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羁绊小说免费阅读-沈离全文在线赏析

时间:2023-06-24 06:14:4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在黄泥屋里听八卦,我未来婆婆站在家门口骂人。
哪个杀千刀的把她门槛拆了?
对不住,杀千刀的是我。
儿媳妇不好当,为了婆媳关系考虑,那还是不说了吧!
所以大家任由她大骂,毕竟谁也不是拆了她家门槛的那个人。
未来婆婆把目光锁定在另一家,两家前不久才有了矛盾,所以那家人眼红她家要娶媳妇,就把她家门槛拆了。
我有点愧疚地低着头,毕竟这事赖我。уȥ
大公鸡实况转播:「你婆婆拿着菜刀上了,把他家门槛砍了,你公公也去了,哎呀,你老公和他家儿子打起来了。」
我羞涩地表示,别这么早改口,还没办事呢!
门槛在中国古典文化里有着特殊的含义。
在这里更有着特殊的含义。
毕竟我把门槛拆了,钉在门槛里的血迹斑斑的钉子当然也拆下来扔了。
那趴在门口的几个小娃娃就可以进院子了。
我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事,头一次大家都没经验,凭什么怪我啊?
以前只是听说过,有那重男轻女的人家不想要女娃娃,就在女娃娃生下来后用钉子钉入身体折磨而死,这样女娃娃的魂魄就不敢投入他们家了。
但是又怕女娃娃心生怨气报复怎么办?
就把插在女娃娃头颅的那根钉子拔下来,插在门槛里。
女娃娃看着把自己折磨死的钉子害怕,就不敢进屋了。
当时我倒没往这边想,看着那几根钉子就觉得不舒服,钉子生锈了,还这么脏,万一把我的手扎破了,破伤风怎么办?
就算我未来婆家肯花钱救我,这里能有卫生所?
不就几根钉子吗?我是这家未来儿媳妇,这点事做不了主?
我就把钉子扔了。
后来我看见那几个娃娃惨白着脸往院里爬,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但是钉子都扔了,估计是找不回来了,我就没去找。
我未来老公年轻火力壮,我未来公公常年下地也很壮实,两个大男人还奈何不了几个小女孩?
结果后半夜几个人就被女娃娃的哭声吵醒了。
这些小孩啊就是熊,大晚上不睡觉在那哭,一哭就一晚上,也不嫌扰民。
当时我正准备回泥巴屋睡觉,被吵得不行,就做了个结界把屋子罩住,这样声音就传不出来了。
结果没到第二天,未来婆婆就差点疯了,看见了门槛想起来村里的风俗,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大公鸡津津有味地给我转播,我那未来老公是昨天晚上撞见我吃饭还被我打晕的那个倒霉蛋,他把正在吃饭的我认定为惨死的姑姑妹妹来报仇了。
我未来婆婆认为被死人吃过的东西不干净,把那些馒头全扔了,连我挖过的猪油都倒了。
我痛心疾首。
有一说一,未来婆婆虽然看起来不是个东西,但是蒸的馒头很好吃,做的腌肉也好吃,熬的猪油也很香,就这么扔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未来婆家把村里懂些阴阳之法的人请来了。是个老爷子,老得不成样子了,不用我看,连我家鸡精都看到那人头上发黑的血色。
因为他,那些无辜可怜的女孩子被虐杀致死不得解脱,一笔又一笔的孽债算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怎么还不死?
老爷子慢吞吞地算了一卦,说婆家诸事不顺,是命中将有一劫,这一劫和要娶的新媳妇有关,换句话说,这新媳妇命格和他家相克。
现在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我的生辰八字,没法往深了算。
我愣住了。
我还真没算过自己和这家和不和睦,我觉得凡事要相信科学,美好的婚姻是要靠人来经营的,所谓的命格相克,我怎么就不信呢?
