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贺晟火爆小说全集 陆染贺晟免费阅读

时间:2023-06-24 09:21:4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陆染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鼻翼间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她蹙了下眉头,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姑姑,你醒了?”
秀秀连忙凑过来,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粥:“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陆染没有胃口,高热的后遗症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少了人。
“祁大人呢?”
“姑姑,你都睡了一天了,祁大人当然已经走了啊,昨天赶在宫门落锁前就走了,他还喂姑姑你喝了药呢。”
陆染这才察觉到嘴里发苦,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祁砚喂的那一碗,却仍旧十分尴尬:“这般劳动祁大人,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呀,奴婢看祁大人很愿意呢。”
陆染侧头咳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秀秀的头:“别胡说,他前程似锦,不能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
秀秀很是失望,她虽然年纪小,可不是不懂事,一眼就知道那位祁大人对陆染有意思,要是出宫以后有对方照料,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不过陆染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昨天皇上都说了,祁大人若是要娶妻,是要娶身家清白的贵女的,曾经这几个字倒是和陆染很贴切,现在却半分都不沾边。
如果最后只能做个妾,还不如不牵扯呢。
“那咱们不指望他了,姑姑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太医还在东偏殿呢,要不要请他来看看?”
陆染一听就知道这大约是贺晟给她的恩典,不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劳动太医候着的。
只是她现在是真的生不出半分喜悦来。
“不用了,你去取锭银子送过去,替我好生道个谢。”
秀秀有些不甘心:“真的不再让他来看看吗?姑姑你的脸色还不是很好。”
“不用了,一点风寒而已。”
“这可不是小风寒,你这两天烧得可厉害了,要不是……”
“知道了,我会记得祁大人的恩情的,你快去吧。”
秀秀被堵住了话头,有些纳闷这事和祁砚有什么关系,但是见陆染精神不好,也不好争辩。
“那好吧,奴婢这就过去一趟,姑姑你记得喝粥啊,厨房难得用心,刚送来的鱼片粥,还热着呢。”
陆染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可直到人走了她都没有吃饭的意思,反而垂眼看向了床头的木盒子。
会再相见的,所以你们也一定要撑下去。
还有四年……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抬手去端粥,可大概真的不只是一场简单的风寒,她端着碗的手竟然一直在抖,小小的一碗粥险些被洒在被子上。
她不得不靠在床头定了定神,却不想这一靠竟然就走神了,恍恍惚惚的也记不清楚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只是回神的时候心口空荡荡的,坠得厉害。
贺晟……
“姑姑,奴婢把太医送走了,他不肯要银子,还嘱咐你最近不能见风,有哪里不舒服就让奴婢去太医院找他……”
秀秀说着话进了门,见陆染一碗粥一口没动,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姑姑,你怎么不吃饭啊,你总是这样,一病就不老实吃东西。”
陆染被教训得一愣,她……有吗?
这小丫头去了几天尚服局,都敢和她大呼小叫了。
可她也没计较,好脾气地解释:“正打算吃呢。”
秀秀这才瞧见她的手在抖,连忙凑了过来:“姑姑,我喂你吧。”
她毫无防备地伸手去端碗,却把陆染唬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往后缩,好在理智及时回笼,才不至于将粥碗弄洒。
只是她仍旧有些惊魂不定,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秀秀有些不明所以:“姑姑,你怎么了?”
