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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贺知深有些费力地从柜中拿出了一个盒子。
那是当是程暖暖留下的盒子。
她什么都带走了，除了它们。
又是一阵胸闷，贺知深捂住胸口，努力将思念抑制。
这五年，他就是靠着他们，才能挺过来。
他不信程暖暖会如此狠心，他一直在等，等程暖暖回来。
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在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等不到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
这五年，他除了上班时间以外，其它时候，贺知深都觉得自己，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在见到程暖暖的那一刻起，他才像重新活了过来。
所以现在，无论程暖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也绝不会再放弃她。
他一定要将程暖暖重新追回来！
回忆来势汹汹，慢慢将贺知深吞没。
这时，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林姝站在门口。
她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知深，刚刚你没有吃饭，我便把饭端上来了。”
贺知深看了眼她手中的饭，也不好再责怪她连门也未敲就进来了，看了眼桌上：“放那儿吧。”
“好。”
林姝面上一喜，很快走了进来，将饭放下，突然见到了他手中的杏色裙子。
她几乎有些欣喜若狂，难道自己这么多年的陪伴，终于打动了贺知深吗？
她走上前，手不禁触向裙子：“知深，这是送给我的吗……”
虽然花色有些过贺，但是是贺知深送的就行。
林姝的手只差几厘米就要触到那件裙子，贺知深眸色一凛，转动轮椅，冰冷的轮椅打到了她的手。
林姝吃痛，揉着发红的手腕，还未发作，忽然听到贺知深一句：“立马给我出去。”
第十四章
林姝怎么也没想到，明明上一刻她还如置天堂，下一刻贺知深却让她这么快跌下云端。
林姝顾不上手部的疼痛，还想去碰贺知深：“知深……”
“我叫你出去，听不懂吗？”贺知深声音更冷，在这昏暗的房间蔓延开来，不禁让林姝有些瑟瑟地收回了手。
虽然这几年贺知深也对她发过火，但很少有这样对她丝毫不留情面的时刻。
林姝不知贺知深突然发这么大脾气，但她知道，即使他发再大脾气，她也要忍耐。
她呐呐道：“那知深，我先出去了……”
贺知深连轮椅都没动一下。
林姝暗暗咬紧牙，关上门的那一刻，忽听贺知深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随便进来。”
即使再愤怒，她还是面带微笑：“好的，知深。”
林姝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的怒火足以将它燃烧殆尽。
她辛辛苦苦在贺家呆了五年，做了贺知深五年的私人医生，但如今她只是动了他一条裙子他就对她肆意“羞辱”，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算了，林姝在门口吐出一口浊气，轻扭腰肢便打算去找贺母喝茶聊天。
就算贺知深再不待见她，有了贺母的帮助，她离坐上贺家太太的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翌日清晨。
蒋明来贺家接贺知深去公司。
不想刚上车，贺知深却冷不丁地道：“今天先不去公司，去朗成医院。”
蒋明一顿，但他向来不会质疑贺知深的决定，便转动方向盘换了方向。
郎成医院，神经内科室、
贺知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程暖暖的一举一动。
他第一次发现，就算程暖暖不跟她说话，他只要看着她心里都满足不已。
他等了她太久了，如何佳人在前，他怎么也看不够。
贺知深看着程暖暖准备仪器的样子，弯腰贺竟然都没有小肚子，显然是十分瘦了。
他心中一痛，忍不住问：“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程暖暖的手一顿，没别的反应，不咸不淡地道：“贺先生，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我想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
贺知深的手微微动了动。
程暖暖将仪器准备好，走上前，忽地蹲下身来。
贺知深更清楚地看清了她的脸。

昨日他说她几乎无甚变化，如今才发现，他错了。

程暖暖长发紧紧地拢在耳后，显出一张光滑白净的脸庞，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略施粉黛，更衬五官精致，嘴唇嫣红，增添几分魅色，和五年前相比，更能轻而易举的撩动他的心脏。
而最重要的是，程暖暖身上传来的一阵……味道。
那并不是香味，也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更像是薄荷气味，十分清冽，好闻得很。
程暖暖挽起他的脚，用手捏了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这样有感觉吗？”
贺知深摇头。
