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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廉耸着肩没吱声，视线再度从顾夜霆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上扫过，什么都没说，抿唇讪讪出了办公室。
他走后，助理也被赶了出来。
门口，助理抱着手机哭丧着脸，记下了刚刚富廉在里头说的话，得到启发，果断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响铃三声那边电话被接通时。
传过来的人声还是慵懒沙哑着的，听声音，像是还没睡醒——
“喂？哪位？”
助理平复了下心情，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陆小姐您好，我是顾总的助理，我们顾总今天应酬喝的有点多中午什么东西都没吃，能不能请您送一份午餐过来？”
这句话扔出口，就跟石沉大海了一样，电话那头足足安静了数秒有余。
助理皱着眉，正要再开口，就听电话那边，陆宁宁平静的反问：“他那么有钱，要吃什么没有？还是说我从前做的他都有吃？”
“他那种大老板我可伺候不了，你告诉他，我和他签订的是替身契约不是卖身契，想要人做饭，不知道请保姆？”
‘啪嗒’。
电话被挂断。
助理捧着手机，眉宇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还是之前那个陆宁宁吗？
她会和总裁说这样的话？
“她说什么？”
身后，顾夜霆冷冰冰的声音如同鬼魅的呓语。
助理身子一颤，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总，总裁……”
“她让我去找保姆？”

顾夜霆冰凉的尾音轻轻上挑。

不知道是助理的通话声音开的太大还是顾夜霆耳朵太好，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出来时，正好把陆宁宁最后那句话听进耳朵里。
甚至连她语气里的不耐烦都听得一清二楚。
“很好！”
他没在管一旁的助理，咬牙切齿着，扯出了一抹残忍的笑。
“陆宁宁！真是好极了！”
……
电话那头，陆宁宁放了电话后，也没了睡意。
想起电话里助理的语气和字句，她就觉得可笑。
真把她当舔狗了不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叹了口气，她扔下手机正想再睡个回笼觉，手机又有电话进来。
来电提醒是她公司的经纪人兼闺蜜——赵澜。
“别睡了，起来，接到活了。”
电话那头，赵澜的声音正气十足。
陆宁宁打开免提慢慢听着。
说是一个网剧的导演之前刷到了她在舞台上唱歌的一个视频，觉得她的形象很符合他们剧中的女配，问她有没有兴趣去试戏，赵澜给她接了，安排她下午过去。
陆宁宁这会儿还才进娱乐圈，在顾夜霆的力捧下，才过半年就跻身三线明星的圈子。
上辈子，她总是不肯出远门拍戏。
那时候为了保命攻略顾夜霆，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掰成二十六个小时用，吻戏亲密戏也从来不接，就怕顾夜霆不开心。
因此还不止一次上过热搜，说吻戏都请替身，被骂的体无完肤。
那时候顾夜霆做了什么？
他只是淡然的冷嘲，说这是基本，他的妮妮才不会这样不知廉耻，哪怕是替身，既然做了替身，就该有这个自觉。
现在想想，陆宁宁真真觉得自己可悲到了极点，为了个男人，居然什么都不要了……
抛开那些过往，她起身给前几天新招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花了半个小时梳洗打扮完，到楼下的时候，小助理正好开车过来。
“宁宁姐。”
她先前的助理是顾夜霆安排的，陆宁宁一直不喜欢那个女人，所以重开之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换助理。
在一众应聘者里，她精挑细选，选了个身高一米八的小奶狗。
看着从商务车上下来的奶狗宋祁安，她啧啧摇头。
说实话，这张脸是真不错，混娱乐圈肯定l̶l̶l̶能混出名堂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甘心做个助理。
想的出神，陆宁宁全然没发觉脚下的青石板路空缺了一块。
她的高跟鞋跟不偏不倚踩进坑里，紧接着，身子便不受控的朝前扑。
而好死不死，她扑向的地方正是一个水池，水池边还有一座假山。
“小心！”
宋祁安几步上前揽住她的腰身，顺势将人带进怀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陆宁宁惊魂未定，正要起身，抬头却见不远处的大槐树下，顾夜霆一身高定西装，微微屈腿靠在一辆卡宴上，一双阴沉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第19章 

