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寒冷,夜沉如墨。
楚屿川提着行李匆匆下楼,刚好遇见楚母。
“最近是有什么任务吗?你怎么提着这么多东西?”
楚父看着楚屿川,面色阴沉:“什么飞行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任务,只是我要搬出去住而已。”
楚屿川提着巷子,绕过楚母,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楚父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响起。
“你敢走出这个家门试试!”
楚屿川脚步一顿,丢下句:“我不会娶温纯。”
而后快步出门,将行李箱放到车后座,点上火,在黑夜中疾驰而去。
他回到孟星语的公寓,躺在那个睡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床上,彻夜不眠。
翌日,楚屿川来到神航上班。
刚进办公室就看见经理坐在沙发上。
楚屿川眉头微皱,一脸不悦。
经理尴尬的咳了声,从沙发上站起:“屿川啊,你最近也累了,公司的事情就不用操心,回去休息吧。”
楚屿川脸色微沉:“意思是要停我的职?”
经理脸上的笑意不变,他搓了搓手:“怎么会是停职呢?只是上面觉得你太累了,想让你休息休息。”
“神航有这么多机长排班吗?”楚屿川定定的凝视这他,目光晦暗不明。
经理表情一僵:“这就不用劳屿川操心了。”
楚屿川眼底闪过嘲讽,转身出了神航。
路过停机坪时,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孟星语时候。
她穿着机长服,脸上清冷,但眼底的光却亮的惊人。
只看了一眼,楚屿川就记住了她。
此后两人在考核上拼杀,每次他看见两个名字并在一起,心情都会变的愉悦。
楚屿川想着,拿出手机打给了救援队的陈霄。
陈霄很久才接电话,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怎么了老板?我刚从海里出来。”
“找的怎么样了?”
“我顺着那天的暗流,走了几个岛屿,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陈霄叹了口气,他理解失去爱人的痛苦,但是孟星语生还的几率实在是太低。
楚屿川五味杂陈,没找到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如果孟星语还活着,这么宽阔的海域,存活的可能性也越低。
他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你现在的地址发过来,明天我过来和你一起找。”
陈霄诧异的“咦”了一声:“那你工作呢?辞了?”
楚屿川没回答。
“我今天还遇见个熟人,也是神航的机长,你猜是谁。”陈霄自顾自的说着。
楚屿川心念一动,脱口而出:“姜衍。”
陈霄震惊:“我去,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音震乱楚屿川的心,他眉头一拧,挂断电话。
脑子却不断的浮现出姜衍告白的场景。
“喜欢你,爱你”这类的话,他和孟星语都从没对彼此说过。
第一次见面后,楚屿川虽然记住了孟星语,但是两人却从没有过交集。
直到两年前,京都接连下了几场大雨。
他开完研讨会,正准备下班回家。
刚出公司,就看见从伦敦飞回来的孟星语站在机场外的便利店前。
楚屿川看着她半湿的机长服,鬼使神差的停下车,降下车窗。
“孟机长,需要雨伞吗?”
孟星语眼里闪过惊喜。
他打开车门,孟星语上车。
两人一路无言,但车内的气氛却奇怪的很好。
到孟星语家楼下时,她开口邀请:“楚机长要上楼喝杯咖啡吗?”
京都雨势渐大,屋内却静谧不已。
不喝咖啡的楚屿川还是上了楼,他悄悄地打量着这个狭小的公寓。
简单,整洁,就像孟星语这个人一样。
孟星语换下淋湿的机长服,穿上居家服,将煮好的茶放到桌上。
楚屿川诧异挑眉,眼底全是笑意:“孟机长不是说喝咖啡吗?”
孟星语瞬间红了脸。
她故作镇定的别过视线:“楚机长不是从不喝咖啡?”
“是。”楚屿川轻笑一声,“但孟机长是怎么知道的?”
孟星语攥紧手指反问:“那不喝咖啡的楚机长为什么上楼?”
楚屿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孟星语面前。
两人对视,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对自己的欣赏。
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
或许是太过顺利,楚屿川渐渐忘了一段感情该有的程序。
没有告白和确定关系的恋爱,在出现第三者时,不用刻意破坏,它自己就散了。
停机坪上机来机往,楚屿川看着天上的云,心里生出许多遗憾和悔恨。
再见孟星语一面的愿望无比强烈,不管她是否还活着,他都一定要找到她。
想到这,他立即去办了手续,连夜赶去找陈霄。
上船时,已经凌晨两点。
楚屿川休息了几个小时,翌日一早就起床开会。
陈霄拿着海域图,不停的推算着2月5日的天气和风向。
“失事附近的海域我们都找遍了,按照我的经验,如果她还活着,我们必须先优先寻找附近的岛屿。”
楚屿川点头认可,他指尖轻敲桌面,提出一个新的看法:“或许可以找找那几天经过附近的船只。”
陈霄若有所思:“可公海上来往的船只……”
“我去查。”楚屿川站起身,走到夹板上打了个电话。
刚拜托完对方去调查,船身突然一阵摇晃。
他手疾眼快握住扶手,还没站稳,就看见站在隔壁夹板上的姜衍。
两人四目相对,姜衍带着敌意狠狠刮了他一眼。
楚屿川下颚线紧绷,面色不悦。
姜衍也无意和他纠缠,立即让船只加速,离开了这里。
楚屿川看着远去的背影,目光微沉。
两人就像是杠上了一样,日复一日的找。
时间匆匆,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楚屿川和姜衍都一无所获。
每天带着希望去寻找,每次都失望而归。
楚屿川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整个人无比压抑。
楚家的电话他统统没接,就这样在海上漂泊着。
弹指之间,时间又过去4个月。
姜衍已经离开。
他们还是没发现孟星语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霄看着楚屿川日渐颓靡,忍不住劝说:“楚老板,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楚屿川看着海,不发一语。
“我觉得,或许你可以去大洋彼岸的国家找一找。”陈霄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她真的活了下来,说不定已经回去了,你可以上岸去看看。”
楚屿川沉沉吸了口气,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回了京都。
神航大楼一点没变,他敲开孟星语之前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别人。
楚屿川又回了孟星语的公寓,里面还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
即使早有准备,他的心的还是抑制不住的失落。
楚屿川再次去了孟星语的老家。
邻居看他站在巷子口,奇怪的文:“你找谁哦?”
楚屿川的眼神黯了黯,声音沙哑:“孟星语。”
“啊?那你还是走吧,老孟一家都死了,唉……真是苦命人,听说小梦还是救人牺牲的……”
邻居的声音在巷子里飘散。
楚屿川悲从心起,失去爱人的感觉此刻才在胸腔内翻涌。
他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的砸在地上。
在孟星语出事的第七个月,楚屿川第一次哭出来。
他靠在孟家老旧的大门上,声音悲戚:“孟星语,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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