、谩骂。
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毫不在意。
毕竟,没了宝贝儿子,他们下半辈子,想必一定活在痛苦绝望中吧。
离开时,聂凯握紧了我的手。
我以为他是在担心我,于是回道:「不用担心。」
谁知他摇摇头,垂眸看我。
那双眼睛不知何时敛去了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爱意。
「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坚强。」
「是吗?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柔弱的。」
他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那个柔弱的你。」
其实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
可我就是觉得踏实、好听。
就像他紧握住我的大手,长满老茧,却是那样坚实有力。
11
那天回去后,聂凯再次向我求了婚。
这次,我答应了。
戒指戴上指间,我从没觉得钻石那样美,这一刻,它璀璨万分。
第二天,聂凯拉着要去领证。
我停下来:「没户口本。」
谁知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本甩在桌上。
「看看这是什么?」
打开一看,还真是我的户口本。
「你哪儿来的?」
「别管这么多,走,去民政局。」
我忽然想到在他这里借宿的第二天早上,有个瘦猴鬼鬼祟祟送来什么东西,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你让人帮忙偷的?」
「怎么能叫偷呢?这叫拿,拿完就给送回去了。」
我笑而不语,抓住了他伸来的那只手。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打算跟我结婚了。
我忽然想到前世在医院里,聂凯坐在我床头,絮絮叨叨讲着我们的过往。
他说着自己是怎样喜欢上我,又是怎样不敢开口,最后目睹我嫁给别人。
短短一生,举目皆是遗憾。
而现在,这个遗憾,在我们拿到那个红本时,画上一个句号。
我忽然想起当年幼时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坐在石子堆上,小小的身影与环境格格不入。
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要等妈妈。
我坐下来,陪他一起看了落日。
分别时他问:「明天你还能陪我吗?」
我点头说「好」。
「那以后能一直陪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