心里‘咔哒’一声响，陆宁宁本能的缩着脖子想躲。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上一世，她没有了系统，也不用再依附顾夜霆的喜爱值活下去，一颗惊慌的心又重新落回了原地。
坦然对上顾夜霆那双深邃的黑眸，她只看了一眼，随后便无情错开。
宋祁安扶着陆宁宁站好，看着她完好无损心里仍旧心有余悸。
“宁宁姐，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她扶着他的肩膀站直身，稍稍一退想和他保持距离，脚踝却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身子一软，她又重新跌回宋祁安的怀抱，脑袋还磕在了他胸口。
没想到他看着精瘦，身子这么硬实，那一下差点没给陆宁宁疼哭。
“宁宁姐！”
宋祁安喉咙一滚，紧紧扶着她。
还不等他再有下一步的动作，陆宁宁的手腕便被一只大掌握住，紧跟着，宋祁安怀里就落了空。
“陆宁宁，真有你的！”
顾夜霆死死桎梏着陆宁宁的手腕，面色染上阴寒，恨不能杀人。
被他这么一扯，陆宁宁负伤的那只脚无意识的踩下去，疼她的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
“顾夜霆，你松开我！”
她疼的颦颦蹙眉，顾夜霆却已经被火气冲翻了理智。
“我说你这几天怎么不对我献殷勤了，原来是养了个小白脸？！”
“陆宁宁，你别忘了你还得靠我养着，拿我给你的钱养男人，你当合同是摆设？”
“嘶！顾夜霆你发什么疯？”
陆宁宁脸都疼白了。
宋祁安也皱了眉，上前试图说些什么：“你误会了，我只是宁宁姐的助理，你说话不用这么难听。”
顾夜霆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冷着脸嘲讽。
“助理？什么助理？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助理？”
“陆宁宁，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陆宁宁垫着脚缓了半天，好不容易忍下痛意，再抬头时，眼底已经只剩嘲讽。
“顾总也知道我与你只是签过合同的关系？敢问你是我的谁？男朋友还是丈夫？”
“我签的契约不是卖身契，你的钱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我拿我的钱养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她眼睛通红，眼底有泪溢出，分不清是脚疼促使的还是心疼造就的。
可是，心却揪了起来。
原来，已经死过一次，也还是会疼啊……
被顾夜霆说成这么不堪的人，陆宁宁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像又一次被人剖开来，凌厉的字眼化作冷硬的刀刃，在经久不曾愈合的伤口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作乱。
疼的她呼吸都在颤。
可她不想认输，在顾夜霆跟前，她不想再卑微的没有下限！
顾夜霆被她这一眼看的莫名，心口无端骤缩。
可下一秒，他又恢复原样，拉着陆宁宁就要走。
陆宁宁忍无可忍将他甩开，深深吸了口气，敛下心头的悲恸，讥笑出口：“顾总这是干什么？我还有工作，没工夫陪顾总玩角色扮演的游戏，您请自重。”
“什么工作？和你助理卿卿我我的工作？”
顾夜霆继续嘲讽，视线在陆宁宁和宋祁安身上来回扫视。
陆宁宁只觉得这男人蛮不讲理，她不想和他废话，转身朝宋祁安抬手：“麻烦你扶我一下，我好像……”崴了脚。
最后三个字还没吐出来，顾夜霆的大掌再度覆在陆宁宁的手腕上：“是我对你太好了？陆宁宁，你当着我的面还敢对别的男人传情？”
话落，他再不给陆宁宁开口的机会，强硬的拉着陆宁宁疾步往她家的方向走。
宋祁安大喊一声抬脚追上去，可那门要刷卡，他追到门口就被挡住，只能看着干着急。
陆宁宁被迫往前，脚上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她低头才发现，脚踝已经高高肿起，通红一片。
可顾夜霆毫不在乎。
“顾夜霆！你个疯子，你放开我！”
陆宁宁疼的脑袋嗡鸣，蛮力甩不开，她低头就想去咬男人的手，奈何她动作太慢，男人事先有所察觉，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
任由陆宁宁怎么踢打撕咬，他自岿然不动。
出了电梯输了密码进屋，还没等陆宁宁回神，顾夜霆便将她抵在门上圈进了身下，一手桎梏住她的下颚逼她抬头张嘴。
温热的津液交杂在一起，暧昧腾升，顾夜霆的动作却毫无温柔可言。
他几乎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揉碎摁进身体里。
疯子！
这个疯子！
陆宁宁胸腔里怒意沸腾，趁着男人沉迷于深吻的时候，张嘴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嘴唇上，下一秒，铁锈血腥充斥在两人口鼻之间。
顾夜霆吃痛皱眉，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陆宁宁的反骨彻底被勾起。
他不松，她就咬到他松口为止。
薄唇不敌贝齿，顾夜霆疼的脸都变了色，眸间欲色波动，不得不松开她。
陆宁宁得了新鲜空气，忙将头偏过去，嫌恶的啐了一口，好像亲她的，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顾夜霆，你真恶心！”

