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赵煜最火热点小说最新更新(第3-5章)青梅之死全文免费无弹窗
时间:2023-06-27 18:22:4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3
赵煜常常带着我鬼混,可我生性如此,总也活泼不起来。
我喜欢和他待在一处,却要偷偷带着纸笔或针线,逮住空就练字和画画,或者绣绣花。
他颇瞧不上眼,认为我让我爹教坏了。
有一回皇上来太后娘娘宫里时,他当众让皇上多给我爹派些公务,尽量把教导我的时间留给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又当众斥了他,说他这么大了说话还不着四六。
皇上当即顺势罚他写上二十篇大字。
那些字最后当然都是我写的。
我喜欢写字。
那些话倒真似说进皇上心里去了,我爹回家越来越晚,太后娘娘便有更多理由可以把我留在宫里了。
她和赵煜都高兴,只有我爹爹的脸色越来越黑。
一边是皇上的亲弟弟,一边是皇上的亲娘,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由着我被接进宫去。
那些年里,我和赵煜大部分时候待在一起。我看书写字绣花,他招猫逗狗,顺便时时招惹我。
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对他起了心思。
他对我也好,我们中间没有第三个人。
我闺房里漂亮的陈设中有一大半是他给我搜罗来的,我还没开口拒绝呢,就会有小太监全都运到府里。
我爹因此更瞧不上他。
他们对彼此都不大瞧得上眼。
我爹觉得他纨绔,眼高于顶,不似个读书人。
他觉得我爹古板,死气沉沉,连女儿都带不好,最后还得他来。
我在两个人中间好好待着,早就习以为常,他见了我爹还会恭恭敬敬道一声[太傅大人]。
反正用不上我调和,他们自会假惺惺地互相行礼作揖。
如此过了数年。
我及笄那一年,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纷纷定下亲事,赵煜却尚无着落。
我为了避嫌,不大往宫里去了。
爹爹再一次提出告老还乡。
我娘亲葬在金陵老家,他说他年纪大了,想回乡享一享天伦之乐。
皇上仍然不同意,厚着脸皮说金陵子弟风流,不如先在京城物色个好女婿。
我爹犹豫了,他便趁热打铁,说要帮忙留意着。
我爹爱女心切,被这么一忽悠,就同意再留两年。
皇上转头大手一挥,给我和赵煜赐了婚。
我爹爹被这个旨意生生气病了。
他已经病倒在床,却还不忘告知来侍疾的我:
[皎皎啊,爹爹只希望你寻得个如意郎君,能一心一意待你的才好。爹爹为你攒了一辈子嫁妆,不是为了让你嫁进皇家的。]
爹爹希望我招赘。
我沉默不语,第二次不听他的话。
爹爹看我一言不发的样子,眉头耷拉下来,漂亮的胡子似乎都失去光泽了。
他不再多说,只挥挥手让我回房休息。
第二日太后娘娘就来了。
她已经几十年不曾踏出宫门,此次却大张旗鼓带着赵煜来太傅府探病。
那一日我不知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跟赵煜隔着门廊远远对望。
他不再对着我笑了,只是微皱眉头,撇开脸去。
我那时只以为是因为许久未见,虽然失落,却不大在乎。
我是心悦他的,对这桩婚事有着隐秘的期待。
等太后娘娘走了之后,我爹再一次把我叫进房里,郑重地道:
[皎皎,爹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嫁给煜王爷?]
我脸颊红了又红,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想的。]
爹爹似乎还是有点失望,低头沉默半晌,才又道:
[太后娘娘此行出宫,是为了告知于我,她甚喜爱你。如果你这桩婚事成了,煜王爷可以不纳妾。]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可是天下能为儿女拿主意的父母,总有一日还是会老的,谁知道这是不是太后娘娘一厢情愿。]
我脱口而出道:[我亲自去问他。]
我爹没有反对,我第二日便往宫里去了。
那天我与赵煜站在宫里的樱花树下。
时值夏日,他一身湖蓝色宽袖长袍,肤色白皙如玉,翩翩公子一般站在那里,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目中无人的皇室子弟。
我望了他好半晌,才开口问他:
[我们的婚事,你知晓吗?]
