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小说推荐季艺伦姜云冉-季艺伦姜云冉全文免费大结局
时间：2023-06-21 15:39:3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那些人的无助和彷徨不正是青山想拯救的苍生吗？
他对那个残害苍生的人十分恼火，大骂妖孽。
一晃神他又在石窟中，手中拂尘不知何时出现，青山急于降妖除魔，他直接就朝那迫害孩子的人攻去。
他是得道高人。
拯救苍生是他的义务。
可当他的攻击落到那人身上，那个施暴者转过身，显然就是他的模样。
冷漠，清高，对眼前的苦难视若无睹，俨然就是他自己以往的做派。
青山一愣，惊得连连后退。
心底有股恐惧感在蔓延，像是毒蛇爬遍他全身。
这样的恐惧感，他生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印阔皱眉看着眼神呆滞的青山：“他傻了？”
季艺伦道：“问心蛊在审判他。等审判结束，殿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他八成会说。”
“什么都会说吗？”印阔的语气像压抑着极致的恨意。
“会的。若不说，我就用真言蛊。”
印阔看向她。
他一言不发，季艺伦奇迹的读懂了他眼里的疑问。
她解释道：“问心蛊审判结束，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意识到自己的错，如此他便没有理由撒谎了，八成会回答你。”
“二是接受了自己的恶，若是如此，就算他什么都不肯说，被问心蛊审判后也没有那样强的意志抵抗真言蛊。”
但在季艺伦看来，最后的结果会是前者。
后者是伪君子，他知道自己的恶，只是用正义来包装自己。
这样的人行事会聪明一些，对“妖孽”的憎恶中也带着几分算计。
但在季艺伦看来，青山这个人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正道修士，他打从心里觉得为了大义牺牲一小部分人是正确的。
然而青山却没有想过，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并且，他以为的小小牺牲，对别人来说是迫害，是灭顶之灾，是绝望的深渊。
印阔没在问什么，两人就这样等待着。
一直到他等的都不耐烦了，青山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视线落在了季艺伦身上。
他的眼神茫然、困惑，如季艺伦所料，审判的结果是第一种。
季艺伦嗤笑一声：“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青山妖道你还真是虚伪龌龊啊。”
问心蛊的审判时间不是固定的，越是死犟着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审判的时间越长。
通常可能外面的人聊两句就结束了，因为问心蛊制造的审判梦境跟现实中的时间是不同的。
青山这个时间，估计梦境里头经历了好几个轮回了。
青山被季艺伦问的眼底划过痛苦，他问道：“你身为巫蛊师，难道从未害人？”
“一种绝世武学，有的人学来杀人害命，有的人只因为醉心武学。你是前者，我是后者。”
青山久久后长叹一声。
他心里是空洞迷茫的，对自己往后该何去何从完全不知道。
青山本就不是那种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的人，若是他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这么迷茫了，犯错了，弥补错误，这是个很正常的逻辑。
但他哪里敢面对那些被他迫害过的人？
若是他敢，问心蛊不用审判那么久。
所以，季艺伦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指了条路。
“那个哀求你救他孩子的妇人，还记得吧。”
青山猛地抬头，眼神很是恐惧。
就是恐惧，他不敢面对那些错误。
季艺伦心底嗤笑，面上却是不显：“我能用你的命换那孩子活命，你愿意吗？”
青山僵住了。
半响才结巴的问道：“你真的有办法用我的命换那孩子活命？”
青山坚持的信仰都崩塌了，现在对他来说死亡简直就是解脱。
而让他的命救活那孩子，会让他有赎罪了的感觉，他别提多愿意了。
季艺伦忍不住笑了，只是这笑意有点讥讽：“那是自然，不过，救那孩子可不是免费的。”
青山一点都不介意，付出的越多，他会感觉弥补的越多。
“你想要什么？害人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得，果然是正道之士。
季艺伦懒得计较，回头跟印阔道：“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青山似乎此刻才看到印阔，但他的眼神很平静，只等着印阔提问。
印阔的眼神幽暗深邃。
“第一个问题，乔穆枫的尸首在何处？”
他神色平静，但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夹着风雪。
季艺伦垂眸，乔穆枫是他外祖父的名字吧。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青山摇头。
印阔此刻半点不耐烦都没有，详细道：“乔国公，我外祖父。他的尸首在入殓时丢失，此事是我父皇所为，你在我父皇身边为虎作伥，你别说你不知道。”
这话勾起了青山更加久远的恶行，不过对青山来说那是更加久远的“痛苦回忆”。
他深吸口气：“我这一脉，有养尸一道。皇上安排人为我搜罗了不少尸首，但我不知尸首的去处。”
印阔有点失望，但他很快就继续问道：“乔家安呢，那个被你做成蛊人的孩子。”
季艺伦抿了抿唇，她自然记得那个孩子。
她还以为是淑妃生的皇子，原来是他的表弟。
青山痛苦的闭了闭眼：“那孩子皇上领走了。”
印阔周身的气息都阴冷下来！
季艺伦忙抓住他的手：“别担心，那孩子我有办法找到。”
印阔慢慢平静，只是看青山的眼神没有期待了：“我母妃身上的蛊，是不是你下的？”
幸好青山不是这么没用，他就只是这两个事情不知道而已。
