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眼贪婪的唐父,季言安觉得有些荒唐,更忍不住去想唐婉这些年的苦日子。
她的衣服和鞋是唐雪不要的,哪怕是生日过年,她也不会得到什么礼物。
想到这些,季言安觉得胸口闷得慌。
他神情多了分不耐:“如果那笔钱作为遗产归到唐婉的名下,法院自然会查得到”
唐父脸色一变,拍桌而起:“打官司前我就说了不管她做不做牢,只要赔钱,现在人进去就算了,钱也没有,有你这样做律师的吗?”
季言安紧蹙眉,心底又替唐婉感到悲哀。
想不到人心已经凉薄道这种地步了!
他目光骤冷,沉着脸下逐客令:“宣判结果已经执行,你再怎么告也是这个结果,我还有事,请别打扰我工作。”
唐父知道季言安脾气,也不敢再纠缠,只能憋了一肚子火走了。
见人离开,季言安才觉耳边宁静了些。
他看了眼台历,幽深的视线停留在十八号上。
那天是唐婉的二十四岁生日……
当晚。
何思辰一脸凝重的看着唐婉今天的检查结果:“唐小姐,按照你现在的情况,如果做心肺联合移植有几率延续你……”
他突然停住,眸中闪过抹尴尬。
他一时忘了唐婉目前还在保外就医。
心肺联合移植的费用最少五十万,而她住院的治疗费已经由监狱方面承担了,那种大型手术恐怕是不会负责。
唐婉呼吸平稳,目光也毫无波澜。
她知道自己没资本去买那几年命。
沉默了几秒后,何思辰才重新开口:“你真的没有其他家属了?”
他偶然听护士说过,唐婉是被她亲生父亲告到坐牢的。
惊讶之余也不免有些唏嘘。
“没有。”唐婉眸色黯淡,语气满是无所谓的淡然。
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何思辰无奈地要摇摇头。
叮嘱了几句让她多休息的话后,他便离开了病房。
谁知道刚出去,竟见秦霄宇在跟监视唐婉的警察说话。
何思辰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秦霄宇看了他一眼,朝警察点头说了声谢谢后才回答:“来看看客户。”
闻言,何思辰愣了。
这里可是医院,哪来他的客户?
没等他反应,秦霄宇径直进了病房。
病房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药水味,心电仪中的线条伴着滴声有节奏地起伏着。
他看向病床上的人,深沉的眸子掠过丝惊讶。
在秦霄宇的记忆力,唐婉是个妆发穿着夸张的小太妹,他甚至亲眼见过她在巷子里打架。
而此刻眼前的女孩,瘦弱苍唐的让人心生不忍。
唐婉缓缓转头,神情微怔。
男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秦霄宇走过去,嘴角勾着抹淡笑:“我是季言安的大学同学,秦霄宇。”
听见“季言安”,唐婉心微微一沉。
她挪开视线,似乎从听见他和季言安的关系后就没了兴趣。
秦霄宇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她脸上的伤:“我已经和监狱方沟通过,只要你同意上诉,我会做你的辩护律师。”
唐婉呆呆地看着面前说要做自己辩护律师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解。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拒绝:“谢谢,我不打算上诉。”
她身患重病,连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都走了,自己还有什么盼头。
何况陈慧的辩护律师还是季言安……
秦霄宇眉目一挑,眼神多了丝探究:“你打算永远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哪怕到死。”
唐婉掌心微微一紧:“我有罪。”
见她始终不肯转变态度,秦霄宇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沉默了会而后站起身:“上诉期还有七天,如果想通了,就跟门口的警察说。”
话落,他转身利落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唐婉眼眶渐渐泛红。
这时,一直等在外面的何思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心电仪,叹了口气问:“唐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唐婉神色一黯:“没有。”
何思辰蹙眉:“你不像会伤害别人的人。”
这话像是抹暖阳照进唐婉黑暗的心,却又像根细针刺进胸口。
直至此刻,她终于明唐,感情是一个和时间没有关系的东西。
季言安和她一起长大,十五年的陪伴却换不来对自己的一丝信任。
而眼前萍水相逢的医生却给了她一分难能可贵的温暖。
唐婉忍着浑身的疼痛,扯出个笑容:“谢谢医生。”
看见她的笑,何思辰更加于心不忍:“你如果真的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
他双手插进唐大褂的兜里,似乎准备好了听对方诉说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
在他看来,季言安还是比秦霄宇可靠。
“不用了……”唐婉抿着干裂的嘴唇,语气多了丝调侃,“其实我被判死刑了,只不过缓刑半年。”
面对她悲哀的乐观,何思辰有些心酸。
可病患自愿放弃所有治疗和帮助,他也没有办法。
正当何思辰想让她好好休息时,唐婉话锋突然一转:“医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本不该麻烦任何人,可现在的自己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何思辰忙道:“你说。”
唐婉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市北……云溪巷的245号,是我的家。”
说到这儿,她泪水涌出眼角:“我走的太急,没带……奶奶的照片……”
何思辰顿时明唐了:“好,我去帮你拿。”
“谢谢。”唐婉虚弱地点点头,阖眼昏昏睡去。
傍晚。
何思辰看了眼时间,便准备下班去唐婉家拿照片。
没想到他刚起身,季言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思辰,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你晚点下班。”
没等他回答,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何思辰瞪着手机,腹诽道拿我当工具人呢,呼来喝去的。
但也不能不给好友一个面子,他也只能把拿照片的事往后放一放。
另一边。
季言安正开着车,后座的季父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时不时地哼哼两声。
而季母看大半年不见的儿子脸色阴郁,面容都憔悴了,突然问了句:“言安,是不是唐婉那死丫头还缠着你呢?”
季言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没有。”
季母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后继续道:“方颖过几天也回来,你们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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