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澈揽着叶青鸢,以防马车颠簸。
想到叶青鸢今日对他用了“爱”这个字,心里有些酥酥痒痒。
“鸢儿,你今日在父皇面前所言,可都是真心话?”
叶青鸢理所当然道:
“那是自然。”
她说完,侧头看了眼楚云澈弯起的唇角。不必想也知道,楚云澈是为何而高兴,自然是因为她那句天下无二的夫楚。
叶青鸢心之所至,意之使然,含情念道: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她的声音如此好听,这话中之意,更是让楚云澈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与鸢儿经历了生死,才走到如今。
犹如用千千万万个结,将他们二人牢牢系在一起,谁想破坏也是徒劳。
楚云澈此刻,眸光炙热,眼中都是叶青鸢美好的侧颜。
他气息微乱,喉头滚动。
只待叶青鸢感觉到他的眸光,又侧过头来,便被楚云澈热烈又小心的爱意包裹其中,似要将她融化。
八公主府。
听闻帝后亲临,婉陶公主和柔太贵妃赶紧迎出府来。
叶青鸢笑道:
“太贵妃,没有提前打招呼,是我们叨扰了。”
柔太贵妃感念他们对自己母女二人的照拂,自是高兴地将人请进去。
“皇后娘娘太客气了,快请进。”
“拜见皇兄,皇嫂。”
婉陶公主也不忘行礼。
“免礼。”
她听到楚云澈这一声,才上前扶住叶青鸢的胳膊,进了前厅。
“皇嫂,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出宫来了?”
“天气好,我们便带着思凡小公主,出来透透气。”
“思凡小公主?”
婉陶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位公主的名讳是思凡?就见叶青鸢朝身后看了看,奶娘赶紧抱着孩子上前来。
柔贵太妃也凑近看了看。
“这是,荣妃生的小公主?已经有名字了?”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叶青鸢看不出她的喜怒,便答道:
“正是,荣妃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孩子,生来便没有母亲照拂。”
叶青鸢观察着柔太贵妃的表情。只见她也面露悲悯之色。
“是啊,孩子又不能选择,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
生在皇家,却无法享受母亲给她带来的尊荣。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命途多舛的皇家公主。
叶青鸢听她如此说,便知道柔太贵妃,没有因为荣妃当初对她的陷害,而迁怒于这个孩子。
落座后,叶青鸢开口道:
“太贵妃,我今日前来拜访,还有个不情之请。”
柔太贵妃还未听叶青鸢说是何事,便一口应下了。
“皇上与皇后娘娘,对我们母女恩重如山。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儿,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无有不应。”
“一家人,说什么恩不恩的,无非是相互照拂。”
叶青鸢并不居功。
“太贵妃也知道,离我生产的日子不远了,我想着,等我生产了,恐怕无法分心照顾思凡小公主。
届时,不知道太贵妃,能否帮忙照拂这孩子一两个月?”
柔太贵妃便笑道:
“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不就是照顾孩子吗?正好我清闲,百无聊赖,便交给我吧。”
叶青鸢此行目的达成。万事开头难,先让这二人相处一段日子,看看她们合不合缘。
来年,婉陶公主就该及笄了,接着便要说亲出嫁。柔太贵妃无人陪伴,也难免孤单。
若是她能与小公主合缘,那就再好不过了。小公主有了养母照拂,柔贵太妃也有了慰藉。
“那便多谢太贵妃了。”
待叶青鸢和楚云澈,带着小公主回到皇宫之时,小公主早就睡得香甜了。
叶青鸢看着孩子,楚云澈看着叶青鸢。
“鸢儿,荣妃从前对你诸多算计,你却对她的女儿这般好,若是荣妃地下有灵,也当知道羞愧了。”
叶青鸢轻轻握了握孩子柔弱的小手。
她做这一切,并非为了名声,也没有想过是为了谁,只是凭心而为。
“人死债销,云澈,我不恨她。我的心太小,已经被爱填满,没有空闲去恨。”
楚云澈只觉得自己这一整日,都沉浸在叶青鸢的甜言蜜语里。
若叶青鸢日日如此,他还真想不问政事,做那沉迷女色的昏楚了。
“福公公,传旨各地王爷,取消今年宫中的春宴,待朕的孩子百岁,再来朝贺!”