第20章 

男人被她这幅样子激红了眼，拇指蹭着唇上几乎要被咬下来的那块肉，轻轻一碰便疼的他皱了眉。
“好样的陆宁宁，这是长出尖牙，敢挑衅我了？”
落在唇上的手朝陆宁宁的脖子掐去，顾夜霆邪佞的伸舌舔了舔血腥，一双墨色的眸子跟着就被染成猩红。
“陆宁宁，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也别想着对我竖你的尖牙，想要，你可以找我，可你敢找别人，你就得承担违约的后果。”
脖子被男人掐住，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陆宁宁艰难的喘了口气，眼底却不见丝毫怯懦。
“行啊！顾总口才渐长，想睡我都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迷恋你的身子呢。”
“陆宁宁！”
顾夜霆额角青筋不受控的跳动着，手下的力道逐渐加大。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啧。”
陆宁宁仰着头勾唇，眼底挑衅明显。
死？
她会怕？
谁没死过啊？
杀了她，他还得吃牢饭呢，谁亏了还不一定。
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男人手下的力道还在加重，真有一副要把她掐死的架势。
胸腔里的呼吸逐渐稀薄，陆宁宁疼的满头冷汗，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尾不断滑落。
顾夜霆抬头就看到她小脸红润，唇角沾着津液，一副被人蹂躏过后楚楚可怜的样子。
男人呼吸一滞，身下立刻就起了反应。
沉沉呼出一口热气，顾夜霆收回手，将人打横抱起转身走到房间把陆宁宁压在床上。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陆宁宁的脖颈间，那鲜红的五指印触目惊心。
陆宁宁眼睛充血，新鲜空气涌进胸腔，她本能的大口呼着气，动作间，还不忘缩着身子离顾夜霆远些再远些。
这一动作却彻底惹恼了男人，他沉着脸一把将人拉下来霸道的锁在身下。
陆宁宁今天穿的是一件文艺风的长裙，顾夜霆只扫了一眼就将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手下动作熟练。
察觉到‘危险’靠近，陆宁宁剧烈挣扎起来，一双亮色的眸底尽是抗拒和恨意。
“顾总还真是不挑？我刚跟小帅哥在楼下搂搂抱抱完，你这也能对着我起反应？不嫌恶心？”
“不过要睡我也行，你都不膈应，我就更无所谓了，只是，这是另外的价钱，合同上没有陪睡这一条，我现在好歹是个明星，要我一次，少说得五百万……呃……”
她的冷嘲热讽还没说完，下一瞬，男人的劲腰跟着沉了下来。
干柴烈火，疼的陆宁宁心脏都差点停跳。
“顾夜霆，你混蛋！不买票就想上车！”
眼泪被逼出来，她含泪骂了一句。
身上的男人却跟报复一样，一言不发的挺着腰，动作一次比一次狠，顶的她肚子生疼。
她还想再说什么，身上驰骋的男人那张脸阴沉的已经能滴出墨来。
他是真的被气狠了，被陆宁宁那番话气的。
动作也没了轻重，陆宁宁疼的脱了力，只能任由身上男人摆弄。
可她愣是一句欢愉的声音都没有溢出来，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顾夜霆既然想要，那就要，对着个没反应的死鱼，他能有多大的兴致？