“淑妃娘娘身上的不是蛊，那是咒。想要解咒有两种办法，其一是找到下咒的咒术师，咒术师都能解自己下的咒。”
“其二是寻到一位咒术高明许多的咒术师，能完全碾压下咒之人，如此方可不损伤你母妃的情况下解咒。”
青山将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另外他还将那咒术师的身份也一并告知了。
“南蛮司徒家的当家主母，月姬。”
季艺伦诧异：“第一富商是咒术师？”
“司徒家哪里算的上第一富商，蓬莱岛才是。”
季艺伦：“……”
蓬莱岛哦，人家那种程度根本不屑比较这些。
南蛮司徒家是南蛮国的一个望族，他们是帝王身后的钱袋子，因此在南蛮的地位很高。
但蓬莱岛，虽然只是个家族居住的地方，但势力几乎等于一个国家了，家主就是皇帝。
哪里是依附着皇室的司徒家可以比的。
第107章
印阔想知道的，除了自家道观暗藏的机关之类，青山都知无不言了。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避讳季艺伦的意思。
这边说到一半，外头已经响起打斗声了。
等两人从大牢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禁军统领率领着禁军跟印阔的侍卫们械斗。
见太子出来，众人纷纷停了手，乖觉的让开路。
禁军统领心底有点发憷，他收了刀上前：“太子殿下，青山是重犯，皇上有令不得随意探视！”
“本宫探视了你待如何？”
印阔倨傲的瞥了禁军统领一眼，禁军统领不敢言，下意识的把路让开。
随后他才感觉这样不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太……太子殿下，您可以离开，但随你来的这位姑娘得留下，否则微臣无法交差。”
季艺伦转过身，禁军统领并不怕她，也在打量她。
估计是在心底盘算她的身份。
“那你就提头去见父皇。是不是还需要本宫给你料理后事？”
禁军统领惊恐的低下头，这下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做出了恭送太子的姿势。
季艺伦想了想，忽然朝禁军统领走过去。
禁军统领一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看着季艺伦。
“将军，您知太子殿下下了格杀令，为何还要让手下的兵上前搏命，人命可贵啊。”
禁军统领蹙眉，搞不懂季艺伦什么意思。
就见季艺伦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这张是给死者的抚恤金，平分。这张是给伤兵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拿着吧。”
禁军统领：“……”
这个丑妇！挑拨离间是不是！
难道他想自己的兵送死吗？
皇上有令，他敢不听吗？！
禁军统领眼底压抑着怒意：“人都死了，不必。”
意思是，太子杀了人就别来做好人了。
季艺伦叹息一声，将两张银票塞到了一个士兵手里。
这态度，就好像禁军统领在无理取闹似的。
禁军统领气死了！
士兵不敢接，结果一看面额，一千两一张的！
“两……两千两？”士兵下意识的接住了。
下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自家统领阴冷的视线。
还有，太子身边的一侍卫也猛地朝他看来。
两千两？！景小姐也太豪了吧！
士兵吓得一抖，忙要将银票还给季艺伦。
但季艺伦哪里给他这个机会，已经跟着太子离去了。
士兵他也不敢追过去啊，别说追过去，他就是看见太子背影都发憷。
“去看看人犯！”
禁军统领惦记着青山的安危，忽然看见士兵手里仿佛烫手的银票。
迟疑了下，禁军统领还是吩咐人将那死者的尸体抬回去，也让伤兵们先回去。
石室中，看见青山盘腿打坐，禁军统领松了口气。
他挥手让士兵们退下。
“青山道长，太子与你说了什么，还请告知。”
青山依旧是那个姿势，闭着眼睛，神态安详。
就像是正常入定。
禁军统领疑惑：“青山道长？”
青山还是没有反应。
禁军统领迟疑了一下，上前去碰了下青山：“青山道长？”
结果，青山的身体直挺挺倒下。
禁军统领忙上去查看鼻息，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来……来人！看着这里！”说完就急匆匆进宫去了。
——
印阔一直想着折磨青山一顿，直叫青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送青山上路。
结果还是让青山安详的走了。
那些被青山害死的人，谁不是饱受折磨。
“太便宜他了。”太子殿下还在生闷气。
季艺伦道：“没有办法，如此才能保证孩子被救回。若是让青山心生怨念，许节外生枝。”
道理印阔都懂，但不妨碍他不高兴。
“没想到青山还有一个师姐，蛊术造诣还在他之上。”
救青山的人就是师姐。
不他师姐并未扯苍生的大旗害人，他师姐对蛊物感兴趣是因为蛊术所带来的强大炼药能力。
季艺伦想了想，道：“青山的师姐，我见过。”
“嗯？”印阔侧头看过来。
青山的师姐跟青山不是一路人，但他们师姐弟两都是为皇帝办事的，只不过，玲珑有底线。
“就在几天前，我准备问心蛊材料时，在郊外见过玲珑道姑。”
季艺伦道：“瞧着是个好人。”
印阔噗嗤笑了。
季艺伦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要我护送你回家么？”人的好坏能看的出来么，福宝真可爱。
“不必，我自己回家。”
季艺伦也不与他同行了，跳下马车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十三琢磨了下，上前道：“殿下，属下去将路面清理干净。”
十三说的清理路面，自然是那些暗中盯着季艺伦的人。
跟着太子大摇大摆去见青山，就算暗处的探子们还没有收到青山死了的消息也是要盯上季艺伦的。
印阔纳闷，这十三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同意让十三过去了。
十三一溜小跑就不见了，他心底有自己的盘算。
手上提着刀，脸上带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尾随去刺杀季艺伦的。
季艺伦知道暗中有人盯着她，但对方也不敢靠太近，八成是没胆子动手的。
