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一挥洒，纸片随着风飘走。
“不——”
慕小小颤抖去捡那些碎纸片，悲恸到说不出第二个字。
仿佛灵魂也跟着那些碎片被撕碎。
她红了眼，拼了命想要拦住更多的碎片，却在半空中被慕学军擒住手。
慕学军恶狠狠威胁：“你最好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我就加倍还在你妈身上。”
慕小小眼里恨意藏不住，一字一句：“慕学军，你不得好死！”
话落，手腕倏地剧痛。
只见慕学军眼里充斥着杀气：“你已经害得云清失去了去文工团的资格，若是敢抖出这件事，害云清考试不顺利，我就先杀了你妈。”
闻言，慕小小心震了一下，想到前世母亲死于他手，便逼着自己安静下来。
被慕学军得手后，果然，她下一秒便直接被送进了派出所。
返城同意书被毁了，慕小小没有证据，慕学军又顶着她父亲的名头，口口声声咬定她潜逃。
顺理成章的，她被当逃回来的和黑户关了起来，查清之后记过处分。
慕小小麻木的经过一系列的盘问。
因为在慕学军的监事下，她只敢说自己是正规程序回来的，没说返城同意书被撕毁。
对此，机关人员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得关到申请下次下来的一天。
慕小小被安排在看守所，眼神涣散的坐在一边。
慕云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嘴角上扬着，得意极了：“怎样？是不是很绝望？谁让你没有飞黄腾达的命呢。”
慕小小冷盯着她，咬牙问：“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对此，慕云清很是不屑，笑道：“以后有没有报应我不知道，但我以后肯定过的比你好就对了，你就该是一坨烂泥，就该被我踩在脚下！”
话落，她摇曳着身姿，潇洒离开。
而慕云清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多久。
第二天，慕母闻讯赶来。
见女儿这个样子，心脸被揪了起来。
她拉着慕小小的手道：“小小，你放心，妈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还记得你舅舅吗？他有
本事，妈去求他，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慕小小看着妈妈手腕上上的淤青，忍不住红了眼：“好，我等你，”
母亲离开后的几天，慕小小便看书消遣，大概是心理还尚存着一丝希望。
而这时，一旁的狱友笑道：“还在看书呢？今天高考报名都结束了，努力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
慕小小听着，忽然也觉得有些讽刺。
自己重生回来，努力这么久，现在居然连高考的名都报不上……
就在结束报名的当晚，慕小小发烧39度，直接被送去了卫生院抢救。
而慕母一直守在病床前。
……
1977年12月11日，北城高考的第一天，慕小小被卫生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12月12日，慕母哭的撕心裂肺，可病床上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12月13日，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慕小慕奇迹的醒了过来。
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能带我去高考现场看看吗？”
慕母哭得泣不成声点头，立马给她穿上厚衣服，借了个轮椅就推着出去了。
而这个点已经是最后一堂考完了，考场外都是学生，而就在慕小小准备离开时，却正好看见结伴而行的陆京烨和慕云清。
冥冥之中，上辈子的事情好像在重演……
重来一次，她依旧无法改变命运。
慕小小扛不住这打击，晕了过去。
北城卫生院。
慕小小挂着点滴，一脸的苍白。
她双目失神的望着窗外，心如死灰。
高考结束了，似乎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动力。
陆京烨和慕云清离开的那一幕，生生的被烙在了脑海中。
只要一想起，心里就止不住发疼。
重来一次，事情好像依旧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运行，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而这时，妈妈温热的眼泪滴在她手背，慕小小这才回头，喃喃的叫了一声：“妈。”
慕母强忍着泪水，握着慕小小的手：“我的乖女儿，是妈妈耽误了你，我已经跟你爸离婚了，妈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一定要坚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次没报上名，咱们就准备下次高考……”
“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一个好学校！”
感受着妈妈手掌的温度，听着妈妈的小心翼翼的安慰，慕小小终于有了反应。
是啊，还有下次。
1977年冬和1978年夏的中国，可是迎来了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考试，报考总人数达到1160万人。