陆染两只手紧紧捧着碗沿,借着这点热烫的温度平复了心情,她若无其事地扯了下嘴角:“我身上都是病气,别再过到你身上,我自己来就好。”
“奴婢身体好着呢,什么都不怕,你看看你连碗都端不稳,怎么吃啊,让奴婢伺候吧。”
她再次伸手来端碗,陆染指尖慢慢铰住了被子了,强撑着没再避开。
她不能因为贺晟一句话就这么胆战心惊,她的过往已经发生了,不能改变,何况错处也不在她,她不能沉沦,更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她得往前看。
秀秀吹凉了粥递到她嘴边,陆染食不知味,却仍旧强撑着一口一口咽了下去,只是等一碗吃完的时候,被子的棉絮几乎要被揪成了一团,好在她动作隐蔽,秀秀没能察觉到不对劲。
“姑姑,你再睡一会儿吧,奴婢去熬药,等熬好了再来喊你。”
陆染点点头,眼看着秀秀出了门她才长出一口气,这短短一小会儿,她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应付过去了。
她松了口气,把脸埋进被子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恍惚间偏殿的门似乎又被打开了,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模模糊糊地有说话声。
睡梦中她先是一惊,随后才模糊想起来,秀秀说过煎好了药会来喊她的,这大约是她来了。
陆染稍微松了口气,虽然很想睁开眼睛确认一下,可眼皮却沉得厉害,似乎是又烧起来了,她有些无奈,只能等着身体慢慢清醒。
这档口有人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将什么东西抵在了她唇边,热烫的液体顺着撬开的唇缝灌了进来。
陆染起初还以为是药,可等液体入喉却尝到了一股香甜,是蜂蜜水。
她有些意外,心想秀秀长大了一岁,真是越发体贴了。
身体在蜂蜜水的滋润下逐渐清醒过来,陆染慢慢睁开眼睛,正要夸秀秀一句,却一眼先看见了明黄的龙袍。
朕嫌脏……
陆染浑身一颤,猛地推了一下,没喝完的蜂蜜水被打翻,尽数泼洒在那件尊贵至极的衣服上。
贺晟似是没想到会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一时愣住了,蔡添喜惊叫一声:“帕子,快拿帕子。”
陆染这才在尖叫声里回神,刚才她只是本能反应,现在脑子一清醒,她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抬手去擦。
可指尖刚刚碰到龙袍,那三个字便如雷霆一般再次劈过她的脑海,让她烫着似的又将手收了回去。
贺晟怕是宁肯让这件龙袍湿了,也不会想要她去擦的。
她缩回了手,慢慢挪到了墙角,想要尽量离他远一些。
蔡添喜已经抽出帕子来给贺晟擦拭了,边擦还边朝她递眼色,陆染看得懂,却不想给出任何回应。
蔡添喜有些无奈,正打算直接挑明,就见贺晟摆了摆手。
“别擦了。”
贺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的陆染,语气沉甸甸的:“你是什么意思?”
陆染垂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太想和贺晟说话。
贺晟从她的沉默里反应过来什么:“看来你不是不想喝,而是在故意折腾朕。”
陆染仍旧不开口,不承认也不反驳。
蔡添喜连忙打圆场:“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陆染姑娘怕是做噩梦了吧?病了的人神思不属,难免精力不济,回头让太医来开服安神的药喝一喝就好了。”
这话既是想给陆染一个台阶下,也是想提醒贺晟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再怎么说,这事也是因为他说话不好听才引起来的。
可他费尽心思想出来的说辞,两人却没有一个接茬,蔡添喜愁得头发都要白了,拼了命地给陆染递眼色。
在他眼巴巴的盼望下,陆染终于开了口,只是说的却是——“皇上不该来这里。”
蔡添喜听得头皮发麻,怎么蹦出这么句话来?
他偷偷打量贺晟的脸色,果然越发难看起来,语气也明显冷淡下去:“这是朕的地方,朕想来自然可以来。”
陆染始终没抬头正眼看他们,听见这句话也不反驳,只撩开被子打算下地:“那奴婢换个住处……”
“陆染!”
