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强弩之末,想着趁夜偷袭,杀祁军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秦元诩早有防范。
不过,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每个人都抱了必死的决心,这一仗打的异常惨烈。
最终,在秦元诩的领导下,祁国大败倭寇,并一鼓作气,直接打到了倭寇的家门口。
占领了他们最重要的军事布防地,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收复了被侵占的几座岛屿。
但是,在最后一场战役时,秦元诩不慎中了敌人的毒箭,虽然施救及时,但是身体受损,无法随大军一同回京,只能在闽州继续休养一段时间。
得知此事,闽州巡抚特意哪找秦元诩的喜好重修了行宫,以作疗伤之用。
闽州山好水好,在这休养了数日后,秦元诩伤势好转了不少,闲暇之时,他开始时不时上街走动,体察当地民情。
闽州民风开放,贸易发达,集市上随处可见一些洋人的新鲜玩意。
秦元诩闲暇之余,也会买一些稀奇的小东西,想着如果苏慕青在的话,一定会喜欢。
这一日,又逢集市。
秦元诩照例出门,却意外的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慕青!”
他不管不顾的上前,拉住那位正在买胭脂的姑娘。
在她抬眸的瞬间,秦元诩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
真的是她!
苏慕青的胭脂用完了,恰逢集市,她就独自一人上街采买。
谁知刚到摊位,就来了一个人,一脸激动的拉住她的手臂。
“慕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慕青蹙眉,不动声色抽回手:“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慕青,你不认识我了?”
闻言,秦元诩心中的狂喜瞬间消散。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慕青,思考她话中的真假。
“对不起,这位公子,我真的不认识你。”苏慕青的态度冷漠而疏离,一双眼睛写满了防备,“男女有别,还请公子自重。”
秦元诩的心被这目光刺痛,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他管不顾拥人入怀。
“慕青,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假装不认识我?”
苏慕青吓了一跳,拼命挣扎:“这位公子,请自重,你再这样的话,我就报官了!”
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儿就在眼前,秦元诩怎么可能再放她离开?
他努力想要跟苏慕青解释,但是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拼命的想要推开他。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男人冲了过来。
他推开秦元诩,将苏慕青护在怀里,神情冷漠。
一见到男人,苏慕青松了口气,乖巧的待在他的怀里:“子明,你来了,这个人好可怕,他说他认识我,可是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慕青!”秦元诩的声音沉淀着浓浓的痛苦。
他的慕青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口口声声说着不认识他!
秦元诩眼眶猩红,妒火滔天。
他眯着眼睛看向男人:“你是谁,慕青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我是她的夫君,和她在一起有何问题?”沈子明冷冷开口,“倒是你,光天化日,调戏民女,你的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夫君?”秦元诩重复着男人的话,心痛如绞。
失去苏慕青的这三年,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终日生活在悔恨之中,不得解脱。
他想下去陪她,但是又担心她不愿意原谅自己,只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秦元诩想,他如此惩罚自己,到死的时候,苏慕青说不定会原谅他,肯来与他相见。
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
苏慕青根本就没有死,她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彻底遗忘了他,甚至还有了别的男人!
秦元诩脸色铁青,怒气随着他的呼吸逐渐散发出来,如果不是有着过人的意志力,那个男人此时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强忍着怒意,冲苏慕青伸出了手。
“慕青,过来。”
苏慕青看着面前的大手,有一瞬间的晃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仿佛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个男人曾经无数次的向她伸出手,笑着对她说。
“慕青,过来。”
突然涌入脑海的陌生记忆,让她头痛欲裂。
苏慕青捂住脑袋,神情痛苦。
“子明,我头疼。”
沈子明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走:“慕青,你撑着,我带你回家。”
“等等!”秦元诩拦住了他们二人,他的目光牢牢的锁住苏慕青汗涔涔的小脸,眉头紧锁,“她怎么了?”
