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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脸色有些冷。
林宁川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府。”
“见过驸马。”玄清双手合十，语气平淡，“贫僧只是来为公主施针。”
林宁川嗤笑一声，抬腿欲走。
在他经过身边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驸马有没有注意到，近年来，公主身体越发虚弱了。”
林宁川仿若未闻，径直踏入了卧房。
婢女立刻行礼：“驸马。”
林宁川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婢女慌忙离开。
林宁川靠近床榻，就见沈青棠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向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显出几分柔弱。
林宁川眉心不由皱了皱，又上前一步，就见沈青棠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的模样，跟梦中的青年将军逐渐重合起来。
沈青棠声音虚弱：“扶苍……”
只一瞬，林宁川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声音无比寒冷：“公主对兄长，真是情深义重。”

======第4章======
听到林宁川的声音，沈青棠猛然清醒。
她下意识开口：“刚刚我……”
“够了。”
林宁川打断她的话，眼神晦暗：“无需解释，臣并不在乎公主如何。”
沈青棠话堵在喉咙，默然无语。
林宁川语气漠然：“公主若要养面首，也请勿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有碍天家脸面。”
说完，他行了礼，径直离开。
玄清端着药进来，就见沈青棠望着林宁川离去的方向面露苦涩。
他手指轻扣门扉，见沈青棠转身看他，才走进内室。
他递过药：“喝了吧，今日之事若再来一次，我就能来为你念往生经了。”
沈青棠勉强笑了笑，端起药一饮而尽。
她说：“麻烦你了，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寺。”
玄清一顿，随即垂眼：“好。”
休息了两日后。
沈青棠突然收到下人来报：“公主，太傅嫡女白茗求见，现正在前厅等候。”
她皱了下眉，朝前厅走去。
厅内，白茗一身素装，不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
见到沈青棠，她恭敬跪下行礼：“臣女听闻公主身体不适，特来看望。”
沈青棠淡淡道：“起来吧，你有心了。”
白茗却没动，她飞快抬头看了沈青棠一眼：“公主，臣女今日来，还有一件要事相求！”
沈青棠脸色一沉，就见白茗头重重磕在地上。
“骞哥哥志在沙场，求公主换下领兵将领，让他前去北疆！”
沈青棠神色陡然一变。
白茗还在凄凄恳求：“骞哥哥心心念念是为父兄复仇，难道公主就从来不在乎他的心愿……”
却听沈青棠冰冷声音响起：“与北疆交战乃军机要令，你是如何得知？”
白茗的恳求戛然而止。
她面色一瞬惨白，在沈青棠凌厉的注视下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林宁川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整个人挡在白茗身前，沉声道：“茗儿不过一介弱女子，公主何苦要为难她？”
白茗眼泛泪光：“骞哥哥，是我的错，你不要为了我与公主争执。”
林宁川侧头，声音温和：“别怕，有我在。”
沈青棠看着眼前这一幕，清楚的感觉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稳住身形，定声问。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林宁川撩起衣袍下摆，背脊挺直的跪了下去。
“无论何罪，臣愿意代她受之！”
沈青棠眉心一拧，头一次生了怒意：“哪怕她犯下窃听军机之罪？”
林宁川一愣，沉默片刻才开口：“茗儿是为了臣才冒险探听，此事罪在臣身。”
沈青棠对上他眼里的情深不悔，心上蔓起一股难言的酸胀。
半晌后，她冷冷吩咐侍卫：“送白小姐回府。”
白茗被带离后，林宁川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沈青棠衣袖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声音却淡：“林家男儿铮铮铁骨，你为了一个白茗，要跪到几时？”
林宁川目光定定，一字一顿：“臣与公主成婚，对她已是辜负，只求公主往后不要再为难她。”
瞬间，沈青棠十指指甲刺入掌心，却抵不过心口骤然涌上的揪痛。
林宁川，你只说辜负了她，可曾想过当日灵堂之中，对我许下的诺言？
她走到林宁川身前，俯视着他，冷冷道：“起来。”
林宁川身形未动半分。
沈青棠喉间一股腥甜涌上，被她狠狠压下。
“如你所愿。”
她闭了闭眼，语气掩不住的失望：“今日之事……本宫会当没发生过。”
说罢，沈青棠起身，快步掠过林宁川身边，未再看他一眼。
那一瞬，林宁川竟有些恍惚。
沈青棠强撑着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多远，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公主！”侍女大惊失色。
沈青棠抬手制止了她，拿出手帕拭去唇角血迹。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手上染血的绣帕，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将那绣帕卷到一旁草从中。
沈青棠蓦然回过神。
她回首看向林宁川，声音有些缥缈：“林宁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丝毫难过？”
她很少直呼林宁川的名字，是以林宁川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板一眼的答：“公主若亡，天下之殇。”

======第5章======
沈青棠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林宁川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沈青棠背影远去，半响，林宁川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林宁川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沈青棠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林宁川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林宁川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林宁川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