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她的怀中,像个孩子。
一切,如此美好。
突然,他睁开眼睛,说:“回京州吧。”
“啊?”她愣了愣:“为什么要回去?”
严翔看了看她,没有严语,站起身来,跟司机说了几句话,就转身走了。
陆子薇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他这是去哪里?”
“先生有事,让我安排小姐先回京州。”
“可是我还有朋友在森陆里等我回去救他们!”
阿扎还在等她!
司机像是很了解,微微点头:“先生已经安排了,您不用担心,只需回京州就行了。”
陆子薇有些失落!莫名的失落!
她和严翔都已经解开所有的误会了,他为什么要她回京州?他们不是只要在一起,开开心心就行了吗?
陆子薇猜不透严翔的想法,当天下午,司机就安排了陆子薇回京州。
私人飞机,很快,下午五点就抵达了京州。
大概有多久没有看见这个地方了呢?
陆子薇站在机场,浑浑噩噩。
这一阵发生的事情,就像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突然,有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声音沙哑:“子薇!你回来了!”
陆子薇一震,回眸望去,看见了许誉那张英俊的脸。
她记得,走的时候,许誉还坐着轮椅,现在,他拄着拐杖,身形消瘦。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看见他,陆子薇突然有些哽咽,话语说不出口。
许誉心疼的擦着她的眼泪,笑着说:“哭什么?”
下一瞬,他又再次抱紧她,眼泪不自然的落下:“子薇,我真的好想你,我没日没夜的找你,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后来的后来,陆子薇才突然意识到,严翔为什么要让她回来。
那瞬间,她的心,从云端跌入深海。
回了家,她才知道,严翔骗他们说自己生了病,在国外医治,要很长一段时间。
孩子这阵子一直跟着许誉。
其实他不善于和孩子沟通,尤其是当他知道,原来陆子薇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的时候,欣喜又错愕。
他记不清很多事了,但是唯独记得,她的喜好。
回家的时候,她看见整个院子,都是白牡丹,屋子里传来的是饺子的味道。
她突然红了眼眶,轻声说:“许誉,你别对我那么好。”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啊。”许誉牵起她的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陆子薇很难受,想要脱口而出的‘离婚’二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誉拄着拐杖,牵着陆子薇,缓缓走了进去。
屋子里,周芳正抱着陆阅,很开心,嘴里喊着:“孙子,我的好孙子。”
而陆爱儿则被她扔到了一边,明明在哭闹,可周芳全当没看见。
熟悉的一切,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还有熟悉的味道,都让陆子薇一阵心酸。
“饺子。”许誉走到她的跟前,拿着碗,将热腾腾的饺子递给陆子薇,笑着说:“我亲自包的,舅舅说,你要回来了,我准备了一宿。”
“舅舅……”陆子薇声音哽咽:“他人呢?为什么不见他?”
“舅舅和舅母打离婚官司,后续挺麻烦的,人在国外,不是他带你去国外看病的吗?你应该知道呀。”
是,她知道,她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们之间的误会!
可是严翔不是让他们双宿双栖,而是让她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让她回来,面对许誉?是让她和许誉离婚,还是……让她和许誉在一起?
陆子薇突然想起在乡下,严翔对她说,许誉是个好人,让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那时,她不知道真相,面对他的‘祝贺’,她当时却之不恭。
但现在,她知道了一切啊!
陆子薇身子微微踉跄,退后一步:“许誉……我……我……”
‘离婚’二字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就看见许誉双手猛地颤抖,一碗饺子瞬间落了地。
周芳尖叫了一声,赶紧跑过来,大喊:“许誉,不是不让你拿重物了吗?你干嘛还要动手!”
说着,她便蹲下,整理着地上的饺子。
许誉有些愧疚的看着周芳,说道:“妈,我只是拿碗饺子给子薇吃而已。”
“医生说了,你的手,不能拿任何重物,你懂吗?”周芳站起身来,冷冷的说:“她要吃,可以自己去拿,你碰什么碰?”
许誉上次跳楼手上后,医生确实说过,许誉的手,不能拿重物了。
可是她没想到,许誉竟然连拿个饺子都会颤抖。
“子薇,对不起。”许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再去给你拿一碗。”
说着,拄着拐杖,继续往厨房走去。
陆子薇吸了吸鼻子,走上前说:“别去,我自己去。”
许誉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子薇,我好想你,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许誉的眼睛,充满了渴望。
其实她知道,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许誉本该是个温润如玉,每天只懂吟诗作画的人。
她微微点头,轻轻抱住许誉。
许誉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风:“子薇,我还欠你个结婚旅行,咱们去澳洲吧,我带你去吃龙虾,好不好?”