她准备在城里溜达两圈，将人甩开后再回府。
结果，冷不丁就察觉到身后有个高手跟了过去。
季艺伦瞬间警惕，加快了步伐。
后头的十三也紧跟而上。
皇上的探子们：“……”
啥情况？太子用完人后准备灭口？
“你们继续盯着，我去禀告首领。”探子小队长麻利的走了。
正好禁军统领去汇报青山的死讯，他话刚说完，那探子就来了。
皇上听得一愣：“太子过河拆桥？”
很快，皇上就笑了：“别让那丑妇人死了。”
意思就是太子的人动手的时候要出手相救。
探子忙赶了回去，但回去之后原本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他召集人手，暗中寻找了一个时辰才在一条暗巷找到自己的手下们。
这些探子们被揍得鼻青脸肿塞进破烂堆里，迷茫的看了探子队长一会儿才认出来：“队长！”
队长见这一个个像憨批似的就来气，压着火气问道：“发生了什么？！”
第108章
季艺伦卸掉身上的伪装出来，小盘已经帮十三包扎好了伤口。
“景小姐。”见季艺伦过来，十三忙起身：“都是些小伤，景小姐若是想感谢我，随便给我点伤药费就好。”
季艺伦：“……”
如果不是你鬼鬼祟祟的摸过来，我也不会误伤你，你好意思问我要伤药费？
之前十三跟在她后头，季艺伦以为是来暗杀她的。
就故意将人引去了僻静的地方。
天色黑，季艺伦一时间没有看清人，而十三他也没还手，冷不丁就挨了一掌。
不过她也很快就认出十三了，只是，可能挨了一掌影响了十三的战斗力。
他闪身去清理那些探子的时候，被探子伤了。
过程季艺伦没有看到，因为十三去对付探子的时候跟她说了句“走”。
季艺伦就走了嘛。
结果她还没到家，十三挂着一只血赤糊拉的胳膊来找她，说要送她安全回家才放心。
季艺伦也不能无视人家，就让人进来包扎伤口。
结果，十三这会儿问她要伤药费？
虽然觉得十三莫名其妙，季艺伦还是道：“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十三笑的憨厚：“景小姐看着给。”
季艺伦：“……”
所以不能太小气了？
“取一百两过来。”季艺伦对小盘道。
小盘福身，下去取银子了。
十三双眼冒光，没想到景小姐这么阔气！
十三也不傻，之前大牢的时候他后来一琢磨就知道季艺伦有挑拨的意思，底下的兵若是对统领不满，那禁军统领也很麻烦。
景小姐的行为算是拿钱给主子开道，十三也没奢望季艺伦给他多少，十几两他都满足了。
十三整个人都激动了，目光一直瞅着小盘的背影。
还能看见背影就开始期待她回来了呢。
季艺伦：“……”
“十三侍卫，坐下说说话。”
十三豁达的摆摆手：“不坐了，我得回去复命。”
目光一直瞅着小盘离开的方向。
季艺伦：“……”
“十三侍卫，殿下给你们的月例银子是多少？”
“我们的命都是主子的，哪里需要月例银子。”
季艺伦：“……”所以，你们压根没钱花？
难怪眼巴巴的瞅着伤药费，印阔也太小气了点。
印阔手里这些人是没有月例银子的，一来用不上，二来他们有其他福利。
这些人随时要出任务，不出任务的时候要么养伤休息，要么训练身手，没有花钱的时间。
至于福利，比如他们成婚，印阔会送房子。
当然，他们基本都不成婚。
没办法，找不到对象啊。
良家女子他们不敢随便找，而且也没有良民家女子愿意嫁给他们。
太子别院又没有侍女丫鬟，东宫那十几个宫女全都名花有主了。
而那些女侍卫们……
算了，那些女人不提也罢。
十三想娶个良家女子，那他就得多攒银子。
他估计攒个十年八年的差不多够了，所以得趁早打算。
小盘终于将银子拿来了，二十两一锭的银锭子，五个银锭子碰撞起来的那个声音哦，真是悦耳极了。
十三喜笑颜开：“不打扰景小姐了。”
季艺伦颔首：“小盘，送送十三侍卫。”
小盘应了声是，送十三从后门离开。
十三将银子揣怀里：“小盘姑娘，下次你给我银票，银锭子一点都不好放。”
小盘面无表情的：“小姐手里没有小面额的银票。”
十三：“……”
一百两唉，还是小面额吗？
十三见小盘面无表情的，以为自己有点招人烦，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小盘姑娘，我能问一下你的月例是多少吗？”
小盘只长了一张厌世脸而已，十三因为她家小姐受伤，她还是很喜欢十三的。
“我每月只有五两。”
“只……只有五两？”
小盘点头。
她什么都不会，又没有习武的天赋，不能帮小姐什么忙，所以只有五两银子。
像是夏蝉，百花夺魁盛会的事情夏蝉出力了，所以盈利夏蝉也可以分点。
分了三千两吧好像。
而春雨那些在外办事的，活儿多些能分到的银子也多。
这些十三没问，小盘也没说。
要是十三知道了估计心里得不平衡了。
大牢中。
玲珑身上那份温和安宁的气质在这瞬间都沉积了下去。
“魂飞魄散，是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害了你？”
她为青山理了理衣襟，握住青山的手，温柔的许诺：“不管是谁下此狠手，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
次日季艺伦去陆知远府上。
管事婆子在季艺伦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景小姐您可真是神医！”
“我家小少爷昨儿半夜就醒了，夫人高兴的病都当场就好了！”
“您且歇会儿，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夫人了。”
“景小姐您怎么那么神奇，几服药喝下去就将人救活了，也不用破开肚子。”
婆子是袁氏的陪嫁，欢喜的都忘记了身份差距，直接拉着季艺伦的手一通夸奖，夸完又是感谢。
说她是夫人的乳娘，随着夫人过来的。
如今全家都在这安家，这些日子一直担心夫人身体，景小姐不知救了少爷和夫人，还救了她。
季艺伦明白婆子的激动。
婆子是袁氏的乳娘，这么亲密的关系，若是袁氏去了，往后新夫人进门能看她顺眼吗？
如今小少爷好了，婆子不用再忧心家里的前程，自然是感激季艺伦的很。
感激完后，婆子又忍不住骂安蕊：
“那个安蕊还自称医术了得，经手七个孩子被她医死了一半！一个庸医还那般猖狂！”
“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到那样的蛇蝎毒妇，夫人不过是冲撞了她几句，那女人就是有这样的小的心眼。”