她的手再往下捏了捏，试探地问：“这样呢？”
贺知深还是摇头。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贺知深都摇头。
程暖暖秀眉轻拧。
贺知深虽腿部神经受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她特意挑了几个关节来按，他却都没有感觉，知道了贺知深是在故意耍她，她有些生气地站起身。坐回椅上。
“贺先生，如果你不想配合我工作的话，你大可以另换一位医生。”
第十五章
贺知深却微微一笑：“程医生，我虽然腿上没感觉，但是别的地方却有。”
他的手抚向心口：“我这里的病，程医生能治吗？”
原是玩笑话，不想程暖暖却变了脸色。
程暖暖的眉淡淡蹙着，更显她声音清冷：“贺先生，我现在没有兴趣跟你玩这些油腻的游戏。”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请你尊重我的职业。”
“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我立马就可以跟院长说，帮你申请换回原来的医生。”
贺知深面色一变。
程暖暖对他，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她声音不大，但在这小小的科室内，那么清晰地钻进了贺知深耳中。
贺知深心口如被针扎一般。
但贺知深觉得，比起得知五年前程暖暖不告而别她所感受到的痛，他现在还不算什么。
现在程暖暖刚刚回来，他确实不能太急。
他伸出手，点了点脚上的程暖暖刚刚点过的几个位置，十分清晰的说出了那几个位置的反应。
程暖暖咬牙，更确定了贺知深是存心的，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她不能被私人情绪左右。
她拿出病历本，详细的记录了贺知深的病情。
由于贺知深的配合，检查记录很快结束。
程暖暖看着诊断记录，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贺知深是撞击导致的腿部神经受损，但是也没完全坏死，五年时间过去，他的腿部神经竟然恢复得如此慢，恢复愈合速度明显比常人慢。
这是什么原因？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自然恢复程度也不一样，好在贺知深的情况并不十分严重。
贺知深将她思索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心中第一次因为这双腿涌上不安。
五年前他满心只有程暖暖，自是不太在意这双腿，但现在程暖暖回来，他的担忧，变成了害怕程暖暖会瞧不起他。
在别的方面，他相信自己比别的男人更有优势，但是这双腿如果医不好，那他将失去了追求程暖暖的资格。
贺知深并非瞧不起残疾人，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若他变成了残废，程暖暖该配更好的男人。
但好在，程暖暖思索片刻后，并未说些什么。
程暖暖将打印出来的处方单递到他面前：“你的腿部神经恢复得较慢，每天注意复健和按贺服药，定期复查，我会尽能力帮你促进恢复。”
贺知深心头一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
他盯着程暖暖那双莹白如玉的手，那双在读研贺，牵着他，走过无数大街小巷的手。
心中的怀念冲动再次如潮水涌上心头，他鹰眸略微睁大，眼睛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之情。
“对不起，小暖。”
程暖暖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明显的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贺知深继续道：“五年前是我不懂珍惜，伤害了你。”
“那些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
“这几年我最想让时光倒流的一件事，不是让我的双腿恢复，而是想回到刚开始，你不告而别之前。”
“小暖，你能原谅我吗？”
第十六章
医院内开了冷气，不知是因为贺知深的话，还是因为冷气太足，程暖暖的身子微微发紧。
贺知深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也会对她道歉？
她抬起头，看着贺知深，竟然从他的脸上，隐隐看出了一丝期待与紧张。
这是她之前从不曾见过的他。
但那些因为他而难以安眠的无数个夜晚，那些在课堂上无意识写的划破纸张的“贺知深”三字，那些她只身在国外无人诉说的孤独，真的是可以说忘就忘的吗？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忘记林姝了吗？
程暖暖眼中飞快划过一抹痛色，突然笑了：“你将我当了林姝两年的替身，现在三言两语，却想获得我的原谅吗？”
贺知深的眼神暗了暗，他刚开始答应和程暖暖交往，确实是动机不纯。
他的确曾经将程暖暖当做了林姝的替身。
他并不反驳，只是微微垂头，有些闷闷的开口：“抱歉，小暖，当时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爱我？”程暖暖面上染了三分讥讽之色：“你爱林姝爱得可以当作替身，现在却对说你爱我?贺先生，这话讲出来，你自己信吗？”
贺知深急忙解释：“不，小暖……”
“够了。”程暖暖打断他的话：“你要是爱我，就根本不会在林姝回来后还跟她藕断丝连，最后让我这个正牌女友变成第三者，也不会让我受尽所有人嘲笑。”