老爷子的话挺有分量,未来姑姑连忙表态要把我带走卖掉,孰料老爷子制止了。
他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来了就别把我送走了,抓紧办事,洞房花烛夜后给我放血涂在门槛上,来欺骗那些孩子这里不是她们的家。他再给做上几天法事,之后就顺遂平安。
当然,法事之后,我是死是活,他没说。
于是我就匆忙被拉出来,套上红衣裳就送到了婆家。
婚事仓促,也不用拜天地,婆家准备的菜全扔了,周围人家凑了些酒肉操持着把婚事办了,于是我就成了新媳妇。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和那个猪圈里的女孩达成了协议,本来趁着办婚事前做点准备,结果倒是把自己坑了。
我坐在屋子里很是忧愁。
几个女人在屋里陪着我,一是劝慰,二是怕我烈性。
屋里有个衣柜,其实是两口木箱,是我老公的祖奶奶的陪嫁,我学姐坐在上面,对我说着她的新婚经历。
「那时候啊,我被饿了好几天,压根闹不动,套上了红衣裳,按着拜了天地,随后扔在了床上。
「因为我不配合嘛,没有力气,但是嘴没被堵上,还能骂他,所以第一天晚上就打掉我两颗牙。
「后来我白天得干活,晚上还得受折磨,怀了孩子后被村里的买不起媳妇的流氓动手动脚,被那个男人看见,说我不规矩,和人勾三搭四,直接把我打到流产。我也没几天就死了。
「死了以后我还没办法回家,我不得超生,我日日夜夜看着那些女孩子们被买回来,被折磨,死了以后又要买新的女孩子。」
她问:「妹妹,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她哭着要打我:「你赶紧走,你报警去啊!」
我冷冷地看她,手中掐诀,她便被弹飞出去。
门打开了,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我老公回来了。
他长得倒是不丑,婆家姑姑说得没错,确实很称头。
而且身体非常强壮,个子高大,手长脚长,我这么柔弱的小姑娘,肯定逃不出去。
虽然我也没打算逃。
于是那几个女人都出去了。
还有人荤素不忌地讲着笑话。
「人家细皮嫩肉的,你可小心点。」
他黝黑的脸上有点红,对着我的时候又板起了脸,可以说是强装镇定,也可以说是色厉内荏。
我笑了一下。
他没多想,蒲扇一般的大手朝我伸来。
一个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安分守己地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女孩,被饿过几顿,又被凶神恶煞的村民吓到,从而接受自己的命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即使不接受,那就打断腿关在屋子里,照样可以生孩子。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打死,有了孩子倒是无妨,若是没有孩子可就把三万块钱赔进去了。
有的人是一眼能看透的,比如我老公。
寡言,内向,有力气,死脑筋,以及看不起女人。
电视剧里,女主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反派,往往会在洞房花烛夜示弱,求得反派的怜惜,再多聊会天,男主就会闪亮出场把女主劫走。
显然我老公没有男主那么有素质。
我可以容忍老公没文化,但不能容忍他没素质。
于是我躲开了。
老公一脸不耐烦,就要用强。
他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他知道该怎么对付一个女孩。
蒲扇一般的大手可以扇在女孩的脸上,打掉她的牙齿。
陈旧却结实的老木箱有一个凹痕,那是他的母亲、他的祖母碰撞过的地方。
这间屋子在村子里有很多间,这张床在村子里有很多张。无数的女孩就在这样的屋子里,躺在这样的床上,用干净的眼神凝视着进来的人,随后那样的眼神伴随着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和鲜血逐渐死去。刽子手喋喋不休地咒骂,他们恼恨于干净的女孩不顺从,他们欣喜于活下来的女孩就成了他们的妻子,他们孩子的母亲。
我的丈夫生活在这个村子中,他是善良的,无邪的。