“如今想来幸好她没有为小少爷医治，那庸医哪有本事，万一医坏了人，还不好责怪她什么。”
婆子正在念叨着，袁氏已经匆匆来了：“乳娘，你怎可在景小姐面前如此失礼？”
袁氏的脸色依旧很憔悴，只不过眼里已经没了绝望。
婆子闻言，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拿着季艺伦的手。
她忙松开了，连声跟季艺伦道歉。
第109章
季艺伦不在意婆子拉着她手絮叨的事儿，冲着袁氏颔首笑道：“小侄是昨夜何时醒的？”
“昨夜丑时一刻，照顾译儿的下人便说他醒了。”
袁氏激动的手足无措：“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译儿虽然还在昏睡着，但能叫醒了，喊他喝药他也知道吞咽。”
说着，见到季艺伦还站着，她这才忙道：“瞧我，都给高兴坏了。景小姐你坐。”
“来人，备茶。”
季艺伦抬了抬手：“不必那么客气，先带我去见小侄吧。”
袁氏是想季艺伦先坐会儿休息，不过季艺伦要先看孩子，她自然也不会拦着。
就给季艺伦带路。
“对了，有一事还得麻烦夫人。”
袁氏忙道：“你说。”
“我能治好小侄也是歪打正着，我通晓药理一事还请夫人不要宣扬。若是有人问题，你便说是小神医治好小侄的。”
季艺伦道：“你也知这京中是非多，我能正好治好小侄这病情，却不见得对旁的病症也有法子。”
“万一有人误会我是神医来找我治病，治的好就罢了，若是治不好还耽误了别人求医。”
袁氏如今对季艺伦说的话可以说言听计从了，当即就答应下来。
“景小姐放心，此事我一定不会张扬，也会管好府上的下人们。”
季艺伦点点头，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袁氏的儿子叫陆译，他本该九岁了，但看着只有五六岁孩子的身高。
吸食孩子生机的蛊虫居然还在，换命蛊没能将那蛊压制下去。
袁氏见季艺伦把了许久的脉都没说话，本就有点忐忑的心情变得十分忐忑了。
“景小姐，译儿如何了？”
季艺伦没有说话，袁氏也不敢再问了。
过了许久，季艺伦才收回手，拿出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给陆译喂下去。
孩子昏迷着，但似乎能感觉到外界一般，很快就将药丸吞下。
季艺伦露出微笑，这才转身跟袁氏道：“孩子没事，我开的药方按时给他吃，不必让孩子整日在房里躺着，每日挑日头没那么高的时候抱他去外面晒晒一个时辰的太阳。”
“这孩子以往被那妖道泡在毒药渣中时就整年没见过太阳了。”
袁氏听到这里眼眶就湿润了。
任何一个母亲知道自己孩子遭受折磨，都会心痛的。
季艺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如实说道：“还有，孩子往后可能长得会比别人慢些，身体也比其他孩子弱，可以等孩子好转一些后给他请个教习武艺的师傅。”
袁氏都一一应下。
季艺伦便不多留了，她起身告辞。
袁氏留季艺伦多坐会儿，季艺伦婉拒了。
袁氏便亲自相送：“承了景小姐这么大的恩情，明日我定随老爷亲自登门道谢。”
季艺伦没有提过条件，袁氏心里不知该如何答谢才好。
毕竟季艺伦不是大夫，直接给诊金肯定是不合适的。
而他们家的门第……虽然姓陆，但父亲那辈就跟宁远侯府断绝往来了。
也幸好是断绝往来了，否则结交户部尚书不只是高攀，还讨人嫌的很。
所以袁氏才不知道该如何答谢。
但季艺伦也不在意这个。
她道：“夫人的身体应该在家休养。我母亲不在家中，若是要登门拜访，让陆大人登门便可。”
这就是不图他们回报的意思。
“谢景小姐。”袁氏心头暖洋洋的，季艺伦这份恩情她肯定是要记着的，这辈子都不能忘了。
当初有多绝望，如今就越觉得活着真好。
目送季艺伦走远后袁氏才回屋，忍不住道：“景小姐为人真好。”
“可不是么，世上还是好人多，老奴也会记得景小姐的恩情的。”婆子也道。
“这宁远侯也着实荒唐的没边儿了，竟为了安蕊那样的人，退了与景小姐的婚事。战场上胜仗一场接着一场的打，怎么这些事情上如此糊涂。”
婆子：“……”
婆子噎住了，半响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你是说，那恶毒的庸医就是让景小姐被退婚的那个医女？”
“是啊。此事你不知也正常，但知道了也不可出去说人是非。”
婆子捂脸，她之前还在景小姐面前提安蕊。
此刻想来，景小姐没给她甩脸色当真既有涵养。
宁远侯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波三折的，婆子听说过一些，但她只知道宁远侯跟个医女不清不楚，却不知道那医女就是安蕊。
这不安蕊通常是跟安小公爷来往，婆子哪里能将与安小公爷来往的医女联想到宁远侯看上的那医女身上去。
——
季艺伦治好陆译的事情还是被安蕊知道了。
她与历锐有来往，而小神医救了陆译的事情在他们大夫圈子传开，此事安蕊就知道了。
安蕊有点不悦，她觉得自己也没有盼着那孩子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不悦。
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找历锐刨根问底的问了问。
历锐其实知道救治原理，季艺伦跟他说了。
那蛊在还没有成气候，或者孩子们身体足够强壮的情况下，确实可以靠服药治疗的。
但历锐就是含糊不清，他就是要让安蕊追问，最后无可奈何的告诉安蕊：“其实是景小姐救得。”
历锐叹息道：“安蕊姑娘兴许不知，景小姐精通药理，她饱读诗书，医药经几乎被她读了个遍。”
“当初送往前线的那些伤药就是景小姐提供的炮制法子，只不过景小姐觉得自己没出多少力，不愿贪这份名气。”
话里话外都在夸奖季艺伦！
安蕊听了心里别提多憋闷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忍着。
“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我小看季艺伦了。”
历锐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戾气，心道你有什么资格直呼我东家的名讳？
杀意他藏住了，但却没法儿对安蕊那么客气了。
“我知道你跟景小姐的恩怨，但你走的路本就与她不同，不必耿耿于怀。”
安蕊有点慌张：“我也不是耿耿于怀……”
