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就算爸妈求你了,你就让应寒去看看吧,人命关天啊!”
时舒从没想过,在她的婚礼当天,她的亲生父母,居然会哭着求自己让她的未婚夫去找别的女人。
化妆室,时舒穿着婚纱,身子微颤的看向傅修远。
相识十几年,她怎会看不出他的犹豫。
外面的宴会厅,不停传来司仪请新郎出场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傅修远攥着手机,修长的手指骨节早已发白。
最终,他眸含愧疚的看向时舒:“陶思如果真的跳楼了,我们都会愧疚一辈子的,时舒,这次婚礼推迟,之后,我会补给你一场完整的婚礼。”
他做出了选择。
为了陶思,抛下了她。
傅修远说完,立马焦急的转身离开。
沈父沈母也松了口气,立马跟在身后一起去救陶思,一样抛下了她。
时舒孤零零的坐在化妆镜前,看着傅修远和父母离去的方向。
整个人就像被扔进深海,即将溺毙。
这时,司仪跑到后台来催,却只看到新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
“新郎呢?”
时舒脸上一片苍白,回过身看着镜子里穿婚纱的自己,像演独角戏的小丑。
“他走了,婚礼取消。”
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开口。
这是她和傅修远第二次取消婚礼了。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
……
圈子里人尽皆知,傅修远爱惨了时舒。
两人青梅竹马,年少相知。
他曾跨越两个城市只为给她送一碗她想吃的酒酿汤圆。
也曾包下最大的广告牌,捧着鲜花向全城宣告他对她的爱意。
他为她打过架,吃过醋,做出过承诺,许下过一生。
身边的兄弟总调侃他:“傅修远,一款专属于时舒的恋爱脑。”
那时的她,有深爱她的男友和宠爱她的父母。
人生的分岔路在三年前。
一场车祸让时舒成为了植物人。
医生说,她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父母和傅修远都疯了。
很多人都说,如果不是时舒还有呼吸,只怕傅修远会随时为她殉情。
那段时间,他颓废无比,抽烟酗酒,快折腾掉自己半条命。
父母也是每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直到陶思出现。
那个和她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孩。
这张相似的脸,给了濒临崩溃的傅修远一丝最后活下去的生机。
于是他把陶思留在身边,让她成为了时舒的替身。
而失去女儿的沈家父母,看着那张和女儿极为相似的面容,也将对时舒所有的愧疚和爱全都付诸在了陶思身上。
直到三个月前。
原以为永远不会醒来的时舒,醒了。
父母喜极而泣,傅修远欣喜若狂,说要给她补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似乎一切都跟三年前没有差别。
可是,原来变化却早在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中产生。
陶思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要跳楼自杀。
而他们,竟然全部都跑去救她。
安静的化妆室,时舒想起刚才父母满脸焦急的样子。
从前,他们只会因为自己着急成那样。
她从小受尽父母宠爱,哪怕是稍微受凉,打了个喷嚏,他们都会急得团团转。
怕她在学校受委屈,总是时不时就要去看她。
傅修远更是从小到大都将她捧在掌心,护她护到没有一个人敢近她的身。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未婚夫。
居然在婚礼当天,丢下她一个人。
陶思,在他们心里真的只是她的替身吗?
时舒换下婚纱,一个人出去安抚宾客。
她强撑着体面,说因为身体不适,婚礼改期了。
这样的理由糊弄不了所有人。
有同情的目光朝她投来,时舒强迫自己不去
把所有人都送走后,她得知陶思被救下了,但受伤送去了医院。
犹豫了许久,时舒还是去了医院。
说到底,自己昏迷的这三年,是陶思代替她陪在父母和傅修远身边。
现在陶思心里不平衡,很正常。
父母和应寒担心她出事,也很正常。
时舒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可当提着水果站在病房门口,看到里面温馨的画面时。
她怎么也劝不了自己,这很正常。
沈母把陶思抱在怀里,红着眼说:“思思,你吓死我了,以后别犯傻了。”
陶思那张跟时舒相似的脸上满是泪水,神色似有委屈。
而傅修远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坐在一旁,将手上的石榴皮扔进垃圾桶,而旁边桌上,有一整碗剥好的石榴。
时舒浑身一颤。
有些回忆不合时宜的闯入脑海。
以前时舒也喜欢吃石榴,但不喜欢剥。
傅修远就把她抱在怀里,将剥好的石榴一颗颗喂给她。
“祖宗,也就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伺候。”
而此刻,他给另一个女人剥了一整碗石榴。
明明里面是她的亲生父母、爱惨了她的未婚夫,可时舒却无比清晰的感觉到。
自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第二章
她终于看不下去,将水果扔在门口,狼狈离开。
最后,时舒一个人回了家。
当晚,父母和傅修远都没有回来。
直到三天后,他们才终于出现,却是带着陶思一起。
时舒一下楼,就看到陶思站在傅修远身后,怯怯的看着她。
她当场僵住。
傅修远将陶思护在身后,似乎是在安抚她的不安,“时舒,陶思她刚出院,没地方住,一个人也不方便,只是来家里借住一段时间,好吗?”
在时舒成为植物人的那些年,陶思便是住在这栋别墅,只是时舒醒来后,她就搬走了。
“沈小姐,对不起。”陶思颤抖着开口:“上次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婚礼,我只是……只是太难过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沈母连忙安慰:“思思,我们都不怪你。”
陶思还是低着头,一副很怯懦的样子,“以后我会正视自己的位置,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只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有流氓骚扰我,我很害怕,等找到新房子,我就搬走……”
沈父也劝时舒:“时舒,就收留她一段时间吧,思思无父无母,怪可怜的。”
可怜。
他们都用这两个字把她高高架起。
仿佛时舒不答应,就是冷血无情。
她的指尖深陷在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最后,时舒只得白着脸,僵硬的点头。
晚上。
父母做了一大桌子菜,时舒站在餐桌前。
看着桌上的水煮鱼、宫爆鸡丁、麻婆豆腐……
她迟迟没有落座,因为,这些全是她不爱吃的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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