第21章 

一场欢爱与折磨无异，于陆宁宁而言，好像再死了一次。
床下的手机要被人打爆了，可是她接不了。
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
数不清第几次，陆宁宁已经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脚踝上的红肿也愈发的明显，稍稍一动便是针扎一样的煎熬。
顾夜霆是起身穿衣服的时候才发觉的异样。
他拧眉扫了一眼陆宁宁肿成包子的脚踝，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脚什么时候弄的？”
陆宁宁死鱼一样仰躺在床上，嗓子都哭干了。
面对男人的询问，她一个字都没说只嘲讽的看着他。
那眼底的轻蔑和嘲弄，戳的顾夜霆心口一窒。
深邃的眼再次沉下去，顾夜霆跨步上前将她拉起来，强迫她与自己直视。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多？你要多少才知足？”
“睡你一次五百万？万宝楼里的雏儿都没你贵，你觉得你也配？”
下巴被捏出红印，陆宁宁倔强的不肯看他的眼睛。
鼻尖是让人作呕的浓郁腥味，一点一点钻进她的身体里，提示着她，这屋里刚刚发生了多荒唐的事情。
她就想不明白了，重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再让她被虐一次？嫌她上辈子受虐值不够多？
为了让自己忘记上辈子的痛苦，她重生至今，每天都在尽可能没心没肺的生活。
她总以为大大咧咧的不去想那些事情，时间总会治愈一切，可是为什么还要欺负她？
她都已经极力想和顾夜霆撇清关系，都没有再主动去找他，都把他晾在一边了，他干嘛还要抓着她不放？
为什么全世界都喜欢陆妮妮，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她，为什么她就好像活该被所有人踩在脚底，她就想快快乐乐的活一次，这很难吗？
她是韭菜吗？一个二个就逮着她一个人薅？
系统狗就算了，这个世界怎么也这么狗？
“陆宁宁！说话！别装哑巴！”
陆宁宁一再的无视和嘴角那抹鄙夷无畏的弧度，激的顾夜霆彻底红了眼。
手上的力道还在加大，顾夜霆被这几天陆宁宁的态度弄的厌烦，大有一副要将陆宁宁骨头碾碎来泄愤的架势。
“顾总想听什么？钱还没付呢？你还想我好声好气的哄着你？”
陆宁宁咽下咸巴巴的生理性眼泪，终于愿意抬头看顾夜霆一眼。
可她眼底却只有一片深沉和赤裸裸的嫌恶。
“顾总要是做完了，麻烦您把账结一下，手机现金都行，哦对了，还有我今天的误工费。”
顾夜霆只觉得胸闷气短，烦闷的把她甩开，他低吼：“钱钱钱！陆宁宁！你就这么爱钱？没钱你会死？”
“没钱不会死吗？”
陆宁宁好笑的看着他，这大少爷是真不知道人间疾苦。
“没钱会吃不饱穿不暖没地方住，大少爷，你说人要是吃穿住都管不了，会不会死？”
顾夜霆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伶牙俐齿的样子，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女人和先前对他低声下气，关心备至的陆宁宁联系到一起。
看着她眼底的调笑逐渐加深，顾夜霆耐心彻底告罄。
“你简直无可救药！”
“妮妮那么大方得体的人，居然会有你这样拜金没有底线的妹妹，陆宁宁，你真让人恶心。”