历锐颔首：“我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对那个残害苍生的人十分恼火，大骂妖孽。
一晃神他又在石窟中，手中拂尘不知何时出现，青山急于降妖除魔，他直接就朝那迫害孩子的人攻去。
他是得道高人。
拯救苍生是他的义务。
可当他的攻击落到那人身上，那个施暴者转过身，显然就是他的模样。
冷漠，清高，对眼前的苦难视若无睹，俨然就是他自己以往的做派。
青山一愣，惊得连连后退。
心底有股恐惧感在蔓延，像是毒蛇爬遍他全身。
这样的恐惧感，他生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印阔皱眉看着眼神呆滞的青山：“他傻了？”
季艺伦道：“问心蛊在审判他。等审判结束，殿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他八成会说。”
“什么都会说吗？”印阔的语气像压抑着极致的恨意。
“会的。若不说，我就用真言蛊。”
印阔看向她。
他一言不发，季艺伦奇迹的读懂了他眼里的疑问。
她解释道：“问心蛊审判结束，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意识到自己的错，如此他便没有理由撒谎了，八成会回答你。”
“二是接受了自己的恶，若是如此，就算他什么都不肯说，被问心蛊审判后也没有那样强的意志抵抗真言蛊。”
后者是伪君子，他知道自己的恶，只是用正义来包装自己。
这样的人行事会聪明一些，对“妖孽”的憎恶中也带着几分算计。
但在季艺伦看来，青山这个人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正道修士，他打从心里觉得为了大义牺牲一小部分人是正确的。
然而青山却没有想过，他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并且，他以为的小小牺牲，对别人来说是迫害，是灭顶之灾，是绝望的深渊。
印阔没在问什么，两人就这样等待着。
一直到他等的都不耐烦了，青山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视线落在了季艺伦身上。
他的眼神茫然、困惑，如季艺伦所料，审判的结果是第一种。
季艺伦嗤笑一声：“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青山妖道你还真是虚伪龌龊啊。”
问心蛊的审判时间不是固定的，越是死犟着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审判的时间越长。
通常可能外面的人聊两句就结束了，因为问心蛊制造的审判梦境跟现实中的时间是不同的。
青山这个时间，估计梦境里头经历了好几个轮回了。
青山被季艺伦问的眼底划过痛苦，他问道：“你身为巫蛊师，难道从未害人？”
“一种绝世武学，有的人学来杀人害命，有的人只因为醉心武学。你是前者，我是后者。”
青山久久后长叹一声。
他心里是空洞迷茫的，对自己往后该何去何从完全不知道。
青山本就不是那种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的人，若是他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这么迷茫了，犯错了，弥补错误，这是个很正常的逻辑。
但他哪里敢面对那些被他迫害过的人？
若是他敢，问心蛊不用审判那么久。
所以，季艺伦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指了条路。
“那个哀求你救他孩子的妇人，还记得吧。”
青山猛地抬头，眼神很是恐惧。
就是恐惧，他不敢面对那些错误。
季艺伦心底嗤笑，面上却是不显：“我能用你的命换那孩子活命，你愿意吗？”
青山僵住了。
半响才结巴的问道：“你真的有办法用我的命换那孩子活命？”
青山坚持的信仰都崩塌了，现在对他来说死亡简直就是解脱。
而让他的命救活那孩子，会让他有赎罪了的感觉，他别提多愿意了。
季艺伦忍不住笑了，只是这笑意有点讥讽：“那是自然，不过，救那孩子可不是免费的。”
青山一点都不介意，付出的越多，他会感觉弥补的越多。
“你想要什么？害人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得，果然是正道之士。
季艺伦懒得计较，回头跟印阔道：“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青山似乎此刻才看到印阔，但他的眼神很平静，只等着印阔提问。
印阔的眼神幽暗深邃。
“第一个问题，乔穆枫的尸首在何处？”
他神色平静，但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夹着风雪。
季艺伦垂眸，乔穆枫是他外祖父的名字吧。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青山摇头。
印阔此刻半点不耐烦都没有，详细道：“乔国公，我外祖父。他的尸首在入殓时丢失，此事是我父皇所为，你在我父皇身边为虎作伥，你别说你不知道。”
这话勾起了青山更加久远的恶行，不过对青山来说那是更加久远的“痛苦回忆”。
他深吸口气：“我这一脉，有养尸一道。皇上安排人为我搜罗了不少尸首，但我不知尸首的去处。”
印阔有点失望，但他很快就继续问道：“乔家安呢，那个被你做成蛊人的孩子。”
季艺伦抿了抿唇，她自然记得那个孩子。
她还以为是淑妃生的皇子，原来是他的表弟。
青山痛苦的闭了闭眼：“那孩子皇上领走了。”
印阔周身的气息都阴冷下来！
季艺伦忙抓住他的手：“别担心，那孩子我有办法找到。”
印阔慢慢平静，只是看青山的眼神没有期待了：“我母妃身上的蛊，是不是你下的？”
幸好青山不是这么没用，他就只是这两个事情不知道而已。
“淑妃娘娘身上的不是蛊，那是咒。想要解咒有两种办法，其一是找到下咒的咒术师，咒术师都能解自己下的咒。”
“其二是寻到一位咒术高明许多的咒术师，能完全碾压下咒之人，如此方可不损伤你母妃的情况下解咒。”
青山将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另外他还将那咒术师的身份也一并告知了。