沈子明面色不善:“无论她怎么了,自有我这个做夫君的照顾,与旁人无关。”
见秦元诩没有让路的意思,沈子明又冷冷的开口:“如果你想让她一直这么痛苦,你就尽管拦着。”
苏慕青的状态十分不好,她将头埋进了沈子明的怀里,低声呻吟。
秦元诩心如刀割,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子明后,终于不情不愿的让开了。
待人走后,他唤来随侍暗卫:“你们几个,跟上他们,看看他们住在何处,顺便弄清那个男人的底细。”
说完,他看着沈子明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人虽然衣着简单,但是气质却十分出众,绝非等闲之人。
秦元诩忽然十分好奇这个人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将苏慕青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面偷出来,还制造了被火烧毁尸体的假象?
秦元诩等了半日,却始终不见派出去的人回来,索性派人去寻。
傍晚时分,第二批派出去的人终于有了回应。
他们带回来的,不是苏慕青的住址和沈子明的身份,而是之前派出去那批人的尸体。
“启禀陛下,这些尸体实在城郊乱葬岗找到的,兄弟们皆是被人用利器一击毙命,但是却看不出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秦元诩仔细观察了伤口:“见血封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为首的暗卫出列:“陛下,让臣去,臣一定会手刃凶手,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此人武功不在朕之下,为了避免徒增伤亡,你们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探得他们落脚之处,就素来回我。”秦元诩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人退了回去:“臣遵旨。”
……
苏慕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脑中回想的都是下午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无礼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在他触碰到她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
苏慕青蹙眉,怀疑这人与自己三年前失去的记忆有关。
三年前,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脑袋空空的,什么事情都不记得。
是沈子明一直照顾她,他说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子。
沈子明对她很好,无论大事小事,都安排的妥帖周到,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按理说,这样的好夫君,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苏慕青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沈子明想要跟她亲近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抗拒之意。
她试过几次,但是每次都在最后关头临阵脱逃。
沈子明不但不生气,还温言细语的开解她,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他这般善解人意,让苏慕青对他感到歉疚,却也对他依赖更甚。
苏慕青一直怀疑,她接受不了沈子明,一定是因为自己病了的缘故。
所以这三年间,苏慕青曾无数次想要努力回忆起失去记忆之前的发生过的事。
可是,每次她马上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头就会像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停下来。
沈子明安慰她,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她健健康康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反正他有的是耐性,会一辈子等着她。
时间久了,苏慕青也不再执着于找回过去的记忆了,她现在过的很好,很知足。
可是今天,在街上遇到那个霸道的男人之后,苏慕青一直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呼吸不畅。
只要一想起他,她的胸口就止不住的疼,可是她又忍不住不想。
“他到底是谁?”苏慕青喃喃自语,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子明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迷惑的表情。
他不动声色的上前:“你醒了?”
“嗯。”苏慕青见到他,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子明,今天那个人,我们之前认识他对不对,我对他有印象,他也知道我的名字,可是我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说着,她的头又疼了起来,苏慕青捂住脑袋,低声呼痛。
沈子明十分心疼,他将苏慕青揽在怀里:“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是我们的一个仇家。”
“仇家?”苏慕青倒抽一口冷气,“我们和他有什么仇,他是来找我们寻仇的吗?”
“没关系,都是小事,我可以摆平。”沈子明叹了口气,“你别想他了,等你好一点,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
见他面色不虞,苏慕青便没再追问。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紧接着,一双胖胖的小手推开了房门。
“爹,娘,吃饭啦!
见到孩子,苏慕青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她向孩子伸出手。
“修儿,到娘这儿里来。”
修儿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拉起母亲的手,小大人儿似的问道:“娘,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娘没事,只是有点累,修儿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好吗?”苏慕青柔声哄着孩子。
修儿乖巧的替她拿来鞋子:“娘,快来,修儿给你穿鞋。”
沈子明和苏慕青相视一笑,拿起另一只谢:“娘子,快来,夫君给你穿鞋。”
苏慕青知道他是故意想到逗自己开心,觉得自己确实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影响心情,她笑着抬起脚,冲眼前的父子俩笑道:“好,那你们可要穿仔细了,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
从那天开始,苏慕青每天晚上都在重复同一个梦。
梦中的她背着一具尸体,一步一跪行走在没有尽头的山路上。
大雪封山,寸步难行。
这一路上她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爬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只知道身后的人越来越重,重到她的腰根本就直不起来。
苏慕青回头,想看看自己到底背着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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