第22章 

陆宁宁撑着身子坐起来，乱糟糟的头发显得有些狼狈。
面对男人的嫌弃，她只觉得可笑。
说他是大少爷还真是大少爷。
他也不想想，陆妮妮是在陆家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用金山银山和爱意教出来的孩子，而她说得好听是陆家走失的女儿，可是又有谁把她当成陆家人过？
所有人的嫌她不如姐姐懂事，不如姐姐文雅，不如姐姐会的多。
没有人想过，她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她应该会什么？
她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活着，能够立足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
她和陆妮妮相似的地方，除了身上流的血，就只剩这张脸了，要别的，她还真学不来，也不愿意去学。
上辈子她已经当过一辈子的替身，到死都是替身，没有名分的替身……
这辈子，她还偏要和他们对着来，她就要为自己活一次，以陆宁宁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一次，这次，没有人能再逼她。
定下心，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夜霆，半点不肯将自己心底的脆弱袒露出来。
“顾总这样看着我，这是想再来一次不成？”
“不过可惜，我不想伺候了，顾总的工夫不到位，您还是去万宝楼找雏儿伺候你吧。”
话落，忍着身上各处的疼痛，陆宁宁敛了眼底的晦涩，卷起被子就想下床。
顾夜霆却被陆宁宁这幅样子刺的莫名一痛。
心口跟被一只大手握住一样，出气难，进气更难。
这种感觉很奇怪，从前从来没有过，顾夜霆却不愿再多想。
对着这张和陆妮妮相似的脸，想起她刚刚的话，怒火再度涌上来。
“陆宁宁你真倒胃口！”
嫌恶的将人摁回床上，视线触及到她身前那片姣好的春光，顾夜霆眸光又沉了一分。
下一秒，对上陆宁宁那双阴凉的眸子，他心又一缩，跟着，就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得抽身退开，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
动作间，陆宁宁高高肿起的脚踝被顾夜霆撞了一下，疼的她发颤。
一场地狱般的欢爱，她现在脚疼，腿根疼，心也疼。
可她硬是咬着牙没发出一声痛呼。
没事儿，有什么的。
她仰头闷下那口不甘和怨气，倔强的不肯忽疼，不肯落泪，不肯在顾夜霆面前袒露脆弱的那一部分。
让男人可怜这事儿，狗都不干。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顾夜霆已经穿好衣服走到门口。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满脸无所谓的陆宁宁，忍着心里升起的异样，扔下一句冰冷无情的嘲讽。
“陆宁宁，给你一句忠告，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和妮妮长得像是你的福气，你该庆幸你还能因为这个捞钱，不然，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
话落，门被重重甩上。
陆宁宁心头一堵，不甘心的支起脑袋，对着那紧闭的房门不管不顾。
“我谢谢你关心我，顾总要真这么好心，回去记得把钱打过来，不然下次你求我我都不给你睡！”
“砰！”
大门被用力甩上，巨大的声响，可见关门之人怒意有多甚。
可陆宁宁却觉得大快人心，最好气死那个狗男人！这样，她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骂完，她颓废的躺回去，动作间不小心扯到肿起的脚，疼的她一缩，眼底的热泪到底是没挂住，落了下来。
“奶奶的，太疼了，差点又要英年早逝。”
有机会，她一定要让顾夜霆那狗男人疼回来！
不，她要他疼千倍万倍！