村子里对他的评价是老实厚道,他在女人的哀鸣中长大,又在女人的哀鸣中娶妻,他快快乐乐地成婚,他高高兴兴地踏入新房。他知道女人可以打,他知道女人可以买,他知道如果接连几胎生女娃娃就要溺死,他知道拳头力气就是法律,他知道没人能奈何这个村子的规矩。
我站起身一拳把他砸倒在地上。
既然拳头和力气就是村子里的规矩,那么今天,这个村子的规矩就该姓沈。
我快活地笑了。
其实我还是有点本事的。
之前我徒步回家一是因为钱包被偷了,二是因为出门的时候不慎泄露师门遭受追杀,在火车站买票容易被查出来。我师父年轻的时候比较浪,得罪了不少人,还招惹了好多桃花债,因此我回家的路上就遭遇了不下三波刺杀,最严重的一次我抱着大公鸡跑出了两座大山才把人甩开。
结果甩开没多久,我就到这来了。
不过由此可见,轻视女人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他还在发蒙,我把他给绑了,点了他的哑穴,扔在了地上。
绳子本来是怕我不配合用来绑我的,被我先用了,用的是捆猪的手法,越挣扎越紧。我小时候家里穷,师父兼职给人杀猪,我师兄烧水我捆猪,如今养猪的人少了,师父也不杀猪了,但今天看来我手艺没丢。不过眼见着他在地上挣扎,蠕动,阴暗爬行,我觉得此刻我看到的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我打开了门。
我那公公坐在堂屋里,见我出来把眼一瞪,抬手就要打。
他的想法很容易看透,一定是他没用的儿子没有在洞房中将我制服,所以才让我找到机会跑了出来。
他要打我,就像他无数次地打着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
他是这个家的主人,买来的奴隶不配上桌吃饭,不配直立行走,不配怒目而视。我抬起头看他,他就要打。
他说,这是在给我做规矩。
我躲过去,顺手抄起灶台上的碗砸在他的脑袋上。
碗碎裂成好几块,鲜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将他黑黄的脸染得十分可怕。
可我不怕他!
我拿出一张符,放进灶台火中点燃,贴在了门上。
那符顷刻间烧了个干净,还在院中吃席的人看见我了,他们都站起来。
他们和我的丈夫,我的公公一样,都不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他们嘲笑着我丈夫的无能,惊讶于我的不顺从,于是他们顺手抄起了棍棒,更多的是赤手空拳,他们哈哈大笑,拐来的娘们也敢翻天了。
就像无数个被拐来的女孩,都屈服在了拳头和鞭子下,屈服的女孩就成了他们的妻子、他们的母亲,再帮助他们驯服一个又一个拐来的女孩。没有屈服的女孩成了猪圈里的残废,成了河里的亡魂,成了野狗啃食的尸骨。
那些死在山中、死在水中、死在泥土中的女孩,她们的尸骨成为了土地的养分,她们的灵魂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她们嘶吼,她们绝望,她们哀号着乞求解脱。
猪圈里的女孩失去了舌头,于是她允许我读取她的内心。她用心对我说,要把她的银行存款给我。我很诚实地告诉她,我不需要银行存款。她说,她还有自己的寿命,自己的灵魂。
我问她想要什么。
她说她想要这个村子的人不得好死。
这是法律应该做的事。
她的眼睛慢慢黯淡下来,她说:「我想回家!」
我说:「那你睡一觉吧,我送你回家!」
老者坐在阵法中央,我的符箓破掉了阵法,他受到反噬,必定会是永世不得超生。
其实他早就应该永世不得超生了!
他睁开眼,强撑着镇定,问:「阁下是哪门哪派?」
我沉默了!
我自小被师父领养,就生活在一个小山沟中修行,非僧非道,会点玄门术法,懂点风水八卦,杂牌的现代修行,出门都不知道怎么报家门。
他见我沉默,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更是惊恐,居然朝我跪下了:「小老儿有眼无珠,冒犯前辈高人,还请您宽恕。今日冒犯,我们村定会赔罪,请高人看在这一村凡人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他到底是个老人,对我下跪,说得恳切,见我不为所动还磕头,我不由得有所触动。
这简直太 TM 爽了!
