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宋柠才点开方柔发过来的那条新闻。
看着上面霍启年和楚嫣然并排走出机场的照片，她默默将图片放大。
楚嫣然真的很美，是那种张扬无比的美。
宋柠抬眼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眉目浅淡，素色如莲。
霍启年的朋友们以前都说，她是所有替身中最不像正主的，但却神奇的待了最久。
只看了一眼，宋柠就神色不变地关掉了新闻，准备前往医院。
医院，神经科。
病床上的少年紧闭双眼，五年了，仍然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宋柠边给他按摩手部，边缓声开口：“他喜欢的人回来了，所以我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你哥哥了……”
床上的少年没有任何反应。
宋柠唇角泛起苦涩。
絮絮叨叨在病房里待了两个小时，宋柠才离开。
却在出电梯时，撞见了霍启年。
见到宋柠，霍启年眉头下意识拧起，直接冷着脸一把将人拉住，出口就是质问：“你跟踪我到这，是想做什么？”
宋柠一愣，她垂下眼眸软软解释。
“我没跟踪你，我弟弟的医院是这里。”
这话霍启年一个字都不信，他态度冷酷：“我警告你，不要出现在嫣然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宋柠沉默下来。
她没想到，在一起3年，霍启年竟对她半分信任都没有……
见她不说话，霍启年更是认定她是知道了楚嫣然在这里，故意过来的。
回过神，宋柠目光掠过他手里的甜点盒，忙柔声提醒：“甜点对心脏不好，你还是少吃点。”
“别给我转移话题！”霍启年神色不耐，还想说什么时，手机响了。
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名字，他神色舒展一瞬，随即看向宋柠再次警告：“再让我在医院看到你，就别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
说完，霍启年接起电话快速离开。
宋柠定在原地，抬眼看着他进了一间病房。
她想了想，还是跟上前去。
透过窗，却正好看见楚嫣然撒娇喂了口蛋糕给霍启年。
心口微微刺痛。
宋柠紧咬下唇，别开眼神，转身离开。
几天后，宋柠正在画室工作，热搜上突然爆出楚嫣然患慢性肾功能衰竭?。
看到这个消息，宋柠才明白为什么会在医院碰见霍启年。
思绪飘远片刻，宋柠就放下手机，继续画画。
才画不久，一道低沉带着怒气的男声却在她背后响起。
“宋柠！”
宋柠一惊，才转身就见霍启年站在门口，脸色冷冽阴沉。
看出不对劲来，宋柠放下画笔起身上前，还没开口，就被霍启年一把贯在墙上。
后背撞上坚硬冰冷的墙壁，疼得宋柠拧起眉，不解看他。
霍启年双眸猩红：“嫣然需要静养，你却故意爆出新闻，导致她病情恶化，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了！”
宋柠脑子发懵：“什么？”
“别装了。”
霍启年不由分说直接拽着她往外走去。
手腕被拽得生疼，宋柠挣扎不开，被强行带到了医院。
迎面走来的护士神色焦急：“霍总，RH阴性血找到了吗？”
下一刻，霍启年便将宋柠推了过去——“她就是RH阴性血，抽她的。”
宋柠踉跄了下才站稳。
心口泛起苦楚，她却没有反抗。
输血台上。
血一点点从她的身体抽走，宋柠脸色也一点点变得苍白，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霍启年。
看着那张脸上曾经的温柔都变成冰冷。
等护士抽够血后，针管还没取出，霍启年转身就要走。
宋柠连忙拉住他，又一次重审：“不是我做的。”
霍启年却只是甩开她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去了病房。
眼睁睁看着霍启年的背影消失，宋柠浑身发冷。
她下了输血台，还没走几步，只觉脚下发软。
下一刻，竟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入目是纯白的病房天花板。
宋柠勉强撑起身子，耳边骤然传来医生带着责备的声音——
“你都怀孕两个月了，怎么还去献血？”
一句话，叫宋柠脑子里嗡的一下。
“怀……怀孕？”
“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医生诧异看她一眼。
宋柠愣愣的低头摸着小腹，淡如死水的眸子中突然一点点泛起涟漪。
回到家后。