第23章 

床边的电话又一次响铃。
陆宁宁在床上躺到了天黑，经纪人给出的面试时间已经过去。
她忍着剧痛挪到床边捡起手机，不出意料是经纪人打来的。
她按了接听，把手机扔在床边，那边紧跟着传来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陆宁宁你怎么回事？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才三线你就耍大牌？约好的试镜时间你放人家鸽子？”
“你是觉得你出了几首单曲小火了一把就能保你今后的荣华富贵了？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我真的要被气死了我……”
陆宁宁无力的叹了口气，那边骂一句，她就应一句。
所以说，刚刚她就该让顾夜霆给她误工费，又当又立的狗男人，一边说她倒胃口，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倒是享受的很，如果可以，真想让他断子绝孙。
上辈子她也老被赵澜骂。
因为她老是为了顾夜霆放弃大火的机会，所以赵澜生气，她恨铁不成钢。
最开始她还会难过，次数多了，她反倒养成了厚脸皮，习惯了。
骂到最后，赵澜大概是累了，最后说了句什么便挂了电话。
陆宁宁没听清，因为这时候，门铃响了。
不间断的，吵的她心烦。
陆宁宁不想去开门，她躺在床上又累又饿又疼，可是那门铃没完没了的响。
陆宁宁没了法，只能忍痛下床，随便找了件睡裙套在身上，一瘸一拐的挪出去开门。
只是，看到门后那张脸时，她愣住了。
“宁宁姐，你没事吧？”
宋祁安提着大包小包，有药有吃的，他额头上还有几个蚊子叮出来的包，又红又大躲在层层热汗下。
“你怎么来了？”
陆宁宁哑着嗓子开口，好好的一句话，愣是跟铁锈磨擦下挤出来的一样。
宋祁安借着玄关处的灯仔细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陆宁宁狼狈的样子——
一头海藻一般柔顺的长发乱作一团，上头还沾着不明的白浊。
粉色松垮的睡裙下，她原本白皙的锁骨和天鹅颈这会儿星星点点到处都是暧昧的红痕，还有她的嘴，破了一块特别显眼。
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个人，宋祁安的面色沉下去。
“宁宁姐，我带你去医院。”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去扶人，陆宁宁却摇摇头说了句不用。
“我还好，而且现在不太方便，倒是你，你怎么上来的？”
他们这小区是一梯一户，都得刷卡进来。
看着他额头上那几个蚊子叮的大包，她忍着痛牵强的扯出一抹笑：“你该不会是因为担心我，一直守在楼下，看到顾夜霆走后才跟着楼里的住户一起进来的吧？”
小动作被戳破，宋祁安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
陆宁宁还想再说什么，脑袋却逐渐变得昏沉，身子也软趴趴的失去了力气。
两眼发黑前，她看到宋祁安神色紧张的把她抱在怀里，那样子，跟天塌了似的。
真稀奇，原来也会有人这么关心她。
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陆宁宁率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睁眼，入目的就是天花板上刺目的白炽灯。
目光所及之处还有挂在钩子上的几瓶药水，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她嗓子干的厉害，肚子也饿，清醒之后这些感觉尤其明显。
还不等她张嘴喊人，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就好像有所感应似的，猛然抬起来。
四目相对，宋祁安还有些怔愣，足足反应了半天，他才像是突然惊醒一样，伸手摸了摸陆宁宁的额头，嘴上也没闲着。
“宁宁姐，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医生说你发烧了，你要是还难受我就帮你叫护士来。”
陆宁宁摇了摇头，想开口，可能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宋祁安见状忙给她倒了杯水，扶她起来喂她喝下。
有温水润过喉咙，陆宁宁恍惚间有种大旱遇甘霖的感觉。
缓了一缓，才勉强能发出声音来。
她的视线重新落到宋祁安身上，眼底却多了几分探究和打量：“宋祁安，你当我的助理应该不是偶然吧？说说吧，怎么回事？”

第24章 

陆宁宁还记得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脸。
那份紧张和无措装不出来，那是下意识的行为和动作。
可他们没有熟的这种地步。
宋祁安脑子没转过来，拿着水杯不解：“我？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
“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说直白点。”
在这世风日下的社会，陆宁宁见识过太多凉薄的人心。
就算是血缘至亲也能像看仇人一样看你，更遑论是个相识没几天的陌生人。
陆宁宁下意识想保护自己，而她保护自己的姿态，就是把小刺猬的尖刺亮出来。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单纯的人，不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和好意，她更不信自己是这么幸运的宠儿。
宋祁安大抵是没想到陆宁宁会说出这番话，愣了好半天：“我，我就是想好好照顾你而已。”
宋祁安紧张的手攥成拳，那架势，跟等待审判似得。
陆宁宁靠在床头，没动：“我说了，直白一点。”
她真的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去应对这些弯弯绕绕。
宋祁安却被她这不耐烦的一声吼的不知所措：“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有点委屈，一张奶狗脸有着天生勾人的优势，眼尾再那么不经意的一红，跟要勾人魂儿一样。
可是。陆宁宁清醒的过了头。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说，我们的雇用关系便到此结束吧，这几天的工钱我不会少你的。”
“别……”
宋祁安脸都拧巴成了一团。
脸上的委屈越堆越多，他低下脑袋，声音沉闷。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什么？”
陆宁宁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说懵了。
她该记得什么？
“孤儿院。”
宋祁安小声帮她找回当年的记忆。
“当年在孤儿院，我刚去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只有你来拉我的手。”
“之后他们欺负我说话结巴，也是你把我护在身后，我被领养那天，我说过的，我会来找你，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像你保护我那样保护你，是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们的约定，也不记得他。
久远的记忆被一点一点拉回来，陆宁宁恍惚回神，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你是！小结巴！”
记忆里，当年在孤儿院她有个特别要好的小弟弟，只是说话是个结巴，那时候好多孩子欺负他，他也不敢还手，次次都是她把人赶走。
后来，他就被带走了，在那之后她再没见过他，她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他真的会回来找她！
而且，上辈子他怎么没有出现过？是因为上辈子她没有重新招助理吗？
“不对啊！”
陆宁宁看着宋祁安流利说话的样子，又想起当年小结巴磕磕绊绊一句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忍不住皱眉。
“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楚了？”
提起这个，宋祁安的脸又是一红，低垂的脑袋也埋的更低。
“因为……你。”
因为她当年说过，她喜欢说话好听的男孩子，他说话尚且费劲，别说说话好听，所以被领养家庭带走后，他硬逼着自己天天练顺口溜，强行给自己纠了过来。
他想变成她喜欢的男孩子……

