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挣扎得厉害,头上的玉簪早已掉落,断成两半,她的心咯噔也碎了两半。那是隋原年三年前送她的梨花翡翠簪,上面还有只蝴蝶,是平日里戴的较为频繁的一只簪。
感受到屈辱一阵接一阵地向她奔涌而来,心中只剩下不甘与委屈。一想到龚凌兰此刻躺在床上再次装出可怜惺惺作态的样子陈宁就想作呕,明明就是她恶人先告状,自己跳湖制造自己被陷害的假象。
隋原年眼中的怒意显然已经到了极点,扯头发的那只手往一旁用力往外甩去。
他是练武之人,甩出的力道非常人可比。
陈宁毫无防范,像只断线的风筝一下就被甩向大堂那面平整的墙壁上。
头撞向墙壁的那一霎那,她听到了她的贴身婢女的惊呼。
“砰——”
陈宁脑子空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头上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
或许连隋原年也没想到这样一甩会导致她去撞墙吧。
他看到墙壁上那抹刺目的殷红,愣在原地怔了好一会。
场上的下人纷纷跪到在地,个个都抖筛糠,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只能低头无力喊着:“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隋原年这才反应过来,“阿宁,你没事吧?你傻呀,你有内力你干嘛不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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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是陈公侯府上的嫡女。
陈公候府世代忠良,是武将世家。
她爹是护国公,大哥是大理寺卿,二哥是士大夫。
她是名副其实的名门嫡女。
见过她的人都说,陈公侯府上的宁千金,有倾世之容颜,他日定是入主宫中主位的热门人选。
永辉十一年,也就是三年前。
陈宁嫁给了应王府的王爷隋原年,成了应王府的王妃。
她跟她爹娘说自己无意去后宫跟那些嫔妃们争来抢去,只为分得一个人一心半点的心。
那样实在太累。
她还跟她爹娘说,她要嫁就嫁自己选的人,定然不会错。隋原年说他会一生一世只此一人,与她白头偕老。
谁知,在嫁给隋原年的第二年,皇上就将自己的义女,凌兰公主赐给了她的夫君。
自然,隋原年是不敢抗旨的。她和他原本的空间里自此多了个人,一切就自然就开始变得拥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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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被隋原年扯头发撞墙后,头破出了血,后来就晕了过去。
等她夜晚醒来,看见自己的婢女趴在床边已经睡着。
身上的外套已经落到肩下。陈宁轻轻坐起来,帮她掖了掖外套。
可儿是她的陪嫁丫鬟,自然不舍得她为此着了凉。
窗外扑簌下着雪,突然这么一坐起来,立即感受到来自头部阵阵痛楚,陈宁叹了口气,此刻心中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成冰霜。
回忆白天发生的种种,心里就又跟堵了块大石似的,透不过气来。
龚凌兰自己跳入冰湖的画面再次跳入她脑中。
龚凌兰知道的,陈宁每日都会经过听雪湖,于是设套让人误会是陈宁推她入了冰湖中。
手段很老套,但效果有用就行。这出苦情戏她当真是下足了苦功夫的。
无非就是料定隋原年不会相信一个正常人会在雪天自己跳入冰湖这一点,才敢那样绝决跳了下去的。
可是隋原年不知道的是,龚凌兰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这个女人,自小在高墙宫闱中长大,从小耳濡目染,早就深谙深宫中那些明争暗斗的技俩。
她早就在那样的环境浸淫下,练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宫斗高手。
说起龚凌兰,其实她是已故太傅的女儿。当朝皇后是她的亲姑,后来她皇帝收她为义女,赐封凌兰公主,身份非比寻常。
陈宁不清楚皇帝将一个公主赐封给隋原年当侧妃是何用意。
但陈宁很清楚龚凌兰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无非是陈宁这个正妃的位置罢了。
第2章 道歉
此刻陈宁的心一片冰凉,不是因为被龚凌兰诬陷。
而是隋原年根本不相信她。
想起隋原年猛扯头发并将她甩出去撞墙的那一幕,陈宁痛苦闭上了眼睛。
眼泪无声滑落。
想起三年前洞房花烛夜他信誓旦旦在这间厢房中,述说以后会护她一生一世,她就觉得无比讽刺。
自从皇帝赐了个凌兰公主给他,为他在权势争斗路上又增添一筹码,他对她说的那些誓言,早就随风而逝了。
陈宁躺在床上,头上绑的白色绫带使她感到昏眩。
可儿这时候也醒来,看到自己主子眼神空洞地望向锦帐,赶紧站起来帮她掖好被子,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心疼和不忍:“王妃您醒了,太好了,奴婢这就把药给您加热。”
很快她就端着碗汤药和清粥进来,看陈宁额头上绑着的绫带,上面还有丝丝殷红沁出,撇开头,边喂药边轻故作轻松道,
“大夫来看过,说所幸头部只是皮外伤,养上几日便好。但万万是不能出去吹风受寒凉,以免日后落下个偏头痛了去。奴婢啊还特地给您翻出当年王爷送您的那条狐狸毛头饰,您要是非要出去的话也可以戴上.......”
陈宁喝着药,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药很苦,但她眉头没有皱一下,可儿待她喝完及时递了个蜜饯,她也摇头表示不需要。
沉默片刻,淡淡问道,“王爷,可曾来过?”
可儿心里已经后悔死刚才说错了话,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时候王妃最需要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休养身子,自己怎么嘴巴这么笨,哪壶不开提哪壶,还硬提伤她那么深的王爷作甚。
可儿咬唇道,“王爷在厅堂上见您撞墙后晕倒,立即就命人请了大夫。好在大夫同时也在为凌兰公主那边治病,来的也快,这才及时给您止住了血。”
说到这里,可儿眼中已是泪水盈眶,她用袖子赶紧将泪水擦开,展露笑容,轻声哄道,“王妃,什么都没身体重要,您先喝点清粥垫垫肚子,晚饭都还没吃呢。”
陈宁懒懒摇头,她不饿,一点胃口也没有。
轻叹了口气,“所以,终究他没有来过是吧?”
可儿正想着怎么回陈宁,好叫她心里好受点吃下点东西。
门就被推开了。
珠帘发出脆响,风夹雪一下就窜进来。
一只裹着黑靴的长腿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