其余人本要将我拿下,可见到这德高望重的老人对我磕头,一时间谁都不敢动弹。
我用脚勾过来一张凳子坐下,问:「你怎么还活着?」
他在颤抖。
我问:「害死那么多人,你怎么还活着?」
他对我磕头,终于说了实话。
老者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可他没死,伏在地上说:「我年轻的时候入道晚,师父说这辈子难成大道。我闯荡半生,眼看着是没希望了,就想回家等死,可我哥哥家被那个女孩折磨得快家破人亡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哥哥去死,就只能出手。可就因为这一出手,我本来能投个好胎,全毁了,我前半辈子积德行善,为了这么个丫头片子就要进畜生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就把那些小丫头的魂魄炼化,吸取她们的寿命和运道,入了邪道,我想争一争,我想与天同寿。」
我深觉匪夷所思:「那你一开始就别管啊,他们干出这么造孽的事,你也敢掺和?」
老人苦笑,说:「我听宝生他姑说你也有个哥哥,要是你哥干出这事来,你帮不帮?」
我设想了一下,说:「要是我哥干出这事,那我先把他宰了,再超度那个女孩。」
老人吐出血来,喃喃道:「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忍心啊!」
他忽然面色发狠,周身灵力逆行,就要抱住我的腿,和我同归于尽。
我行走江湖的时间不短,心知不能全信他,早早做了准备提防着,见他猝然发难,当时后退几步,甩出一张符纸印在他的手臂上,那双手臂立刻化成了灰。
手臂化为灰的瞬间,那邪修便发出哀号。他先前存的是死志,打的同归于尽的心思,一朝发难耗尽道行,却不想未曾得手,反噬之力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我用了一枚竹筒,将他的魂魄收集在里面。
他的魂魄本要消散在天地间,但是我觉得有点便宜他了,暂时给他收住了,等我想到方法,让他付出代价再死。
接下来,便是这些村民了。
他们什么也不懂,但他们亲眼见到了老人的惨死,便立刻对我产生了畏惧。
有人拿起锄头,有人抄着柴刀,还有人作壁上观。
「三爷都死了,她不是人。」
「咱们那么多人呢,怕她一个?」
「这丫头邪道着呢。」
「她要不走怎么办?咱们还能对付她?」
我跳上围墙,顺手拿起桌上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这不是我婆婆蒸的馒头,差点意思!
我看着他们头顶的血色,头一次顶着压力开了天眼。
「大家伙,这些年大家手里头沾了不少人命吧?
「有康啊,你家买了个女孩来给你儿子传宗接代,但那个女孩因为不肯屈服,被你们活活打死,对吧?
「家贵,你娶的媳妇把你伺候得好好的,但是趁着你不注意跑了,就被你活活砸断了一条腿,你弟弟趁着你不注意欺负她,你还说她勾引人说她脏,最后她喝药自杀了?
「胜子,你那三个女儿死的时候几岁?你家门槛下的三根钉子还结实吗?」
这是我一定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从我踏入这个村子,看到那冲天的血色,便知道这里的孽障无法消除了。
我看着死状凄惨的鬼魂,满眼是发黑的血色,耳边是凄厉的哭号,这是旁人眼里的宁静山村,但是我眼中的无边炼狱。
我本来想着要走,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留下来了。
我真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我快开学了,没时间打游击战,所以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嫁给这家。
全村的人都要来喝喜酒。
踏入这个院子,他们就走不了了。
满山的冤死鬼都来吧,今天我来罩着你们,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好不好啊?
我为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劣质的酒水在一次性塑料杯中泛着辛辣的味道,我划破手臂,将血滴在里面,随后泼洒出去。
那鬼魂有了实体,俱是死前的模样,个个面容枯槁鲜血淋漓,他们被那老人困在这里,无法下阴司告状,不能过奈何桥投胎,困守此地日日夜夜在经受死前的痛苦,她们的怨气、恐惧、愤怒、痛苦都被那老人吸食,成了他修行的养分。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孩被杀啊?
因为没有男孩子投胎啊!
为什么没有男孩子投胎啊?
因为这里的人死了以后被鬼魂厮杀吞噬,投胎的魂魄不敢来啊!
于是那个入了邪道的人就把鬼魂镇压住,你们有怨没关系,就不要投胎了,不要耽误了我们村的香火。
我们要传承下去的!
院子里渐渐响起了哭号的声音,那些惨死的鬼魂啊,趴在凶手的身上,撕咬着,哭着,她们痛苦至极,但是她们不得解脱。
我转身进了屋。
进了屋一把锄头就砸了过来。
幸好我躲得快,否则脑袋都要开花了。
我老公喘着粗气,拿着锄头,我公公在他后面拿着镰刀。
一家人就是没滤镜,外面的人都害怕我,他们不害怕。
我歪头看向拿着另一把镰刀的婆婆,问:「你也是被拐来的吧?」
我问:「你上大学了吗?」
我说:「你的女儿死了欸!」
她没说话,咬着牙把镰刀劈了下来。
可是他们没办法对我采取什么伤害措施,我两脚卸掉门板,双手将其舞得虎虎生风,将三人俱砸倒在地。
见他们的惨状,我沮丧地摇了摇头。都是一家人,大喜的日子大打出手,何必呢?