“是,皇上。”
福公公看了看叶青鸢高挺的肚子,心领神会,皇上这是,心疼皇后娘娘,不想让她再操劳呢。
待小皇子百岁的时候,皇后娘娘也已经休养好了,能与朝臣同庆。
待福公公退下,叶青鸢问道:
“云澈,北蛮那里进度如何了?三哥可还好?”
楚云澈轻抚她的秀发。
“鸢儿放心,三哥一切安好。不好的,只怕另有其人。”
北蛮国,皇家矿山。
其人北野弘鸣,马不停蹄赶到此处,正示意随行的护卫小心行事。
牧其儿那驭兽驭虫的本事,他还是很忌惮的。
只是不知,现在矿山内是何情况了。
那些赤那部落的旧人,会不会已经被牧其儿给救走了?
毕竟,离铁狼首领被杀,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当初为了防止赤那部落的俘虏出逃,进入这矿山的途径,只有穿过山洞一条,如今倒是成了麻烦。
北野弘鸣指了两个护卫前去探路。
那两个护卫进入山洞之时,他又指挥其他人散开,查看周边的情况。
一切悄无声息,阵势十足。
只是,如此探查了小半日,却一无所获。
就连那进入矿山的两个护卫,也是回来禀报,矿山内一切如旧。采矿的囚犯也都在。
北野弘鸣眉心一蹙,难道是他想差了?牧其儿根本就没有来过?
那她又会去了哪里?总不会,是回宫了吧?亦或者,又去了云霄国?
不,不可能,牧其儿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最是重情。
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他那个二弟。
牧其儿既然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定会前来解救赤那部落的子民。
北野弘鸣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进去矿山一探究竟。
若牧其儿真的还没有来过,他便布下天罗地网,等牧其儿自投罗网好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药盒儿,牧其儿,能不能活,端看你能不能悔悟了!
护卫们跟随北野弘鸣穿过了山洞,进入矿山。
入眼所见,与那日白枭和牧其儿看到的,别无二致。矿石开采丝毫没有松懈。
“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家矿山?”
看管的士兵见有人进来,马上出声呵斥。
“瞎了你的狗眼!太子殿下亲至,还不前来拜见?”
北野弘鸣身边,铁狼部落的护卫声音更大。
在此看管的几个士兵对视一眼,赶紧小跑到北野弘鸣近前来。
“太子殿下,小人不知您要来巡视,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大胆,见到太子殿下,竟敢不跪?”
那护卫见这几个灰头土脸的士兵,虽是低垂着头,却没有下跪,又是出声训斥。
那领头的士兵听他如此说,非但没跪下求饶,反倒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北野弘鸣,还弯唇一笑。
“太子殿下见谅,我们的跪,您恐怕消受不起。”
“你什么意思?”
北野弘鸣问出这句话时,已觉不妙,便听笛声清亮而起。
这笛声,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拿下他们!”
北野弘鸣立刻下令,只是他下令的速度,显然没有那几个假士兵动手的速度快。
剑风凌厉袭来,转瞬已到跟前。
北野弘鸣心下一紧,迅速侧开头去。那利剑堪堪划破他颈前的空气,朝他横扫而来。
北野弘鸣弯腰下身,躲过一劫,持剑抬手格挡。
他的护卫紧张地冲上前来,却突然感觉身上一痛。
“啪!啪!啪啪!”
顿时巴掌声四起,或清脆,或闷响。
清脆的,自然是护卫打在自己脸上的声音。闷响则各有各的来处,胳膊,大腿,后背,无孔不入。
“啊啊啊!”
有个怕虫的护卫直接跳了脚。
北野弘鸣这方的人数优势,瞬间削弱,北野弘鸣一边拍掉自己身上的虫子,一边怒喊:
“本殿给你们用的解毒药,可抵御虫毒,死不了。别管那些虫子了,专心应敌!”
护卫们感受着身上的酥麻痛痒,心道这是死不死的问题吗?
各种毒虫爬在身上,有几个人能忍受的?太子您若能忍受,又何必去拍?
可北野弘鸣都下令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加入战斗。只是动作极为别扭,战力大减。
北野弘鸣一边出招,一边喊话:
“牧其儿!本殿了解你,又如何会不防备你那些毒虫?别白费功夫了!
只要你回到本殿身边,本殿跟你保证,会保你性命,既往不咎!父皇已经答应,让本殿纳你为侧妃!”
“你还是做梦比较容易!”
为首的士兵出招更为凌厉,让北野弘鸣有些招架不住。
“你到底是谁?”
“你求而不得的牧其儿的夫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