“南蛮司徒家的当家主母，月姬。”
季艺伦诧异：“第一富商是咒术师？”
“司徒家哪里算的上第一富商，蓬莱岛才是。”
季艺伦：“……”
蓬莱岛哦，人家那种程度根本不屑比较这些。
南蛮司徒家是南蛮国的一个望族，他们是帝王身后的钱袋子，因此在南蛮的地位很高。
但蓬莱岛，虽然只是个家族居住的地方，但势力几乎等于一个国家了，家主就是皇帝。
哪里是依附着皇室的司徒家可以比的。
第107章
印阔想知道的，除了自家道观暗藏的机关之类，青山都知无不言了。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避讳季艺伦的意思。
这边说到一半，外头已经响起打斗声了。
等两人从大牢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禁军统领率领着禁军跟印阔的侍卫们械斗。
见太子出来，众人纷纷停了手，乖觉的让开路。
禁军统领心底有点发憷，他收了刀上前：“太子殿下，青山是重犯，皇上有令不得随意探视！”
“本宫探视了你待如何？”
印阔倨傲的瞥了禁军统领一眼，禁军统领不敢言，下意识的把路让开。
随后他才感觉这样不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太……太子殿下，您可以离开，但随你来的这位姑娘得留下，否则微臣无法交差。”
季艺伦转过身，禁军统领并不怕她，也在打量她。
估计是在心底盘算她的身份。
“那你就提头去见父皇。是不是还需要本宫给你料理后事？”
禁军统领惊恐的低下头，这下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做出了恭送太子的姿势。
季艺伦想了想，忽然朝禁军统领走过去。
禁军统领一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看着季艺伦。
“将军，您知太子殿下下了格杀令，为何还要让手下的兵上前搏命，人命可贵啊。”
禁军统领蹙眉，搞不懂季艺伦什么意思。
就见季艺伦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这张是给死者的抚恤金，平分。这张是给伤兵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拿着吧。”
禁军统领：“……”
这个丑妇！挑拨离间是不是！
难道他想自己的兵送死吗？
皇上有令，他敢不听吗？！
禁军统领眼底压抑着怒意：“人都死了，不必。”
意思是，太子杀了人就别来做好人了。
季艺伦叹息一声，将两张银票塞到了一个士兵手里。
这态度，就好像禁军统领在无理取闹似的。
禁军统领气死了！
士兵不敢接，结果一看面额，一千两一张的！
“两……两千两？”士兵下意识的接住了。
下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自家统领阴冷的视线。
还有，太子身边的一侍卫也猛地朝他看来。
两千两？！景小姐也太豪了吧！
士兵吓得一抖，忙要将银票还给季艺伦。
但季艺伦哪里给他这个机会，已经跟着太子离去了。
士兵他也不敢追过去啊，别说追过去，他就是看见太子背影都发憷。
“去看看人犯！”
禁军统领惦记着青山的安危，忽然看见士兵手里仿佛烫手的银票。
迟疑了下，禁军统领还是吩咐人将那死者的尸体抬回去，也让伤兵们先回去。
石室中，看见青山盘腿打坐，禁军统领松了口气。
他挥手让士兵们退下。
“青山道长，太子与你说了什么，还请告知。”
青山依旧是那个姿势，闭着眼睛，神态安详。
就像是正常入定。
禁军统领疑惑：“青山道长？”
青山还是没有反应。
禁军统领迟疑了一下，上前去碰了下青山：“青山道长？”
结果，青山的身体直挺挺倒下。
禁军统领忙上去查看鼻息，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来……来人！看着这里！”说完就急匆匆进宫去了。
——
印阔一直想着折磨青山一顿，直叫青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送青山上路。
结果还是让青山安详的走了。
那些被青山害死的人，谁不是饱受折磨。
“太便宜他了。”太子殿下还在生闷气。
季艺伦道：“没有办法，如此才能保证孩子被救回。若是让青山心生怨念，许节外生枝。”
道理印阔都懂，但不妨碍他不高兴。
“没想到青山还有一个师姐，蛊术造诣还在他之上。”
救青山的人就是师姐。
不他师姐并未扯苍生的大旗害人，他师姐对蛊物感兴趣是因为蛊术所带来的强大炼药能力。
季艺伦想了想，道：“青山的师姐，我见过。”
“嗯？”印阔侧头看过来。
青山的师姐跟青山不是一路人，但他们师姐弟两都是为皇帝办事的，只不过，玲珑有底线。
“就在几天前，我准备问心蛊材料时，在郊外见过玲珑道姑。”
季艺伦道：“瞧着是个好人。”
印阔噗嗤笑了。
季艺伦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要我护送你回家么？”人的好坏能看的出来么，福宝真可爱。
“不必，我自己回家。”
季艺伦也不与他同行了，跳下马车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十三琢磨了下，上前道：“殿下，属下去将路面清理干净。”
十三说的清理路面，自然是那些暗中盯着季艺伦的人。
跟着太子大摇大摆去见青山，就算暗处的探子们还没有收到青山死了的消息也是要盯上季艺伦的。
印阔纳闷，这十三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同意让十三过去了。
十三一溜小跑就不见了，他心底有自己的盘算。
手上提着刀，脸上带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尾随去刺杀季艺伦的。
季艺伦知道暗中有人盯着她，但对方也不敢靠太近，八成是没胆子动手的。
她准备在城里溜达两圈，将人甩开后再回府。
结果，冷不丁就察觉到身后有个高手跟了过去。
季艺伦瞬间警惕，加快了步伐。
后头的十三也紧跟而上。
皇上的探子们：“……”
啥情况？太子用完人后准备灭口？