大喜的日子,血亲不应该缺席。我对外面喊:「我的大姑子小姑子啊,我是这家的儿媳妇,今儿过门,大喜的日子,你们也进屋来,喝杯我的喜酒,看看咱爹妈。」
屋内的温度在下降,我听见孩子在哭,那浑身青白的小娃娃往屋里爬,只有脑瓜顶上一个血洞往外呼呼冒血。
她们不敢啊,她们的亲爹那么厉害,她们的哥哥那么厉害,她们害怕,她们不敢进来。
所以我嫁过来了,我是这家的主人,我邀请她们进来,她们进来便不受伤害。
她们哭着,她们嚷着,她们喊着爹娘,她们喊着哥哥。
她们爬到了父母兄弟的身上,说自己疼。
我的大姑小姑啊,有的是刚出生就死了,有的是四五岁被虐死。
都是爹妈生的,怀胎十月,大小养了几年,你们的爹妈,怎么就狠得下心呢?
我那婆婆颤抖着手,放在爬到她腿上的女孩脑瓜顶上,想要止住那呼呼冒血的洞,她哭号道:「二妮啊,你别怨妈,妈没办法啊,妈日日夜夜都哭,哭得眼睛快瞎了!」
二妮咯咯笑着,眼睛却往下掉眼泪。
她喊着妈啊妈啊,往上爬。
我叹了口气,往外走。
外面成了修罗场。
那惨死的娃娃和女孩,都成了怨鬼,趴在作恶的人身上撕咬呢!
我去了那个猪圈。
我学姐没有去报复人,她跟着我走。我没问她为什么不去报复,她也没说。
其实她本不应该这样的。
她的伤在慢慢愈合,她也在慢慢恢复从前的模样。
她不是很引人注目的女生,清秀的容貌,沉闷的性格,唯独不同的是,她有个聪明的脑子。
她活得平静但是很快乐,她的人生从没有遇到过阴暗的事情。她遇到的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她的父母爱她,她的舍友关系和睦,她打工的老板娘关照她,她的导师喜欢她,她拿了国奖,论文即将发表,她放弃了保研的资格,心心念念要考国内顶尖的学校,要跟业内顶尖的导师。哪怕生活有些不如意,但她总有爱她的父母和笑嘻嘻支持她的朋友,不如意也都变成了难得的阅历。
然后啊,她就被一句「小三」拉入了谷底,没有人在乎她的国奖和论文,没有人在乎她的成绩和父母,她的所有价值都在自己的子宫,她被殴打,她被辱骂,她死前喊着妈妈,她的妈妈已经满头白发,爽朗爱笑的女人在所有的平台上哭喊着宝贝女儿你回家啊。
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
学姐问我:「他们会死吗?」
我说:「不会吧,但很有可能会疯!」
我从前翻阅古书,看到过一种秘术,多见于恶鬼,将人困于自己临死前的幻境中,饱经折磨,其精血神魂被吞食供给自身修炼。
他们不会死,只会进监狱。
但是这个怎么够呢?
他们应当为自己的孽付出代价,可女孩们破碎的身体和灵魂又该去找谁索要赔偿?
既然他们理所当然地觉得女孩应当被他们虐待,为他们生育,那就让他们去成为那些女孩吧!
被亲生父母折磨而死的女孩,被拐卖到陌生地域虐待而死的女孩,逃跑被活活打死的女孩,看到希望又变为绝望的女孩。
女孩们一日无法投胎,你们也就不要解脱。
听了我的话,学姐想了许久,问:「这需要一个厉鬼吗?」
我点头:「我背下来了关于这个秘术的信息,但是我不太会用。」
学姐说:「那我来吧!」
我看向她。
她说:「我回不去了。」
她在死了以后怨念过深化为厉鬼,又被那个老人残害,绝了投胎的路。
她说:「既然回不去离不开,那我就留下来,看着他们痛苦,我会很快乐!」
我没说话,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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