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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女老板擦了擦汗水，笑着招呼：“都坐吧，我这就去给你们炒菜。”
接着她转身又钻进了后厨。
留下江如意等人面对面相视，气氛一阵尴尬。
江如意顾及周嘉衍的情绪，扯了扯他袖子问：“要不，我们还走吧……”
“不用，你不是说这里菜你喜欢吃吗？就在这里吃，”周嘉衍收敛一贯的笑容，后背往椅子上靠，“不至于我们每次碰见城哥都要躲着，都是朋友。”
话是这样说，但江如意看周嘉衍压低了眉眼，不爽的情绪再明显不过。
江如意一脸无奈，眼神暗示他：你就是存心跟陆北城过不去。
周嘉衍装看不见，手机放在一边，扣住江如意的手。
陆北城淡淡看着这一切，又偏头问一起来的同学：“吃好了吗？”
同学从刚刚的紧张中回了回神，点头说：“差不多了。”
“先走吧。”
陆北城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完手，起身的时候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看江如意：“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
江如意神情顿了顿，解释：“嗯，刚刚站岗没时间充电。”
陆北城的声音低淡：“江叔叔叫你明天回家，他刚没联系上你，打电话叫我通知你。”
江如意颔首：“我知道了。”
等陆北城离开后，周嘉衍在一旁已经看得憋了一肚子气。
他拆开双筷子，拿过江如意面前包装的一次性碗筷用力一戳，响声拉回江如意了意识。
江如意看了一眼周嘉衍：“发疯？”
周嘉衍冷哼了一声：“差不多了。”
他不希望在约会的时候又有陆北城打搅，好在江如意也不会主动提。
两人这顿饭吃得有些郁闷。
晚上七点半，周嘉衍送江如意回学校。
在教学楼下止步，他松开了女生的手腕，又说：“把你手机拿过来。”
“干什么？”江如意神色有些莫名，闻言还是依言乖乖拿出来手机给他。
接着，她就看见周嘉衍单手解开了锁屏密码，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又还给她。
屏幕上还是亮着，是周嘉衍的个人资料，备注已经改名——男朋友。
江如意又气又想笑，无奈周嘉衍的幼稚举动，但也没有改回来，只是将手机收回口袋，送他一路离开。
她在想，这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吧，主动去接纳其他人。
不再对除开陆北城以外的男生产生抵触心里，至少现在，她愿意和周嘉衍试试。
……
凌晨三点。
陆北城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直接坐起身，打开床头的灯。
有了灯光，他心底的恐惧和不安才渐渐消失。
陆北城揉了揉跳动的眉心，起身走客厅倒了一杯冰水。
没有了睡意，陆北城便走到落地窗边，打开了手机。
他看着白莹的屏幕，划过的一张张相片，都是同一张脸。
是江如意从小学到高中的每一个瞬间，他悄悄藏了几百张，怎么也看还不够。
“喜欢别人又把别人推开，陆北城，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耳边又响起唐婉发现他相册时的评价。
陆北城紧绷着下颌线，将水杯搁在一边，望着远处的夜景。
南城是个不夜城，凌晨三点，街头星河依旧不灭。
陆北城推开窗户走到阳台，迎着风，他又想到了那个噩梦。
江如意跟着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越走越远，无论他怎么叫，女生都听不见……
也许不是噩梦，在哪一天可能就是现实。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陆北城拿出手机，拨通了江如意的电话。
自己大概真的有些怪异，胸腔满满都是对江如意强烈的喜欢，在害怕的这一刻，他一时冲动的想要跟江如意打电话，哪怕听到她的声音都好。
然而忙音响了一遍又一遍，选择了自动挂断。
陆北城收起手机，呼吸变得轻浅，也听到了自己心下沉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翌日一早。
江如意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一个陆北城未接来电，还有点懵。
来电显示是在凌晨三点半。
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么晚，陆北城还有什么需要她的。
还是说，他旧疾又犯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如意下意识回拨电话。
过了几秒，那边接通，江如意便急切地问：“喂？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来是怎么了？”
“你旧疾又复发了吗？”
三年前陆北城就有过一次濒临死亡的经历，也是在半夜的时候，最后还是她去房间找陆北城的时候发现的，后来陆北城被带去国外治疗了一年才回来。
这次，又是一样吗？
听到那边许久都没回，江如意越想越乱，轻声问：“陆北城？”
然而这次，她得到了陆北城的回应。
“我在。”
不知道是不是江如意的错觉，陆北城这一声说的无比眷恋，仿佛静等了许久。
她哑了嗓音，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
下一秒，她却听陆北城低声问：“回家吗？”
江如意怔了怔神，连忙拿起电话起身：“啊……嗯，在收拾东西。”
每次运动会结束就是一次国庆长假，江如意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七天就懒在家里。
“好。”陆北城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带着电流传递过来：“我就在楼下，等你。”
江如意拿衣服的手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楼下，陆北城打开车窗，朝着江如意楼层看去。