“你们继续盯着，我去禀告首领。”探子小队长麻利的走了。
正好禁军统领去汇报青山的死讯，他话刚说完，那探子就来了。
皇上听得一愣：“太子过河拆桥？”
很快，皇上就笑了：“别让那丑妇人死了。”
意思就是太子的人动手的时候要出手相救。
探子忙赶了回去，但回去之后原本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他召集人手，暗中寻找了一个时辰才在一条暗巷找到自己的手下们。
这些探子们被揍得鼻青脸肿塞进破烂堆里，迷茫的看了探子队长一会儿才认出来：“队长！”
队长见这一个个像憨批似的就来气，压着火气问道：“发生了什么？！”
第108章
季艺伦卸掉身上的伪装出来，小盘已经帮十三包扎好了伤口。
“景小姐。”见季艺伦过来，十三忙起身：“都是些小伤，景小姐若是想感谢我，随便给我点伤药费就好。”
季艺伦：“……”
如果不是你鬼鬼祟祟的摸过来，我也不会误伤你，你好意思问我要伤药费？
之前十三跟在她后头，季艺伦以为是来暗杀她的。
就故意将人引去了僻静的地方。
天色黑，季艺伦一时间没有看清人，而十三他也没还手，冷不丁就挨了一掌。
不过她也很快就认出十三了，只是，可能挨了一掌影响了十三的战斗力。
他闪身去清理那些探子的时候，被探子伤了。
过程季艺伦没有看到，因为十三去对付探子的时候跟她说了句“走”。
季艺伦就走了嘛。
结果她还没到家，十三挂着一只血赤糊拉的胳膊来找她，说要送她安全回家才放心。
季艺伦也不能无视人家，就让人进来包扎伤口。
结果，十三这会儿问她要伤药费？
虽然觉得十三莫名其妙，季艺伦还是道：“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十三笑的憨厚：“景小姐看着给。”
季艺伦：“……”
所以不能太小气了？
“取一百两过来。”季艺伦对小盘道。
小盘福身，下去取银子了。
十三双眼冒光，没想到景小姐这么阔气！
十三也不傻，之前大牢的时候他后来一琢磨就知道季艺伦有挑拨的意思，底下的兵若是对统领不满，那禁军统领也很麻烦。
景小姐的行为算是拿钱给主子开道，十三也没奢望季艺伦给他多少，十几两他都满足了。
十三整个人都激动了，目光一直瞅着小盘的背影。
还能看见背影就开始期待她回来了呢。
季艺伦：“……”
“十三侍卫，坐下说说话。”
十三豁达的摆摆手：“不坐了，我得回去复命。”
目光一直瞅着小盘离开的方向。
季艺伦：“……”
“十三侍卫，殿下给你们的月例银子是多少？”
“我们的命都是主子的，哪里需要月例银子。”
季艺伦：“……”所以，你们压根没钱花？
难怪眼巴巴的瞅着伤药费，印阔也太小气了点。
印阔手里这些人是没有月例银子的，一来用不上，二来他们有其他福利。
这些人随时要出任务，不出任务的时候要么养伤休息，要么训练身手，没有花钱的时间。
至于福利，比如他们成婚，印阔会送房子。
当然，他们基本都不成婚。
没办法，找不到对象啊。
良家女子他们不敢随便找，而且也没有良民家女子愿意嫁给他们。
太子别院又没有侍女丫鬟，东宫那十几个宫女全都名花有主了。
而那些女侍卫们……
算了，那些女人不提也罢。
十三想娶个良家女子，那他就得多攒银子。
他估计攒个十年八年的差不多够了，所以得趁早打算。
小盘终于将银子拿来了，二十两一锭的银锭子，五个银锭子碰撞起来的那个声音哦，真是悦耳极了。
十三喜笑颜开：“不打扰景小姐了。”
季艺伦颔首：“小盘，送送十三侍卫。”
小盘应了声是，送十三从后门离开。
十三将银子揣怀里：“小盘姑娘，下次你给我银票，银锭子一点都不好放。”
小盘面无表情的：“小姐手里没有小面额的银票。”
十三：“……”
一百两唉，还是小面额吗？
十三见小盘面无表情的，以为自己有点招人烦，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小盘姑娘，我能问一下你的月例是多少吗？”
小盘只长了一张厌世脸而已，十三因为她家小姐受伤，她还是很喜欢十三的。
“我每月只有五两。”
“只……只有五两？”
小盘点头。
她什么都不会，又没有习武的天赋，不能帮小姐什么忙，所以只有五两银子。
像是夏蝉，百花夺魁盛会的事情夏蝉出力了，所以盈利夏蝉也可以分点。
分了三千两吧好像。
而春雨那些在外办事的，活儿多些能分到的银子也多。
这些十三没问，小盘也没说。
要是十三知道了估计心里得不平衡了。
大牢中。
玲珑身上那份温和安宁的气质在这瞬间都沉积了下去。
“魂飞魄散，是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害了你？”
她为青山理了理衣襟，握住青山的手，温柔的许诺：“不管是谁下此狠手，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
次日季艺伦去陆知远府上。
管事婆子在季艺伦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景小姐您可真是神医！”
“我家小少爷昨儿半夜就醒了，夫人高兴的病都当场就好了！”
“您且歇会儿，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夫人了。”
“景小姐您怎么那么神奇，几服药喝下去就将人救活了，也不用破开肚子。”
婆子是袁氏的陪嫁，欢喜的都忘记了身份差距，直接拉着季艺伦的手一通夸奖，夸完又是感谢。
说她是夫人的乳娘，随着夫人过来的。
如今全家都在这安家，这些日子一直担心夫人身体，景小姐不知救了少爷和夫人，还救了她。
季艺伦明白婆子的激动。
婆子是袁氏的乳娘，这么亲密的关系，若是袁氏去了，往后新夫人进门能看她顺眼吗？
如今小少爷好了，婆子不用再忧心家里的前程，自然是感激季艺伦的很。
感激完后，婆子又忍不住骂安蕊：
“那个安蕊还自称医术了得，经手七个孩子被她医死了一半！一个庸医还那般猖狂！”
“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到那样的蛇蝎毒妇，夫人不过是冲撞了她几句，那女人就是有这样的小的心眼。”
“如今想来幸好她没有为小少爷医治，那庸医哪有本事，万一医坏了人，还不好责怪她什么。”
婆子正在念叨着，袁氏已经匆匆来了：“乳娘，你怎可在景小姐面前如此失礼？”
袁氏的脸色依旧很憔悴，只不过眼里已经没了绝望。
婆子闻言，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拿着季艺伦的手。