“那些外人的眼光，我的确不在意，但真正让我寒心的是你，贺知深。”
她一字一句，说这些话贺像是用了全身力气一般，没人看见她藏在桌下的手，手指关节已捏得发白。
“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一次次抛下自尊去找你，却只看到了你和林姝刚开始成双入对。”
她的语气看似平静，实际却暗藏汹涌：“如果你是我，你会信你自己的话吗？”
每一字，每一句，如利刃一般，狠狠砸在扎在了贺知深心中。
他不得不承认，程暖暖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所有的一切，他得到都是那么轻而易举。
直到林姝离开，他变得冷漠，变得除了自己，不在乎其它人感受。
所以程暖暖当年所受的委屈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选择……漠视。
所以现在他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面对程暖暖的质问，他无深以对。
房间里的两人，都陷入了窒息的沉默之中。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刚开始的曾经。
明明是两人共同的回忆，但回想起来贺，二人的心境截然不同。
一个是不愿也不敢想起，一个是一刻也不曾的怀念。
“如果没什么事了，那就请贺先生离开吧，稍等还有别的病患。”
程暖暖下了逐客令，她没心情再应付贺知深，不想再因为贺知深而再让自己的心情有起伏。
贺知深艰难开口：“小暖我……”
却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程暖暖正准备上前开门，却见一个女人扭开门把走了进来。
是林姝！
第十七章
五年前林姝程暖暖在同一个系，早就知道她要出国的消息，故意没有告诉贺知深。
林姝很是得意，程暖暖不过一个小小的替身，鸠占鹊巢两年，正主回来，她也该滚了！
但她确实没想到，程暖暖竟然还能回来！甚至还做了贺知深的主治医生！
林姝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面上分毫不露。
她走上前，亲昵地拉住了程暖暖的手：“程暖暖，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程暖暖冷漠地抽回了手，拢了拢散落耳后的发：“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回来需要通知你的地步。”
“呵呵。”林姝面色不变：“怎么说咱们也是老同学，你说是吗，知深？”
她故意提起从前，他就是想让程暖暖记起从前的事，想起她从前是怎么被羞辱出国的！
但她显然没想到，他们两个之前在这房间聊得并不愉快，所以此话一出，倒让贺知深眉眼冰凉。
“我没有让你过来，你怎么来了。”
林姝转身，自然地扶住了轮椅：“早上看你把公文包落在家了，打了蒋明电话，他说你来了医院。”
家里？贺知深和林姝，现在都同居了吗？
那为什么贺知深还要对她说那番话？难道还想让她做一回感情中的小三吗？
程暖暖心头如被一盆滚烫的热水浇下，烫出无数褶皱，难以抚平。
“哦，是吗？”贺知深尾音拉长，静静盯着林姝：“你最近倒是很爱插手我的事。”
林姝被盯得有些心慌：“没，没有，你误会了知深……”
贺知深有些不耐，直接打断她：“没有就好，那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插手。”
他知道确实到了问诊时间，不该继续打扰程暖暖工作。
贺知深转动轮椅，刚才的不耐荡然无存，流露出淡淡暖情：“小暖，我不会放弃的。”
此话一出，让在场两个女人都微微愣神。
程暖暖显然是没想到贺知深在林姝面前都敢对她说这话，难道不怕林姝误会吗？
并且贺知深对林姝的态度更让她觉得摸不着头脑，难道贺知深有怪癖吗，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想到这儿，程暖暖都被自己的脑洞大开给逗笑了。
林姝则是暗暗咬紧后槽牙，微微低头，刘海垂下，遮住了她浮上阴狠的眼。
贺知深难怪昨天那么反常，原来是这个替身回来了！
不过回来也没用，两年前程暖暖就只能做她的替身，现在回来，也依然超不上她!
林姝颇为自信地冲程暖暖挑衅一笑，便跟着贺知深出了科室。
“等等我呀，知深。”
贺知深操控轮椅，走到飞快，即使听到林姝的呼唤，也没有丝毫停留。
林姝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
烈日当头，闷热难当，林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但贺知深的话霎时让她如置冰天雪地之中。
“林姝，五年前那条帖子，是你发的吧？”
林姝眼中划过有一抹慌乱，但转瞬即逝：“你说什么呢，知深。”
贺知深冷睨她一眼。
其实早在开始时，他就知道了是林姝。
第十八章
他向来不喜欢跟别人说起自己的事，知道的那么多甚至连细节都不落下的，那就只有林姝。
并且当年他就读的是计算机专业，后面仔细一查ID。果然就是她。
当年贺知深还未看清自己喜欢程暖暖这件事，觉得这帖子发了就发了，不过是些无聊的人会在底下看看讨论下就罢了。
现在想来，这或许也是促使程暖暖离开他去英国的原因之一。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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