这两次招生仅相隔半年，自己还有机会，怎能就此放弃呢？
妈妈现在也还在，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
想到这，慕小小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回握母亲的手。
“好，我听您的，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以后的生活还没完，最后谁是赢家还不一定！
……
高考结束后的这晚，陆京烨被家人接回了本家吃团圆饭。
饭后，陆京烨被爷爷陆司令叫到了书房。
“听你妈说，你把小小那个孩子藏在你租房的地方？还一住就是个把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陆京烨大约是喝了点酒，面对爷爷的询问，脸有些发烫。
“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
陆司令炯炯望着他，见陆京烨始终不提嫁娶一事，这才长叹一声。
“你大了我也逼不了你，但是我和小小的外公是战友，你们俩的婚事是我和老朋友亲自定下的，你既然不想履行婚约，就和小小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到了地下怎么跟老朋友交代？”
话落，陆京烨却蹙眉朗声道：“爷爷，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履行婚约？”
陆司令诧异望着他。
陆京烨挪开视线，难得红了耳朵。
“之前高考，提这些事情容易分心，等成绩下来之后，还请您老人家亲自去和慕阿姨说亲。”
……
不久，陆京烨从书房里出来，耳朵上的热意才淡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陆京烨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和慕小小结婚，洞房花烛。
他压抑着激动推开了婚房，可房间内，慕小小却倒在地上，她身下的血，比她的婚服还要红！
陆京烨当场惊醒。
梦醒之后，他怎么也谁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慕小小满身失血的模样。
明明知道是梦，可一股强烈的不安萦绕着他，越是驱赶越是浓烈。
因此，第二天一早，陆京烨就来到慕家。
此时，慕家的院门没关，房子里却传来阵阵笑声。
“爸爸，咱们这个家总算没有那对母女了。”
“是啊，总算离婚了，现在嫁妆钱都在我们手上，以后我就和你妈结婚，带着你们去首都买大房子，过好日子。”
“谢谢爸，多亏了你的谋划。将慕小小送去乡下，又从京烨手里骗来了她的返城同意书，并当着她的面撕碎，这才彻底击垮了慕小小。”
“慕小小是被你亲手送进派出所，没有返城同意书，她估计现在还在派出所没出来呢，爸爸，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慕云清父女俩的谈话让陆京烨顿时脑袋轰鸣一声。
此刻听着慕云清的笑声，陆京烨额上的青筋都忍不住一根根的暴起。
那些‘离婚’，‘骗’，‘谋划’的字眼让他一度失去理智。
他直接推开门，红着眼质问慕学军：“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你骗我？小小现在还在派出所关着？！”
慕云清见到陆京烨，当即慌的不行，连忙上前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
而陆京烨冷冷的后退一步，眼里透着对她的恶心。
此时此刻，他没时间顾及这对父女的龌龊，只想快点见到慕小小。
陆京烨转身奔向派出所。
一个小时后。
陆京ᴶˢᴳᴮᴮ烨又失魂落魄的从派出所出来。
他少见的眼红鼻酸，痛苦之意溢于言表，脑袋里不断重复着刚刚工作人员的话
“慕小小啊，那孩子是被他爸亲自送来的，说是她违规逃回城，她真是倔，每天看书，非要参加高考。”
“只是咱们也有规矩，没有办法，然后这孩子绝食，短短半个月不到瘦的不像人样。”
“高考报名结束那天，慕小小忽然发烧39度住院了，听说都快烧死了，至今还不知道怎样。”
“昨天我们接到了返城同意书，那孩子回城确实是正规的，真是可惜了……”
这些话不断在鞭策陆京烨的心，如果不是他把返城同意书交给慕学军，慕小小就不会被关起来。
是他亲手毁了慕小小的希望。
是他亲手将她推向深渊。
陆京烨内心在翻涌，疯一般朝着卫生院跑去。
脑海里不断循环着最后一次见面时，慕小小痛彻心扉的质问——
【陆京烨，我恨你！如果我因此不能参加高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自诩聪明，怎么当时就没有发现她的绝望？
他错了。
小小，对不起！
等我！
心中不莫名的慌乱越来越剧烈。
就好像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生命中消失……
半个小时后，陆子来到卫生院前台，打听慕小小的病房。
可护士查看后却直接道：“你来晚了，昨天下午，慕小小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被她妈妈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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