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明显的诧异:“严老师,她就是你太太吗?”
严昌旭闻言也看向了门口,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温暖说。
“我是严老师家的保姆。”
严昌旭眸色怔住,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施颜已经开车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严昌旭下意识抓住了温暖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温暖却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你要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话落,她扯开了严昌旭的手进了屋。
屋内不知为何忽然很压抑。
严昌旭跟着走进去,看着温暖闷头将一碗又一碗的菜倒进垃圾桶。
他不觉皱眉,但还是温声问:“今天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
温暖的手一僵。
许久,她抬头望向严昌旭,不知为什么有些话脱口而出。
“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我患了抑郁症,你说好不好笑?”
第五章不思量自难忘
一时间厨房安静的仿佛能够听到呼吸声。
严昌旭剑眉紧蹙,就要追问怎么回事。
温暖直视的他那张和煦得脸,连忙扯谎:“骗你的,吓到了吧?”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忽然不想告诉严昌旭实话。
因为她知道严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生了病,一定不会与自己分开。
然而,她想要的是爱,不是施舍。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严昌旭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心底微松。
温暖这时扬起一个甜美的笑,伸手抱住了他。
“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我好吗?”
严昌旭眸色微变,没有拒绝。
两人许久都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了,一年前,严昌旭就因为工作原因去了学校住。
虽说他会抽时间回家,但都是短暂的相聚。
今夜,外面冷风阵阵。
温暖靠在他的怀中却从未有过的温暖。
已是凌晨一点,但她没有一点困意。
“昌旭,你知道吗?我从小就会做一样的梦,梦里我们认识了九世。”
严昌旭也睡不着,他问:“那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也是夫妻,梦里,我记得你每一世都很爱,很爱我……”温暖又撒了个谎。
因为实际上,严先生从没爱过她,梦里和现实都没有。
严昌旭不自觉伸手抱紧了温暖。
温暖喉咙莫名酸涩,她忍着泪意:“昌旭,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辈子,你愿意爱我一次吗?”
黑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只听他说:“人就这一世,怎么会有下辈子。”
温暖眼泪险些落下,她知道严先生不是不懂浪漫,只是他从来不说谎。
他不回答自己,是因为不想骗自己。
想明白一切,温暖阖上了双眸。
“以后我不想再梦见你了。”
话落,再无言。
翌日一早严昌旭便去了学校。
他走后,温暖才敢起来。
来到客厅,挂在玄关的日历上写着,2月18日。
温暖走上前,在自己生日28号上面画了一个圆圈,只有十天了。
……
今日幼儿园有古诗词欣赏。
温暖在课堂上读给孩子们听,念完一篇诗词,往后翻,她看到了苏轼所做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温暖读着读着不知为什么,眼泪落了下来。
“温老师,你怎么了?”
孩子们的声音让温暖回过神。
温暖忙擦掉眼泪,笑着和她们解释:“刚才老师太感动了,因为词的意思是:相爱的人分开十年,强忍不去思念,可终究难以忘怀。”
孩子们一脸的疑惑,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王忍不住问。
“老师,他们相互思念为什么要分开呢?”
温暖愣住了,她忘记了后面怎么回答的孩子们。
只是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特别的难受。
相爱的人确实不应该分开。
温暖想到严昌旭和施颜,突然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放手了。
回到家。
她坐在电脑面前起草了一份协议,而后打印了两份,签好名去到了书房。
严昌旭今天一早就回来了,看她进来,不由疑惑:“有事?”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明天我们就去把证办了。”
温暖把协议递到了他面前,一副云淡风轻。
第六章无家可归
严昌旭看着协议上离婚两个字,不由失神。
“不是说你生日过后再离吗?”
“就几天了,没什么区别。”
温暖将协议放在了他面前后,转身便离开了。
她的背影很洒脱,仿佛离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当一回到房间,躺在偌大的床上,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直到天明。
很早,温暖就开始收拾行李。
严昌旭从二楼走下来,看到这一幕,神情微怔:“你不用搬,房子留给你。”
温暖的手僵在原地,而后摇头。
“这房子是你全款买的,我不能要。”
严昌旭还想说什么,温暖已经收拾好,她笑了笑:“走吧。”
一路去往民政局。
严昌旭余光落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协议我看了,你不要房子,我再补偿你一百万。”
温柔的话如同春风落入耳中。
温暖喉咙哽了哽:“不用,谢谢你。”
又是一阵无言。
终于到了民政局门口。
温暖忽然抬手握住了严昌旭的手。
严昌旭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反手握住了她,两人一同走进去。
离婚窗口,不同于面红耳赤的其他夫妻。
两个人就像是朋友,平和的签了字。
“你们两个看着没什么矛盾,怎么非要离婚呢?”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盖下了章。
温暖没有回答拿着滚烫的红色本子,与严昌旭一起走出去。
来到外面。
严昌旭眸光很暖:“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你早点去学校吧。”温暖又拒绝了。
三次被拒,严昌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温暖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行到半路,她忍不住回头,没想到严昌旭还站在原地。
她眼中不由酸涩,笑着道。
“珍重。”
……
温暖在工作的幼儿园附近租了房居住。
之后的两天,她照常去上课。
周末的时候,她坐车又回了老家。
上次,她是劝父母不要离婚,这次她是要告诉二老自己离婚了。
乡间的道路满是泥泞,一路上还有很多积雪。
温暖裹着一件大衣,但身形却比之前还要单薄,终于回到了家,她脚上的帆布鞋满是泥土。
“爸,妈。”
站在外面,她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唤道。
可房门打开,出来的却只有父亲。
“暖暖回来了,快进来,正好你弟弟也回家了。”
温暖愣住,她走进家里,果然看到了几年没回家的弟弟温航,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母亲搬走了,父亲介绍说女人是弟弟的女朋友,两个人准备结婚了。
家里喜庆的一幕,让温暖再说不出自己已经离婚的话。
晚上吃晚饭前,温暖告诉父亲想在家里住两天。
然而父亲却把她拉到一边,语重心长。
“暖暖,你已经结婚了,要住婆家。你弟弟也要结婚,以后他们小两口要住这里,你就算回娘家也要打个招呼。”
住婆家,回娘家……
那她的家在哪儿……
温暖闷声点头,最后,她没有吃晚饭,也没道别就离开了这里。
坐上回城的车,温暖在自己的私人空间发了这么一段话:原来结婚之后的人是没有家的。
第七章悲欢不相通
回到淮海市已经是深夜。
温暖打车回家,然而当车停在她和严昌旭共同的家门口时,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把地址换掉。
“师严,我导航错了,您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没问题,你要去哪儿?”司机看向后座的温暖问。
温暖却愣住了,她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
许久,她报了幼儿园的名字。
司机起步,温暖有些心慌地看着窗外,就是刹那间,她看到严昌旭的车从旁边开了过去。
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施颜。
她一阵失神,偏头就见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两人先后下车。
车辆驶离。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终于到了幼儿园。
温暖向司机道谢后,下了车。
步行回家,可她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家。
晚上这里路灯光线很暗,温暖孤身站在路边,脑海中浮现着心理医生沈南浔说的话。
“病情发展过快,你可能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温暖看着远处每一条相似的道路,脑中轰鸣作响。
她只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努力去想家的方向。
早春的冷风吹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下的原因,不多时温暖就感觉全身的体温都降了下来。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温暖接过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妈听说你离婚了。”
不是疑问句。
温暖愣了很久,“嗯,是昌旭告诉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