陆子薇鼻子一酸,莫名的想到严翔:“许誉,我觉得我们……”
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听到周芳喊了一句:“呀,你舅舅要回来了,我去接他!”
许誉一愣,放开陆子薇:“舅舅要回来了?”
“是啊,我去机场,你们先吃。”
周芳匆匆的离开家。
陆子薇浑身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回来了,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现在,她却连笑也笑不出口。
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汽笛声。
她透过窗子一看,严翔挺拔的身子缓缓走了进来。
许誉笑着喊了一句:“舅舅好。”
陆子薇极其陌生的看着他,跟着喊了一句:“舅舅好。”
严翔给许誉带了很多保养品,本来是想带他出国看看手的,可许誉说,他要陪陆子薇,不出国。
严翔的离婚官司,打的沸沸扬扬,虽然他已经和孙韵可离了婚,但陆子薇总觉得,景玥不会就此罢休。
许誉给陆子薇做了很多水饺、三鲜、韭菜、鸡蛋西红柿。
陆子薇足足吃了五十几个。
实在是因为在那个部落里,每天能吃的,都是生的,要不就是叶子。
也不知道,阿扎现在怎么样,瘟疫治好了吗?
夜色迷人,许誉正在房间里计划着去澳洲旅游的事情。
她走到院子,看见严翔像个痞子一样,靠在门边,看着月色。
如若不是知道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原来的他,竟然是个无赖。
“阿翔……”她走到他的身边,仰起头看着他:“为什么要送我回来?我们,难道不能在一起吗?”
严翔没有看陆子薇,只是看着清冷的月色,意味深长:“月色被遮住,另一半,看不见呢。”
“李潘文都和我说了,当年的钱,是他拿走的,也是他赶你离开,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误会解开了,就可以在一起了。”陆子薇显得有些激动。
严翔的黑眸,在月色下,显得分外冰冷,他一动,开口:“子薇,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可是经历过太多事情后,我的自私,已经没有了。”
“难道你不爱我吗?”陆子薇眼眶一红:“我以为我们解决了当年的事情,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十分好看,他斜靠着,眼神深邃:“我承认,我对你有感情,可是子薇在很多事情前面,我对你的感情,不堪一击。”
陆子薇愣住,她只觉得,解开当年的误会,两人应该顺理成章。
可她没想到,严翔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你有许誉的孩子。”他压着嗓音:“而且他对你很好。”
“你怎么那么狠心?为了你的侄子,就要牺牲我的爱情,严翔,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我现在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和你说这种话?”陆子薇拼命的想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可是面对严翔,就好像根本没法压抑。
“不止许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会和你说。”严翔话语很平淡:“经历过这次的事,你应该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跟着我,你永远飘泊不定。”
“我愿意跟你漂泊!”陆子薇握紧双手:“当年一穷二白,我都愿意跟着你吃糠咽菜,难道现在我就会怕吗?”
严翔黑眸微微一动,笑着说:“手筋被挑断了吧?苦没少吃吧?子薇,我告诉你,跟着我,比这个,还要痛苦一百倍,我对你有感情又如何?一个男人的心里,永远不可能只装一个女人。”
陆子薇踉跄的退后一步:“你……你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不管有没有,你和我这辈子,只能做两种关系,一,舅侄,二,朋友。”
说完,严翔转身就走。
陆子薇此时才明白,最残忍的事情,真的不是因为对方不爱你。
而是他亲手把你推给别人。
她想不明白,严翔既然对自己有感情,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说,其实他对她的感情,根本没有那么深。
严翔说话,向来一严九鼎,自那晚后,他开始逐渐减少和她的接触,甚至有她的地方,严翔会刻意的避开。
陆子薇越想,就越不对劲。
许誉抱着孩子正在屋子里玩耍,孩子大了很多,会咿呀学语了。
一个电话打来。
“子薇?”
是孟月。
“是我。”
“总算接通了,我以为,你这个电话,都不会再用了。”
离开的这段时间,陆子薇的手机大概也没人管。
孟月是陆子薇唯一的朋友,陆子薇听到她的声音,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可是,孟月的声音,有些古怪。
她翔默了好久,声音有些沙哑:“子薇,我……我想拜托你件事,好吗?”
“你说。”
“我可能要死了,我手头上,还有些钱,你帮我捐给慈善机构吧。”
陆子薇一愣,猛地握住手机:“你在开玩笑吧?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真的,子薇,我……我快不行了。”
孟月很少和陆子薇开玩笑,可是这样平白无故说这种话,让人觉得有些可笑和害怕。
“你在哪?”
“在出租房。”
陆子薇扔掉手机,匆匆的赶到了孟月的出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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