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霖，我不欠你的！”
就算欠，她上辈子也已经还清了……
字字句句，听得陆时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看到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的纪舒兰，胸口的火又被强行压下。
他揉着拧紧的眉心，神色晦暗：“我先离开，等你清醒我们再谈。”
说完，陆时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舒兰一下瘫在了地上，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
一夜混沌。
晨光照进房间，刺醒了床上的纪舒兰。
她缓缓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脑子的胀痛坐起身。
“醒了啊，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吃吧。”
抬起头，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纪舒兰愣住，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陆时霖大吵了一架，懊恼自己的冲动，又不免有些愧疚。
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手上的伤又没好，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
接过婆婆递来的粥，纪舒兰有些窘迫：“妈，您跟爸……”
“离了。”
婆婆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过。”
纪舒兰怔住，不由想起自己跟陆时霖。
顿了顿，她苍白一笑：“是啊，还不如一个人……”
婆婆皱起眉，话锋忽然一转：“我听说唐雪芬离了婚，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纪舒兰眸光一黯，沉默将粥放在桌子上，眼眶又红了。
婆婆叹了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头：“人活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我虽然是程继的亲生母亲，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
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被戳到了纪舒兰软处。
她从小被拐卖，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
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陆时霖，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给了她。
那一刻，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都温暖了起来……
后来她遇到难处，差点坏了名声，是陆时霖娶了她，帮她避开一劫。
婚后，婆婆像亲生母亲，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
这些，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
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声音沙哑：“妈，谢谢您……”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
一个人的婚姻，她上辈子过够了。
上天给她重生，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中午。
想明白后，纪舒兰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陆时霖，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
一进去，就看见陆时霖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
转目看来，两人眼神碰撞，尴尬又无言。
纪舒兰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最终鼓起勇气上前：“陆时霖，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话刚落音，陆时霖脸色骤变，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
见状，纪舒兰心一咯噔，也僵住了。
刚刚全军区的广播，是开着的！
纪舒兰怔住，清楚看见陆时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沉郁。
话筒没关，那自己刚才的话全军区是不是都听见了……
没等她反应，陆时霖几步跨过来关上门，转目而来的眼神疑虑又克制：“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喝醉说胡话，现在来军区广播站胡闹？”
纪舒兰面色微变，艰难扯开嘴角：“我是认真的……陆时霖，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就坦诚点吧。”
“昨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知道你不爱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唐雪芬，等离了婚，你可以无拘无束地跟她在一起，不用再让自己有遗憾。”
总以为把心里话说出来，她的心能轻松些，可意外的，和男人的视线对上，她竟有些无法呼吸。
沉寂的气氛逐渐僵凝。
‘叩叩叩！’
敲门声骤响，陆时霖收回怒色，拉开门，是通讯员。
他匆匆敬了个礼，又瞄了纪舒兰一眼：“政委，司令那儿让您跟夫人过去一趟，说是要问问刚刚夫人在广播里说话的事。”
纪舒兰心一下悬了起来，脸上也浮起丝懊恼。
陆时霖揉了揉额角，眉宇间有无奈和疲惫：“知道了。”
不久，司令办公室。
面对威严的首长，纪舒兰紧抓着衣角，神情局促。
司令背着手站在两人面前，眼神不怒自威：“你们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时霖脸色有些难看，却说：“司令，我没想离婚，我们夫妻之间只是有点误会，我会处理好的。”
听了这话，纪舒兰眸色一变。
婚，她是一定要离的。
陆时霖若是担心前途，她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就行。
她深吸了口气：“司令，是我的原因，我不想和顾政委过下去了……”
可话还没说完，一只铁烙般的手登时攒住她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