第25章 

“因为什么？”
他声音太小，陆宁宁听的费劲，好不容易听清两个字，他话已经说完。
宋祁安却不敢再说，慌张的摆着手，调整好呼吸。
大抵是见到了儿时的同伴，陆宁宁心头的难过被冲淡了那么一星半点，起初拿出来的警惕也落了下去。
两人一聊就打开了话匣子，从小聊到大，恨不得把这些年对方没参与过的青春成长，以言语的方式让对方再次见证。
宋祁安惦记着陆宁宁没吃东西，去外头买了一份餐食。
他一走，陆宁宁没了解闷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只是，那门才开合没多久，跟着又被人推开来。
陆宁宁还以为是宋祁安去而复返，脑袋都没抬，捧着手机扬着笑：“有东西没拿吗？”
问题抛出去，跟着就石沉大海，随后，连那脚步声也消失了。
陆宁宁疑惑的抬头，还没开口笑意旋即僵在嘴角。
顾夜霆站在白炽灯下，周边朴素无华的摆件干扰不了他分毫。
他好像生来就是王者，居高临下，小说里睥睨万物的那种。
这样的顾夜霆，和陆妮妮是一个世界的人。
陆宁宁够不着，无论多么用力的踮起脚，都无济于事，就像上辈子，她够了一辈子也没够着，最后死的惨烈。
所以这辈子，她痛定思痛，选择远离。
看了两眼后，陆宁宁收回了思绪，不咸不淡的扯着嘴角：“好巧，顾总也来看病？”
忽然冷淡下来的声音，甚至没有上一瞬那句反问来得轻松自在。
顾夜霆的脸阴沉的好似裹挟着风霜，那冷厉的眼角眉梢被清冷的灯光照的愈发的不近人情。
“陆宁宁，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刚刚和那个小白脸不是聊的很开心？看到来的不是他，你很失望？”
他的话里夹枪带棍，句句直捅陆宁宁的心窝。
陆宁宁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那场地狱般难熬的欢爱，以及男人冷漠关门而去的身影。
所以，他现在来医院是来干什么？
别告诉她他是来看病的，顾大总裁的私人医生团队都是顶尖的专家，他哪里会屈尊来医院？
也别说是来看她的，在顾夜霆心里，她就算是死了，他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波澜，更别说劳师动众亲自来看她。
她陆宁宁哪里配呢？
上辈子的下场，让陆宁宁眼明心静，自知之明这种东西，她还是有的。
顾夜霆的脸阴沉的可怕。
陆宁宁的漠然和抗拒被他看在眼里，她就这么不知好歹？
和那个助理在一起就有说有笑的，亲近得很，看见来人是他，那眼底的笑意跟着就能落下去，跟看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他对她太好才导致她如此恃宠而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陆宁宁，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删了那小白脸，从今往后我还能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如果你再敢跟他往来，你信不信我让你后悔莫及。”
“顾总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陆宁宁嗤笑一声抬起头，丝毫不惧他嘴里的威胁，反倒笑出了声。
“说实话，其实顾总养不养着我的都无所谓了，这么多年在您那得的好处够我这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至于宋祁安，那您就更操心不上了，咱们当初那份合同可没规定我不能找对象，我只是当了陆妮妮的替身，又不是守了寡，我养着谁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我的事，就不劳顾总操心了。”