他挑挑眉头,从鼻腔里蹦出来一声嗯。
我忍着羞意继续问:[我爹爹说,如若……如若婚事成了,你身边不会有其他人。]
我偷偷抬起头用余光看他,恰好看到他耳朵尖红了。
他别扭地道:[必然言而有信。]
我那时满心欢喜,只以为他对这桩婚事也满腹热忱,当即就回去回了爹爹,一心要嫁与他。
爹爹也只能认命,很快养好了病,开始筹备起来。
我十六岁时,二十岁的赵煜出宫建府。
我与这个皇上唯一的亲弟弟煜王爷大婚,一向清贫低调的太傅府几乎搬空了家底,凑了八十八台嫁妆。
洞房花烛夜,我隔着盖头小声与赵煜道:
[王爷,我小字皎皎,往后……往后你可以如此唤我。]
他掀开我的盖头,低头亲了我一口,含糊着嗯了一声。
可是此后经年,他仍然唤我玉竹。怕是那晚根本没听我说了什么。
婚后的日子与婚前并无太大不同,他仍然带着我胡闹,虽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倒也是幸福的。
我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我记得有一些夜里,我大着胆子问他,对我是否有喜爱之意。
他只是沉默,把我抱得更紧。
我那时为他找了许多理由。
诸如不好意思开口,或者左右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就算他不知晓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们也是要互相陪伴着过一辈子的。
可我虽从未见过我的娘亲,却看着我爹爹一辈子都在怀念她。
我见过热烈的爱,于是更加贪心不足。
我想要他也心悦我。
因此我努力迎合着他,把练字、作画都丢下了,只有时为他绣一绣荷包,贴身的衣物也都接过来亲手做。
他对我越来越好,白日里出门,总惦记着给我带新鲜的吃食。
有时他在梦里甚至会叫我的名字。
虽然不是小字,但我想,终有一日我们会心意相通的。我婚后第二年,爹爹正式告老还乡,临走之前顶着流言蜚语来王府住了一月有余。
出发去金陵的那一日,我和赵煜送他到城门口。
他眼眶含泪,却不看我,只盯着赵煜看:
“皎皎,此去山高路远,为父恐怕无法及时知晓你好与不好了。若是哪一日不开心了,为父都在金陵等着你。”
他压低声音,凑近我道:“城外的王村有个庄子,爹爹在那里收养了一些孤儿,还存了银子。我已交代过了,若是你不开心,自去找他们就是了,他们会带你到金陵来见爹爹。”
我泪盈于睫,虽觉爹爹过分小心,却不得不为父母之爱子女而感动至极。
赵煜与我爹爹一向不对付,总认为我这副过分娴静的样子是他逼出来的。
此时离别在即,他倒是没有呛声,只是大步走上来握住我的手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不会让玉竹哭哭啼啼下江南去的。”
我拧了他一把,他龇牙咧嘴,却把我牵得更紧。
爹爹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他实在想念娘亲,在这京城苦熬多年,已是极限了。
这下也好,他终于能同娘亲日日在一处了。
只是没想到他一语成谶,我后来果真过得不好。
我与赵煜成婚的第三年,他愈发依赖我。
每每下了朝,就要窝在我怀里,有时抱怨几句皇兄,有时只呆呆躺着,把玩我的长发。
我不再问他是否喜爱我了,这样相敬如宾,我觉得也不错。
或许他的爱就是如此。
只是我们还没有孩子,太后娘娘问了多次,只怕他使坏,不进我房里。
我知晓他不喜欢孩子,原也与他提了多次,他只说我年纪还小,不适宜生育,让我再等几年。
我信了。
我从来都很信任他,于是太后问起时,我也只含糊过去。
这一年边关动乱。
经年和平,朝中武将凋零,陛下没有太多可用之人,于是把亲弟弟派往边境平叛。
太后娘娘刚刚催完生,儿子就往边境去了。
5
她十分愧疚,只让我放心等他归来,只是小乱子,受不得什么伤。
我依依不舍,临时学了骑马,一路送他到城外十余里。