她忙松开了，连声跟季艺伦道歉。
第109章
季艺伦不在意婆子拉着她手絮叨的事儿，冲着袁氏颔首笑道：“小侄是昨夜何时醒的？”
“昨夜丑时一刻，照顾译儿的下人便说他醒了。”
袁氏激动的手足无措：“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译儿虽然还在昏睡着，但能叫醒了，喊他喝药他也知道吞咽。”
说着，见到季艺伦还站着，她这才忙道：“瞧我，都给高兴坏了。景小姐你坐。”
“来人，备茶。”
季艺伦抬了抬手：“不必那么客气，先带我去见小侄吧。”
袁氏是想季艺伦先坐会儿休息，不过季艺伦要先看孩子，她自然也不会拦着。
就给季艺伦带路。
“对了，有一事还得麻烦夫人。”
袁氏忙道：“你说。”
“我能治好小侄也是歪打正着，我通晓药理一事还请夫人不要宣扬。若是有人问题，你便说是小神医治好小侄的。”
季艺伦道：“你也知这京中是非多，我能正好治好小侄这病情，却不见得对旁的病症也有法子。”
“万一有人误会我是神医来找我治病，治的好就罢了，若是治不好还耽误了别人求医。”
袁氏如今对季艺伦说的话可以说言听计从了，当即就答应下来。
“景小姐放心，此事我一定不会张扬，也会管好府上的下人们。”
季艺伦点点头，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袁氏的儿子叫陆译，他本该九岁了，但看着只有五六岁孩子的身高。
吸食孩子生机的蛊虫居然还在，换命蛊没能将那蛊压制下去。
袁氏见季艺伦把了许久的脉都没说话，本就有点忐忑的心情变得十分忐忑了。
“景小姐，译儿如何了？”
季艺伦没有说话，袁氏也不敢再问了。
过了许久，季艺伦才收回手，拿出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给陆译喂下去。
孩子昏迷着，但似乎能感觉到外界一般，很快就将药丸吞下。
季艺伦露出微笑，这才转身跟袁氏道：“孩子没事，我开的药方按时给他吃，不必让孩子整日在房里躺着，每日挑日头没那么高的时候抱他去外面晒晒一个时辰的太阳。”
“这孩子以往被那妖道泡在毒药渣中时就整年没见过太阳了。”
袁氏听到这里眼眶就湿润了。
任何一个母亲知道自己孩子遭受折磨，都会心痛的。
季艺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如实说道：“还有，孩子往后可能长得会比别人慢些，身体也比其他孩子弱，可以等孩子好转一些后给他请个教习武艺的师傅。”
袁氏都一一应下。
季艺伦便不多留了，她起身告辞。
袁氏留季艺伦多坐会儿，季艺伦婉拒了。
袁氏便亲自相送：“承了景小姐这么大的恩情，明日我定随老爷亲自登门道谢。”
季艺伦没有提过条件，袁氏心里不知该如何答谢才好。
毕竟季艺伦不是大夫，直接给诊金肯定是不合适的。
而他们家的门第……虽然姓陆，但父亲那辈就跟宁远侯府断绝往来了。
也幸好是断绝往来了，否则结交户部尚书不只是高攀，还讨人嫌的很。
所以袁氏才不知道该如何答谢。
但季艺伦也不在意这个。
她道：“夫人的身体应该在家休养。我母亲不在家中，若是要登门拜访，让陆大人登门便可。”
这就是不图他们回报的意思。
“谢景小姐。”袁氏心头暖洋洋的，季艺伦这份恩情她肯定是要记着的，这辈子都不能忘了。
当初有多绝望，如今就越觉得活着真好。
目送季艺伦走远后袁氏才回屋，忍不住道：“景小姐为人真好。”
“可不是么，世上还是好人多，老奴也会记得景小姐的恩情的。”婆子也道。
“这宁远侯也着实荒唐的没边儿了，竟为了安蕊那样的人，退了与景小姐的婚事。战场上胜仗一场接着一场的打，怎么这些事情上如此糊涂。”
婆子：“……”
婆子噎住了，半响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你是说，那恶毒的庸医就是让景小姐被退婚的那个医女？”
“是啊。此事你不知也正常，但知道了也不可出去说人是非。”
婆子捂脸，她之前还在景小姐面前提安蕊。
此刻想来，景小姐没给她甩脸色当真既有涵养。
宁远侯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波三折的，婆子听说过一些，但她只知道宁远侯跟个医女不清不楚，却不知道那医女就是安蕊。
这不安蕊通常是跟安小公爷来往，婆子哪里能将与安小公爷来往的医女联想到宁远侯看上的那医女身上去。
——
季艺伦治好陆译的事情还是被安蕊知道了。
她与历锐有来往，而小神医救了陆译的事情在他们大夫圈子传开，此事安蕊就知道了。
安蕊有点不悦，她觉得自己也没有盼着那孩子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不悦。
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但找历锐刨根问底的问了问。
历锐其实知道救治原理，季艺伦跟他说了。
那蛊在还没有成气候，或者孩子们身体足够强壮的情况下，确实可以靠服药治疗的。
但历锐就是含糊不清，他就是要让安蕊追问，最后无可奈何的告诉安蕊：“其实是景小姐救得。”
历锐叹息道：“安蕊姑娘兴许不知，景小姐精通药理，她饱读诗书，医药经几乎被她读了个遍。”
“当初送往前线的那些伤药就是景小姐提供的炮制法子，只不过景小姐觉得自己没出多少力，不愿贪这份名气。”
话里话外都在夸奖季艺伦！
安蕊听了心里别提多憋闷了，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忍着。
“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我小看季艺伦了。”
历锐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戾气，心道你有什么资格直呼我东家的名讳？
杀意他藏住了，但却没法儿对安蕊那么客气了。
“我知道你跟景小姐的恩怨，但你走的路本就与她不同，不必耿耿于怀。”
安蕊有点慌张：“我也不是耿耿于怀……”
历锐颔首：“我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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