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知道真相的时候，白慧珠感觉天都塌了。
她还不满二十，学业都没有修完就给徐旭升生了孩子，如果徐旭升不要她，凭她自己根本无法养活这个孩子。
徐旭升将她拉上这条船，她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白慧珠在短暂的痛苦过后很快重新整理好自己。
她还要生活，女儿还要抚养，哪怕徐旭升是个人渣，只要能给自己想要的，她什么都能忍。
她开始讨好徐旭升，对他百依百顺。
徐旭升在贺雨柔那里大男子主义被压制，在她这里可以随时被满足。
渐渐地，徐旭升就开始对她上心，但他始终对离婚的事情绝口不提。
直到她再次怀孕。
她因为这个男人，放弃学业，过了二十多年苟且偷生的日子，他现在却为了保全自己，将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推。
白慧珠不止寒心，更多的是愤怒和厌恶。
徐旭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转头看见白慧珠眼里的失望，急忙上前劝慰，“你不要多想，刚刚那些话我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只是想试探她知道了多少，你放心，拼上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思瑶出事。”
白慧珠忍下心头的不快，垂着眼道，“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岂会因为这点事就乱了阵脚？升哥，你不能再对徐染宁抱有幻想了，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就不可能再为你所用，你投到贺衍寒那边的钱，也要找机会及时套出来。”
徐旭升却不以为意，“今天这事儿，何止是我们受影响，江盛的影响更大。她把事情闹成这样，让贺衍寒折损了手里的项目，贺衍寒还没找她算账呢，哪儿管得了我们？离芯创上市已经不到一个月了，等贺衍寒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钱已经到手了。”
白慧珠还是觉得不安，她还想说什么，被徐旭升打断，“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自有分寸。”
白慧珠脸色沉了沉。
徐旭升永远是这样专横独断，难怪贺雨柔当年说什么都不把公司的掌控权交给徐旭升，自大狂妄，死不听劝。
徐染宁只要一天不和贺衍寒离婚，他就一天觉得还能用所谓“亲情”去拴住徐染宁。
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他都没对徐染宁投入多少感情，又如何要求徐染宁对他念父女之情？
徐染宁若是在徐家地位稳固，怕是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们。
她必须要先行动起来了……
事发第二天。
江盛集团的官博发表了一篇手写的道歉声明。
徐染宁第一时间就点了进去。
点开的瞬间，她就认出那是贺衍寒的笔迹。
贺衍寒的字非常好看，像是行楷，笔锋锐利，但整体却不张扬。
那份道歉声明，针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做了简略的说明，没有任何推托，承认了公司在用人审核方面的不足，虚心接受来自社会各界的批评，辞退了徐思瑶，且永不录用。
随后又对之前网上曝光的社招黑幕，做了澄清，同时制定新规，从今年起各阶段的面试过程会在面试完毕后，公布到公司公共邮箱，公开透明，接受监督，做到公平公正。
此外针对大家提出的，招聘唯学历论也做出了说明。
应届生的话，依旧是学历还是敲门砖，因为应届生没有工作经验，只能从在校阶段的表现去评估自身职业能力。
但是对往届生的招聘放开了。
学历不再是唯一指标，往届生在以往的工作经历中，如果是取得突出性表现，或者在相关杂志上发表过具有影响力的论文等等，都可以来应聘，而且年纪放宽到四十岁。
被录用后，和其他同岗位高学历人员同薪同酬。
因为人的学习阶段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是在校阶段疯狂发育，而有些人则是在走进工作岗位后才展现出超高的专业学习能力。
这条新规，无疑是给那些普通院校毕业，专业能力出众，却因学历卡死进不去这些龙头企业学生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按理说这篇声明诚意十足，还是贺衍寒手写稿，怎么都应该缓解下网民激愤的情绪，但是官博下面，清一色全是些质疑谩骂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见面
一会儿说，出事了要么甩锅编外人员，要么辞退员工，都是这些企业的常规操作。
一会儿又质疑说，把面试视频发到公共邮箱，侵犯求职者的肖像权。
再么就是质疑这个新规，说条件是放宽了，万一应聘的时候面试官自己搞学历歧视呢？
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不管这封道歉信多么的有诚意，那些人总是能给你挑出刺来。
然而点开那些人的微博，要么是刚注册的新号，或者小号，要么就是资料显示初高中的学生和专科大学毕业的人，又或者学的就是和江盛根本不搭边的专业。