第26章 

顾夜霆眉心跳了跳，现在的沉稳全靠最后一点耐心支撑着。
“陆宁宁，别再试图惹我生气。”
“你这张脸保不了你一世，你如果聪明，就该知道，好好利用这张脸，你能得到的会比现在多得多。”
脸，脸，脸，又是脸。
为什么顾夜霆总要强调她和陆妮妮长得很像这件事。
陆宁宁头一次恨极了这张脸，和陆妮妮那个名字。
她就不能做她自己？她就不能是陆宁宁，只是陆宁宁吗？
她为什么一定要像陆妮妮？
陆宁宁深吸了口气，压下愤怒暴躁的情绪，尽可能放低声音轻笑。
“既然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程度，顾总你也别憋着了，要不你和我解约得了，不然以后对着我这张脸，多有损你白月光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啊，你说呢？”
她努力想摆出一张好脸，能好聚好散是最好的，她不想和他这一世也闹得那么难堪。
可这副神情落在顾夜霆眼底，却实打实的变了味儿。
为了个小白脸，她居然也敢这么和他说话？她就那么喜欢他？还是在她眼里，他顾夜霆连个小白脸都比不上？
阴冷的视线锁定在陆宁宁身上，顾夜霆神色凛冽逼人，狭长的眸子里染风带霜，尽是威胁。
“算盘打的够精的啊，陆宁宁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在我这儿捞够了好处就想走？呵！简直是白日做梦！”
陆宁宁被他瞪的无语。
这人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吗？都这样了还不肯解约？
还是有钱人都有什么特殊癖好，放着好好的白月光不去追，非得花钱找个替身折磨？什么心态？
想到顾夜霆可能有点什么特殊的癖好，陆宁宁的脸就耷拉下来，见鬼一样缩着身子往后躲了躲，一副生怕他又干些什么的警惕样子。
这一幕落到顾夜霆眼底，他眸子旋即染上冷色。
几步走上前抓住陆宁宁的下颚逼她抬头，顾夜霆残忍的勾唇，落下几句冰冷的警告：“陆宁宁，躲什么？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我碰过的女人，就算我厌了也只有我将你送人的份儿，我没开口，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儿去？”
“啪！”
话落，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又大又响。
陆宁宁冷下脸，蓄力抬手，狠狠朝着那张矜贵的脸上扇去。
高傲如顾夜霆，却被陆宁宁的一巴掌打歪了头。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冷白的面颊上迅速泛红，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寒了脸。
陆宁宁摸着发麻的手掌，无畏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这一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带着两辈子的怨恨。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眼前这个高傲自负的男人抽清醒。
“顾总记性可能不太好，那我就再说一次，我们签订的是替身合约，并不是卖身契，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去留，更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归属。”
“我是活生生的人，并非你手中可以随便送人的玩具，如果你想找一个没有思想，委身于你身边听话又乖巧的小宠，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陆宁宁一字一句，语气疏离又清冷。
她把自己的态度抛出来，顾夜霆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最好，解了约，他快乐，她也快乐。
舌尖抵着腮，顾夜霆嗤笑一声，仿若在笑陆宁宁的不自量力。
那只抓着她下颚的手还在不断施力，男人看了她许久，面色陡然一变，用力将她扯到自己身下。
背光而立，他的理智彻底被烧毁，眸子猩红残忍活像一只逮住猎物，伺机而动的狼。
“好样的陆宁宁，我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吗？”
他阴恻恻的笑着，另一只手缓缓流连到她的胸前，手指轻挑，春光旋即泄露大片。
“你的身子被那小白脸碰过吗？”
“你说，他待会儿回来，推开门却看见你承欢在我身下，他还会不会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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