时间久了，他扯谎也变得自然起来。
他更不想说，其实从醒来以后，他再没有睡过，到了五点就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开车来到了名流公馆楼下，只为了早一点看见她。
江如意不习惯被人等，更何况对方是陆北城，她忙通知道：“我马上就下来。”
撂了电话，又加快的速度。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她提着小型的行李包来到楼下，一眼看见陆北城的车。
关上车门，车缓缓驶离小区。
车厢里，仿佛连空气都流动的很慢。
江如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北城放平心态聊天。
而且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会跟陆北城一起回家。
自从上次跟唐婉聊过以后，和陆北城每一次的见面都会让她莫名不适。
车速平稳，江如意偷瞄了一眼专注开车的陆北城，便想装睡。
可天不遂人愿，刚闭上眼，她又收到了江家打开的电话。
江如意接通，江父那边笑意盈盈的说：“小意，什么时候到家啊？”
江如意望着窗外的倒退的风景，小声咕哝：“差不多一个小时吧。”
“正好，你陆叔叔刚跟我谈完生意，说今天陆阿姨要给你和北城亲自下厨，你直接来陆家就好。”
“哦。”江如意有些郁闷的回应着。
撂下电话，陆北城投来一个疑惑的目光，江如意便如实告知：“等一下直接去你家就好。”
陆北城心跳漏了一拍，很快明白过来是在说家庭聚餐：“好。”
他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直直注视着前方，避免露出心底暗涌的情愫。
开到了一个交叉的十字路口。
陆北城缓缓停车，忽然听见手机震动声响起。
他和江如意同一时刻低头去找手机，见自己手机还是锁屏，陆北城下意识朝江如意看去。
就见屏幕上亮起一个刺眼的称呼——男朋友。




第二十六章

车辆缓缓开进陆家住宅。
江如意下车，就看见陆父陆母过来迎接。
这其中就属陆母和江如意关系最亲密，陆母更是拿她当亲生闺女一样对待。
“小意，真是好久没看见你了，都长成大姑娘了！”陆母满脸笑意过来拉江如意的手，将她带进别墅里。
进屋后，江如意看见江父就坐在沙发上，手机不离手。
相比陆父陆母的热情，江父显得不甚在意，看见江如意也就略略抬眼。
“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都等你们一个了。”
江如意点了点头，这时陆北城也带着东西走进屋。
餐桌上，陆北城的态度异常冷淡，陆母问候了两句也只是敷衍回应。
陆母懒得再搭理这个生性冷淡的儿子，转头又跟江如意搭话：“小意啊，今天路上是不是有点堵车，看你们来得比平常更晚了一些。”
江如意缓缓抬起埋在碗里的头：“还好吧。”
“你在学校有没有追求你的男孩子？不少吧？”陆母笑着打趣，“你可要矜持住，将来是要给我们做上门媳妇的。”
江如意紧锁着眉头，默默放下筷子：“阿姨，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话一出，餐桌上几位长辈的目光同时看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陆母反应最大。
“有一段时间了。”江如意说。
陆母这下慌了：“可是你当初不是说，想要嫁到我们陆家来吗……”
陆母有些惋惜和受伤，现在的年轻人变卦都这么快的吗？
江如意放下了碗筷，语气认真：“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所以我打算和他试试。”
“这……”陆母还想再劝劝，但看话题本尊陆北城却在一旁缄默不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父见场面气氛降下来，轻声劝陆母：“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
“是啊，我女儿估计也就三分钟热度。”江父搭话道。
当初陆江两家也不是没有想过联姻的事情，江如意对陆北城的喜欢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陆北城对江如意的态度若近若离，让人难猜。
江父也没有下定论。
整个饭局下来，陆北城从始至终没有回应过一句话。
晚上陆家阳台外。
陆北城拿了一杯红酒，推开落地窗走到外面。
不知何时陆父也主动跟了过来，两父子如今独处，陆父便摊开话题。
“你上次交往的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
陆北城下颌线绷紧，语气淡然：“分手了。”
陆父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是因为如意吗？”
陆北城抿了一口红酒，默了会：“不是。”
陆父无奈的蹙起眉：“北城，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个喜欢口是心非的人，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陆北城眸色暗了一度，一句话也没说。
陆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当初如意对你的喜欢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反倒是你回应的太少，是个人都会觉得累。”
“现在人家喜欢上了别人，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别后悔……
陆北城低头看着酒杯荡漾的红酒，自嘲地勾了勾唇。
他早就已经后悔了，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没资格去把江如意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