宋柠第一件事，便是将本就不怎么吃的抗抑郁药锁进了柜子。
之后几日，霍启年大抵是忙着陪楚嫣然，再也没来找过她。
这日。
朋友方柔突然来访，踏入画室，方柔便啧了一声。
“身价上千万，画室却开在这么简陋的路边，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了。”
宋柠笑了下，不以为然：“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你那幅油画‘炽瑰’获奖了，来给你送奖金。”
因为宋柠太低调，所以方柔还兼职她的经纪人。
“是吗？”
宋柠收下奖金，连数字都没看，随意收了起来。
方柔却打开大赛官方网站，念着其中热度最高的评论：“‘炽瑰’那紫色玫瑰花丛开得过于瑰丽，像要死掉一般热烈……”
宋柠默默听着，方柔却突然转移话题：“霍启年白月光回来了，你还不和他分开吗？”
宋柠一怔，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腹部才开口：“马上就会结束了。”
方柔一皱眉，还是没再多问朋友私事。
又说：“有个拍卖会想要你的画来做拍品。”
“什么拍卖会？”宋柠有些疑惑。
方柔缓缓开口：“是……关于心脏疾病方面的慈善拍卖会。”
提到这个，宋柠神色微僵，眼眸低垂。
半晌，她的画笔才重新动。
“可以。”
……
慈善拍卖会，二层包厢。
霍启年兴致缺缺地举了一次牌，因为他曾经是心脏病患者，所以每年都会参与几次这种类型的拍卖会。
但接着，主持人声音突然兴奋起来。
“接下来，是刚获得华美奖金奖的画家WJ的最新画作！起拍价五十万！”
话音落地，幕布揭开，画映入众人眼帘。
是雨幕中撑伞男人的背影图。
霍启年目光凝在画上，一时怔住。
一旁的助理有些讶异地低声说：“霍总，画里的人背影看着好像你。”
霍启年不发一言，眸色渐深。
不是像，这个背影就是他。
他认得出来，这是宋柠去年在家里画的一幅画。
他从不在意宋柠的事业，还以为宋柠不过就是个普通画家，没想到原来还挺出名。
助理飞快和主办方沟通后汇报：“听说这个WJ，之前是不同意捐画的，但后来听说是关于心脏病的慈善拍卖，才改变主意。”
闻言，霍启年心脏莫名一紧，不觉捂着心脏手术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从他心间升起。
片刻，他盯着画框上画家签名的WJ两个字母，突然问：“为什么她叫WJ？”
“好像是她和她爱人的首字母。”
霍启年眉头一蹙，爱人？J？
正疑惑间，却听助理道：“巧了，霍总您的英文名不就是叫Jason吗？也是J开头。”
眉头舒展，霍启年随即缓缓举牌——“五百万！”
走出拍卖会现场。
让助理去取画，本要去医院看楚嫣然的霍启年却径直去了宋柠那儿。
走进公寓。
宋柠正在厅中画画，霍启年脚步定在她身侧，看清上面的男人隐约又是他的轮廓。
宋柠又画了半响，才注意到他来了。
她忙放下画笔：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
“不用。”
霍启年盯着那幅画，却是道：“以后不要再随便画我。”
宋柠笑容一僵，沾上颜料的手紧攥衣角，低声应：“好。”
见她乖巧的模样，霍启年招手：“过来。”
宋柠过去，霍启年低头俯身吻住了她。
知道霍启年要做什么，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下意识挡了一下。
霍启年不悦：“怎么？”
宋柠只好说：“我身上脏，有颜料。”
“脱掉就好。”
霍启年单手将她裙子后背的拉链拉开，将人抱起进了卧室。
宋柠的配合让霍启年这次很温柔。
事后，宋柠靠在霍启年的胸口，紧贴他心脏的位置，听着自己跟他同频的心跳声，眼底满是眷恋。
静谧的气氛却没持续多久，霍启年手机突然响起。
霍启年径直拿过手机，甚至没有避讳宋柠，就打开消息。
宋柠清楚看到了楚嫣然发来的消息：这两件婚纱选哪件好看？
霍启年回复：第一件，你穿起来更好看。
这一刻，宋柠的心跳慢了一拍，再合不上他的频率。
她怔怔问：“你跟楚嫣然是已经要结婚了吗？”
闻言，霍启年唇角挂上冷意：“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从一开始你不就知道，你不过是她的替身而已。”
宋柠脸色一白。
霍启年推开她起身，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也随之远离。
宋柠坐起身来，看着霍启年穿衣服的背影。
倏地，她哑声开口——
“霍总，我们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