他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提溜起来转了一圈,大声与我道:“王妃娘娘,等小的凯旋归来,一定与你多生几个孩子。”
我羞得满面通红,把袖子蒙住他的脸,借着袖子的遮掩,偷偷往他唇上啄了一口。
我的大胆之举让他格外开心,把我又转了几圈,直把我折腾得晕头转向才罢休。
我虽然不舍,心里却快活极了。
我极难得有如此鲜明的喜悦,我知晓我们之间不一样了。
或许他已经对我敞开心扉,或许等他平叛归来,我们会戳破那层窗户纸,不再相敬如宾。
我目送他一路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
可是半年之后,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带回来一位穿红衣的姑娘,明艳似火,与他一般性情张扬,不拘于世俗。
我还未见上他一面,就得知他要娶侧妃。那位姑娘是他求娶来的,满京城都知晓。
她是镇北将军的女儿,从小在边境长大,连名字都与众不同。
她叫许平关,意为边关永平之意。
她上过阵杀过敌,打得一手好蹴鞠,一回京城就引起一阵轰动。
我自小长在宫里,对这些也有些新奇。如果不是她即将嫁给我夫君的话,我可能会厚着脸皮去拜访她,听听那些从未见过的风景。
可是她即将是我夫君的侧妃。
我接了宫里来的旨,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关就是三日。
这三日里,赵煜没有来找我,太后娘娘倒是派人来请好几回,我抱病不出。
我日日在房里枯坐,婢女袅袅急得哭了好几回。
我们自小一道长大,此时她倒似比我更伤心:“姑娘,我们回金陵去吧,何必要在这里受这种鸟气。呸,还有脸让你筹备婚礼,也不看看当初是谁求来的婚事。”
是啊,当初是谁求来的婚事?
我竟有些不想记起来了。
我摸摸她的头,让她不要生气。
第四日,我打开门,叫来管家,吩咐他去采买一应婚礼所需。
我与他道:
“我也是第一次筹备婚礼,经验不足,一应事宜还要多劳烦你。”
他膝盖一屈,跪在我面前道:
“娘娘,王爷吩咐过了,按正妃的规制来。”
我怔住了。
管家的脊背更加弯下去。
可能也是怜悯我,才一开始就叫我知晓。
我不为难他,把他打发走之后,穿上正妃服制进了宫。
赵煜不在府里,果然在自己母后宫里。
只是同在的还有那位红衣少女。
我走进殿里时,她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花茶,隔着一张茶桌与赵煜笑作一团。
见我进来,她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一圈,嘴里啧啧称奇:“好一个美人,赵煜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转头又嘟囔道:“穿那么繁复,这种天也不嫌热。”
我有些难堪,却直往太后那里行礼,一眼也不看赵煜。
我没等太后询问,便先开口道:
“母后,王爷怎么回来也不知道遣人说一声?我这几日病了,还不知晓王爷早回了呢。”
“只是也不知晓谁传的话,竟说王爷求娶了个侧妃,还是将军之女。您说,这是不是无稽之谈?”
我爹爹后宅干净,我在家只管饮茶作画,哪里像这样说过话。
在听见自己说了什么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悲哀。
她一脸尴尬,还没来得及回话,下首的男子腾地站起来,声音是黄沙磨练过的微微沙哑:“当然不是无稽之谈,是本王主动求娶。”
我开始发抖,有些站不住。
天旋地转,殿中安静得出奇。
这时那姑娘嗤笑一声,道:
“京城的金枝玉叶们竟接受不了三妻四妾?也是奇了,原来享受荣华富贵如此简单的么。”
我就要跌到地上之时,那个男人冲过来接住了我,将我抱往侧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