贺晟一声低吼,显然被陆染这句话激怒了。
蔡添喜知道他气头上肯定又要口不择言,忙不迭上前斡旋:“皇上息怒,息怒,咱不能和病中的人计较。”
虽然这种时候该劝下位者忍气吞声,可对上陆染他也是没办法,他简直被这两人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好在秀秀及时端了药碗进来,暂时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他长出一口气,救命稻草似的接过药碗递到了陆染手边:“姑娘还是快喝药吧,早些好起来也好早些出去走走,人这心境开阔了,就什么都不算事了。”
陆染听得懂这句话,这还是想劝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可她又何尝愿意想,只是一桩桩,一件件,都针一样扎在她心口上,若是人心真的能掏出来,她这一颗,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但和蔡添喜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终究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谢公公。”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手接过了药碗。
秀秀还惦记着她之前手抖的样子,想要喂她喝,可当着贺晟和蔡添喜的面,陆染怎么肯这么丢人?态度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她也怕自己手抖,不大的碗她伸了两只手去捧,可大约是秀秀一路走来晃得太厉害了,药碗到了陆染手里后,竟一圈圈地荡着涟漪,药汁本就盛得满,这一晃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她手上不自觉多了力道,身体僵得不敢动弹,可越是如此,那药汁晃得就越是厉害,眼看着就要漫过碗沿,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药碗端走了。
陆染怔了一下才抬眼看过去,贺晟正拧着眉头看她,刚才晃动不休的药汁,此时被他一只手就稳稳地端住了。
脸颊火辣辣地烫起来,陆染一瞬间只觉得窘迫得无地自容。
“病了就别闹了,好好喝药。”
贺晟难得没有阴阳怪气,他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随手舀起一勺药汁,甚至还吹了吹气,等察觉到温度差不多了才递到陆染嘴边。
这算是贺晟难得肯给人台阶下的时候了,可陆染却没办法顺势而下,她看着贺晟,见他眉头皱一下就觉得是在嫌恶;指尖动一动就像是在忍耐。
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都仿佛含着其他意思。
她难以忍受地往后缩了一下,侧开头避开了那递到嘴边的药汁:“我不想喝。”
贺晟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紧绷起来。
“陆染,张嘴,”他沉甸甸开口,“别让朕再说第二遍。”
这种语气,是耐心已经告罄了。
陆染不自觉攥紧了被子,试了几次却仍旧张不开嘴。
可她的努力和挣扎别人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她丝毫没给皇帝面子,气氛越发凝滞,连蔡添喜都不敢再开口。
贺晟怒极反笑:“不肯听话是吧?好,去滇南的太医应该还没走很远,你说朕现在下旨调回,几个时辰能追上?”
陆染骤然抬头,嘴唇一颤:“你说了会救他们……”
“朕是说过,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他重新舀起一勺药汁递了过去,目光里满是压迫和冷凝:“喝,还是不喝?”
陆染抠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她不想在贺晟面前低头,可也清楚,对上自己和谢家,他绝对不会心软。
挣扎许久,她还是逼着自己张开了嘴。
苦涩的药汁顺着口腔淌了下去,明明是难以下咽的味道,可她竟毫无感觉,她只是机械地张嘴,吞咽。
本该是十分亲昵温馨的场景,可在两人的僵硬里,却只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度日如年。
等一碗药喝完,连蔡添喜和秀秀都不自觉松了口气,陆染更仿佛是结束了一场酷刑,靠在床头不停地喘气。
贺晟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嘲讽一笑,随手将药碗丢在了一旁:“朕近日政务繁忙,就不来看你了,你好自为之。”
他拂袖就走,陆染却忽然开口:“奴婢有件事想求皇上。”
贺晟的心情本能地恶劣起来:“又是谢家的事?”
