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那天是怎样跌跌撞撞冲进雨中的。
我妈在后面跟着,大声呼喊。
梧桐树被吹倒一根,大树茂密,也抵不过天灾。
「楠楠,你回去!」
她很瘦,风雨捶打,摇摇欲坠。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懦弱。
也不懂,为何她常常以命威胁,不准我反抗沈家和那些作恶的人。
回过头去,女人站在雨中,疾风凄厉。
「我要去杀了沈若菲!」我恶狠狠道。
她急得跌在地上,如同蝴蝶湿了翅膀。
「你别去,你爸爸会生气的!」
那一刻,我感觉周遭一切都变得迟缓,浑身血液冷得如同深处极寒地狱。
我不知道怎么释放我的痛苦,我很难过,想要一个适合杀戮的身份。
外人羡慕我的父亲是沈知远。
看起来温文儒雅,芝兰玉树。
只有我知道。
他喝醉了把我妈拖进房间内,违背她的意愿,将她压在身下的狠绝。
他笑意盈盈牵着妈妈跳舞,目光却一直流连在沈若菲妈妈身上。
他当着我的面,对妈妈做的饭菜挑三拣四,眼神流露出的嫌弃。
我不知道沈若菲真实身份的时候。
她表现得同情,对我说:
「我爸爸很会做饭,从不让我妈进厨房。
「你说你爸爸不会做饭对吧?」
我以前苦笑,笑我有一个不做饭的父亲,家里有钱也不找保姆,全由我妈妈包揽所有家务,仿佛那样的惩罚,会让他觉得舒坦。
现在我站在大雨中哭泣,视野模糊,浑身发冷。
雷电落下,一道白光涌现,将我和妈妈包裹。
不知多久后,我醒来,一件奇事发生。
我和我妈灵魂互换了。
她还没醒,在另外的病房静养。
现在我是苏黛,用着她的身体,为她活着。
我冷着一张脸,旁观外婆和舅舅吵架。
病房内还有其他床的病人,想提醒,又怕被他们的狰狞气息灼伤。
「别吵了,要多少钱,我给。」
这话一出,他们瞬间安静下来。
舅舅那张贪婪的嘴脸,瞬间喜眉笑眼。
「妹妹,早说我们就安静了嘛,你们沈家那么大公司,拿个 200 万,洒洒水啦。」
外婆也狡黠瞥了舅舅一眼,说:
「小黛,你平时多顺着知远,女人,只要学好三从四德,丈夫怎么会不恋家。」
窗外飞来一只蝴蝶,落在我的兰花草上。
「我看就是你平时太叛逆,像上次,非要送楠楠去学那个打拳,女孩子家,不学琴棋书画,整天在外面和一群男人打打闹闹,太不体面!」
我吐了一口气,白眼道:
「那次沈若菲找的人,把楠楠欺负多惨,你们没看到吗?」
他们听到,面色一转,打圆场说:
「人家也是赔了钱的,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正常嘛。」
是啊,给了钱的,给他们的封口费。
拳头不落在他们身上,当然只是一句话的事。
我冷静下来,看着他们。
「看你们的手机。」
我给他们传了一则讯息。
沈知远挪用公司巨额款项的爆料。
「真的假的?」
只是一个空穴来风的匿名举报,真的假的,需要他们帮我试一下。
公司仍旧由爷爷控股,我爸是独生子,只有个妹妹。
他坚信长子世袭制,对于妹妹的能力视若无睹,时常冷嘲热讽,认为她迟早嫁作他人妇。
4
「你们先回去。」我摆摆手,看到余光里有人。
沈知远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有空来看我。
他西装革履,长身玉立,不知人品的话,还算人模狗样。
外婆和舅舅从他清冷的气场擦过,门口处转头打量沈知远一番,仿佛他是一袋行走的金子。
我先他开口。
「你来干什么?」
熟视无睹的态度,他砰地被点燃,音量加大。
「苏黛,别在这儿给我装傻!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他将手上的文件夹重重甩到我身上。
一沓照片散开。
全是他和利茉暗通款曲的画面,我家楼下,我学校门口,医院走廊。
怪我吗?
怪他们狗男女不知羞耻,光天化日返祖,学狗随时扑到背上。
我冷哼一声。
「我昏迷一个多月,你觉得我有时间处理你的风流韵事?」
我扬起其中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的场景,好像就在门口?」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下次请离我远点,我有洁癖。」
沈知远似乎惊讶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女人,今日竟敢反抗。
手掌刚举起,就被另一只手拦截,那人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顺着精致西装袖口往那边看过去,一张脸精致如桃李。
「景杭。」我脱口而出。
他将沈知远的手甩开,站到我的身前。
「沈先生,打女人很没种。」
那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评价沈知远。
小时候,我看到沈知远家暴,慌乱中,我给晏叔叔打了电话。
我打拳,是他亲自教我的。
因为觉得他教训背叛的人身姿帅气,所以拜他为师。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上擂台。
没有苏黛的阻拦,没有任何忌讳,就那样无所畏惧,冲撞和毁灭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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