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想’两个字飘进耳朵，周嘉年的心跳好像都停顿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捕捉那从没有过的欣喜，赵幼珊又说：“但我根本没办法再面对他，只要看到他，我就会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还有我妈孤零零死在医院里。”
“我真心对待过周嘉年，可他从来不在乎，说难听点，我以后恨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周嘉年眸光一暗，这几天好不容易推门进去的勇气顿然消散。
他捏着拳，暗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连个女人的心思都抓不住了。
病房里。
看着满眼坚决的赵幼珊，徐林彦心中一阵唏嘘，这两天自己也听了不少他们的事，几次看见周嘉年来了又不进病房那小心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周嘉年曾经对赵幼珊那么冷漠。
沉默片刻，他忽然想起之前问周嘉年关于赵雪莹无果的事。
徐林彦犹豫了会儿，谨慎开口：“对了，你……认识赵雪莹？”
听他问起赵雪莹，赵幼珊脸上闪过抹疑惑：“徐大哥，你也认识她？”
“嗯……以前有过交情。”
“……她跟周嘉年关系比较好。”
面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徐林彦心里已经有底了。
他看了眼手表：“那行，我有点事儿，你先休息，等会儿再来看你。”
对于救她一命的徐林彦，赵幼珊一直都很客气感激：“徐大哥慢走。”
徐林彦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没想到看见周嘉年穿着作训服，木桩似的站在那儿，脸上的挫败让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去。
“周团长。”他关上门，表情严肃，“赵雪莹在军区里面吗？”
周嘉年勉强将注意力拉回来，察觉到徐林彦有话想说，也没有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
徐林彦迟疑了，可想到赵雪莹那种女人待在军区，万一弄出什么幺蛾子又会引起什么麻烦。
权衡之下，他往楼梯口走：“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周嘉年看了眼病房门，跟了上去。
医院外，徐林彦一边走一边说：“我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要问一问，周团长跟赵雪莹关系很好？”
周嘉年察觉到他的重点并不在这儿，也没有隐瞒：“我曾被人嘱托，好好照顾她。但她下乡后，我和她的联系就断了。”
“什么时候下的乡？”
“五年前。”
徐林彦停住脚：“赵雪莹骗了你，她根本不是下乡，而是跑去港市给我表哥当情人了。”
周嘉年也停下脚步，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我表哥是港市人，五年前去桐州的时候遇见赵雪莹，后来她就跟着回了港市做我表哥的情人，三年前生了个女儿，因为想成名正言顺的阔太太，几个月前她把我怀孕四个月的表嫂故意推下楼，害的表嫂不仅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表哥知道后，把她赶了港市，孩子也给送回她的桐州老家，但赵雪莹走的时候，偷走了我表哥十万块存折，我去桐州找过她，但她家里人说赵雪莹只回去过一次，然后就一直没消息了。”
第19章
面对一连串超出自己预料的信息，周嘉年脸色大变。
五年前赵雪莹口口声声说是响应国家号召，积极参与上山下乡，可没想到竟然是逃港去当情人。
见周嘉年的表情越渐难看，徐林彦拧起眉：“那天我去军区找你，在后视镜看见她在里头，起先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她，她怎么会在这儿？”
周嘉年的眉头也几乎打了结：“她说自己返城，有人在这儿给介绍了工作。”
碍于他从前的承诺，他就帮忙给她安排了暂时的住处。
徐林彦沉默了片刻：“周团长，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赵雪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周嘉年唇线紧抿，脑子里不由想起那天赵雪莹滚下楼的事。
她说是赵幼珊推的她……
半晌，他眼神一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周嘉年转身朝停在路边的军用吉普走去。
病房。
赵幼珊疲惫望着天花板，不断去回想曾经跟阿妈的点点滴滴。
这时，护士端着药轻手轻脚地进来：“27床病人，吃药了。”
赵幼珊转头看去，目光从护士脸上扫过，而后眨了眨眼：“你是……小刘护士？”
阿妈住院时，小刘一直帮忙照顾着。
小刘一抬头，面露欣喜：“幼珊？怎么是你呀？我前两天刚被调到军医院，对了，你怎么成这样了？”
赵幼珊一噎，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方好像想起什么：“你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着，小刘风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把一个金戒指拿了过来。
“这时我收拾阿姨病房时在病床下捡到的，本来想还给你，可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听着小刘的话，赵幼珊定定看着她手里的金戒指。
对于常年干活的阿妈来说，她不可能戴戒指，更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而且这戒指……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恍然间，她想起那天自己因为伤人被带去调查，看见赵雪莹被周嘉年扶着，她的手上戴的好像就是这枚戒指。
可是为什么赵雪莹的戒指，会在阿妈的病房里？
猛然，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赵幼珊心中一闪而过。
她突然扯掉手背上的针，拿过戒指踉跄往外走。
小刘吓了一跳，忙扶住她。
恰好买了一兜水果回来的徐林彦见赵幼珊从病床上下来，也赶忙上去阻拦：“幼珊，你去哪儿这是？”
赵幼珊像是找到了希望，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徐大哥，送我去军区。”
徐林彦一头雾水：“可你现在……”
“求求你，我必须要去，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傻事。”
赵幼珊红着眼，连同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徐林彦犹豫再三，点点头。
换好衣服，赵幼珊在徐林彦的搀扶下坐上车，她手里捏着金戒指，看着车窗外。
一旁的徐林彦瞄了眼她握紧的拳头，有些担心：“到底出什么事了？”
赵幼珊目光渐暗，语气沉瓮：“徐大哥，你说如果一个人杀了人，要不要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