陆染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跪坐在床榻上,这才摇头:“不是……奴婢想求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贺晟慢慢转过身来,目光紧紧盯着陆染,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陆染俯身叩首:“请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秀秀被唬了一跳,被主子逐出去的宫人,都是要发回内侍省的,到时候别说安生养病了,一辈子都得做最苦最累的活计,连喘口气都做不到。
这也就算了,还没有丝毫尊严,是最低等的奴婢,连寻常宫人都能随意打骂,以陆染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姑姑,你一定是烧糊涂了,快把话收回去。”
可陆染是认真想过的,比起面对贺晟,不受控制地猜测他心里在想什么,自虐似的心痛,她宁愿去吃劳作的苦。
反正四年而已,怎么都能撑过去的。
“求皇上成全。”
贺晟垂眼看着她,却迟迟没开口,气氛安静得让人心慌,秀秀扛不住压力“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息怒,姑姑她胡说的,您别当真,不能撵出去,她还病着,要是去了内侍省,旁的不说还得先挨一顿罚,她受……”
“秀秀,”陆染打断了她的话,虽然病中浑身都透着孱弱,语气却十分坚决,“出去。”
秀秀摇着头,难得地不肯听她的话。
两人僵持间,贺晟忽然一声轻笑:“朕记得,你之前算计沉光的时候,也提过这句话。”
陆染微微一滞,时至今日,贺晟仍旧觉得当时的事是她的过错,罢了,懒得再解释了。
“是,奴婢提过。”
“可朕感觉得出来,你当时只是在以退为进,可现在……”
贺晟慢慢靠近,弯腰看着她的眼睛,“你是真的想离开乾元宫,对吧?”
陆染没再开口,算是默认了。
贺晟索性蹲了下来,平视着陆染:“给朕个理由。”
陆染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么可笑的话来:“理由?皇上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还想要什么理由?”
那样的话?什么话?刺你的话?
朕说了那么多,怎么偏偏这次要走?
贺晟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祁砚给陆染喂药的情形来,眼神发冷,陆染,你想走真的是因为朕说的某句话吗?
他咬紧牙关,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因为这种消失发作,他稍微凑近了一些,可就是这小小的动作,却换来了陆染不遗余力的避闪。
他眼神骤然阴沉,猛地伸手钳制住了陆染的下颌,逼着她接受了自己的亲近,可明明是狰狞的脸色,一开口,语气却低沉又缠绵,只是说的话却截然相反:“你为什么要走你心里清楚,朕懒得问,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不让你走,你哪怕死都只能留在乾元宫里……”
他指腹颤动,无视了陆染的抗拒,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皮肤:“朕知道你有法子逼朕就范,但朕劝你最好别试,一个闹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他指的是祁砚,落在陆染耳朵里却成了谢家人。
她抬手抓住贺晟的手腕,用力拽了下去。
“你就只会威胁我是吗?一次又一次,这个把柄就这么好用吗?”
她眼底满是怒火,还夹着浓浓的失望和受伤。
贺晟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失望?你凭什么对朕失望?
“是你逼朕的,陆染,如果你当初没有做得那么绝,如果你进宫后本分一些,我们之间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她的错,原来都是她的错……
陆染无力地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一个字都不想。
贺晟看懂了她的神情,气得浑身紧绷,不想搭理朕是吗?
有了祁砚,连看朕一眼都不愿意了是吧?
他狰狞一笑:“朕忽然觉得蔡添喜有句话说得特别对,你虽然事事不省心,可至少伺候人还算妥帖,所以痊愈后,回来朕身边吧,”
陆染不可思议地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贺晟再次抚摸了一下陆染的脸颊,旖旎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暖意:“朕等你。”
话音落下,他再没给陆染拒绝的机会,大踏步走了。
秀秀没听见刚才贺晟凑近陆染说了什么,只听见了后面的话,虽然语气不大对,可那句“回来朕身边”却是明明白白,她满脸都是兴奋:“姑姑,皇上让您回御前当差呢……您以后终于不用做那些粗活啦!”
她是真的高兴,却不止是为了陆染,这些日子她虽然也在尚服局跟着学习,可却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女使女官们态度冷淡了许多,先前她想学什么都有人上赶着来教,现在却是问了几遍都没人理会。
陆染失势,对她们影响太大了。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姑姑,奴婢去厨房买几道菜,咱们庆祝一下……”
她说着话音一顿,迟钝地发现陆染毫无喜色,甚至脸色比之刚才还要难看一些。
“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染侧身背对了她:“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看出她情绪不对,秀秀识趣地没有多问:“是,奴婢就在外头,姑姑有事就喊一声。”
陆染连应一声都没有便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贺晟在想什么,既然已经嫌恶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又为什么要把她继续留在身边?难道非要自己的痛苦暴露在他面前他才能满意吗?
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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