总之这篇道歉声明并没有平息网上的舆论，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极跃科技的官博上也发了一则招聘新规，这条新规和江盛发的那条一模一样，都是放宽学历的招聘。
下午一点，云翼集团紧跟着发布了同样的招聘新规。
至此，舆论风向才开始有了逆转。
极跃科技是陆家的企业，互联网行业的龙头，而云翼则是宋家的企业，做的是高端制造。
这两家公司和江盛一样，招聘门槛非常高，如今同时颁布新规，足以看得出两家对江盛此次宣讲事故的态度。
行业开放招聘对求职者来说是好事，所以很快便得到了众多求职者的支持。
西郊兰园。
宋天骏十分不爽有人比自己下手早。
他拧着眉道，“本来想让贺衍寒欠我一个人情的，没想到被别人抢了先，老陆家那个疯子怎么净搞些抢人功劳的事？”
荣胥道，“极跃科技是陆驰在管，陆峥已经去世了。”
宋天骏想了半天才道，“长得也太像了。”
徐染宁迟迟打不通贺衍寒的电话，但见到舆论舆论暂时得以平息，心中也暗松了口气。
不多久，莫明轩打来电话。
他也看到了网上的事情的风向转变，所以特意打来电话询问徐染宁贺衍寒的情况。
徐染宁抿起唇，低声道，“我也不清楚，他也不接我的电话。”
事情已经暂时得到平息，贺衍寒不接她电话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在生气。
这件事她做的太明显了，贺衍寒甚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是她。
她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贺衍寒不可能不生气。
莫明轩闻言，顿了顿，安慰道，“也许是在忙。”
徐染宁没说话。
莫明轩又道，“你没事吧？”
“啊？”徐染宁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莫明轩应该是在问曝光的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
她自己曝光的东西，只会担心火烧得不够旺。
“我没事。”徐染宁想了想道，“莫律师，你能帮我打一场离婚官司吗？”
莫明轩一怔，“你要跟衍寒离婚？”
徐染宁……
她心说我要真是跟贺衍寒离婚也不会找你打离婚官司。
“不是我，是我母亲。”
徐染宁简短的将贺雨柔和徐旭升之前的情况做了简短的说明，最后提到了七年前的离婚协议。
她说，“莫律师，我母亲这种情况，她离婚的话，还能按照他们七年前签订的这些协议来划分拆产吗？”
莫明轩说，“很难。”
徐染宁瞬间心就沉了几分。
“离婚协议虽然签了，但是相关手续却没有走，而且你也说了，徐家现在绝大部分的股权都在你父亲那里，他又在你母亲出事后，一直提供医药费，从法律上来讲，他履行了作为丈夫赡养妻子的义务，所以你想让他净身出户，非常难。”
“出轨的证据也不行吗？”
莫明轩笑了下，“出轨可以作为婚姻破裂的依据，法官可以酌情在财产分配上偏向无过错方，但是也做不到让对方净身出户，而且我刚刚说了，他一直砸负担着你母亲的医药费，只要他的律师咬紧这一点不松口，你就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
徐染宁拧起眉，有些生气道，“《婚姻法》不是保护夫妻双方的利益的吗？为什么要保护过错方的利益。”
莫明轩垂着眼，良久才道，“即便是法律也做不到绝对的公正。”
徐染宁闭上眼，压着眼角，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抱歉莫律师，我不是冲你发火。”
“没关系，我打过很多离婚官司，比你母亲这个更恶劣的都见过，”莫明轩说，“你想让徐旭升净身出户，只可能是让他自己自愿放弃财产分配。”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自愿净身出户？”
“所以你母亲的做法其实非常厉害，可以效仿。”
徐染宁摇头，“我妈当年收集这些资料，逼他签下那份离婚协议，后来她出事，徐旭升怎么可能不销毁罪证呢？那些漏洞，他可能早就补上了。”
“也未必，”莫明轩道，“如果按你说的，徐旭升是那种唯利是图，永远把自己身利益考虑在前，贪得无厌的人，就算他当时出于恐惧，将漏洞填补，也未必能说明他后续没有这种行为，人的本性是非常难改的。”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是我不在徐家的企业任职，我是无法探究到公司的账目的。”
贺雨柔当年是管辖着整个公司，所以公司那些账目她非常熟悉，想抓到徐旭升的尾巴可以说轻而易举，但她不行，她甚至连公司财务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去抓到对方的犯罪证据了。
莫明轩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有徐氏前员工的联系方式吗？”
徐染宁想到保险箱里贺雨柔存的那个本子，点头道，“有的。”
“你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发我，我试着打听一下，如果是母亲的人，也许会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徐染宁一下被点醒，“我怎么没想到呢？”
贺雨柔出事后，徐旭升大裁员，赶走了不少公司的老员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知道些内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