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又点了点他:
「同事不行的话,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呢?」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纪震青在校门口堵着钱强,然后压着他肩膀进了旁边那条小巷。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出来的时候,纪震青笑得红光满面,看来是在钱强身上搜刮了不少。
等他第五次走进巷子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110 吗,我要报警,我们学校的学生好像被人给挟持了。」
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把那条巷子给包围了。
我赶过去的时候,纪震青正惊慌失措地拉扯着钱强。
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在钱强的脖子上比画:「都别过来!都给我让开!不然我杀了他!」
这场面,真给我看笑了。
纪震青,真不愧是你啊!本来只是一个敲诈勒索,你却非要往绑架杀人的红线上靠。
这是拼了命要把自己往死里作啊!
看到一帮警察围着他,纪震青也慌了,像是一只被围攻的恶狼,眼珠子都红了,好像随时都要鱼死网破。
「都给我让开!否则我一刀捅死他!」
记得前世,他也是这样,挥着一把美工刀划烂了我的脸,那时候我爸妈还劝我,只是小伤口,没什么的,再说我又不靠脸吃饭。
现在纪震青挥着刀,划烂的却是他自己的命。
他把刀架在钱强脖子上,手不停地哆嗦,不受控制地把钱强割破了好几道口子。
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周围的人议论:「奇怪,哪儿来的一股骚臭味?」
钱强居然吓尿了。
局势僵持不下,纪震青偏执犯轴的个性又发挥了作用,我听见警察队伍里有人说,狙击手已经就位。
这时候有人从身后猛推了我一下,我一扭头,居然是我爸!
我爸急吼吼地把我使劲往前推:「你还不赶紧过去劝劝你弟弟!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杀人,然后被枪毙吗?」
我冷笑着大退几步:「是他自己要劫持人质绑架伤人,我劝他,他也得听啊!之前我劝过他多少次,他有一次是听我的吗?
「再说了,这么多枪指着他,我也害怕啊!」
我随便抬手指了半空某个方向,意有所指地暗示:
「我刚才可听见警察说了,狙击手都准备好了呢,这种时候谁要是冲上去,那不得被当场击毙啊 ?」
果不其然,我爸被我的话吓得脸色惨白。ყʐ
下一秒,他已经不要命地冲进警察的包围圈,向着纪震青狂奔而去。
「别开枪!别杀我儿子!别开枪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枪声响起,我爸应声倒地。
子弹击中了他的小腿。
纪震青被刺激得当场发了狂,挥动匕首的幅度更大。
很快第二声枪响。
这一次,子弹直接击穿了他的肩膀。
纪震青狂吼一声,警察一拥而上,把尿裤子的钱强给解救下来了。
父子两人双双被送往医院。Ӱż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纪震青昏迷了。
因为子弹伤到了肩膀处的大动脉,影响有点大。
我爸倒地的时候把老腰给摔伤了,现在只能坐轮椅,但即便是坐轮椅,他也要守着他的宝贝儿子。
看到我的时候,他满脸的怨毒:「都怪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
「要是他去找你要钱的时候你痛快点,他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都是你害的!你给我滚!」
行行行,都怪我。
按照他要求的,我滚得飞快。
过了大概一周,医院给我来电话,说我爸要求见我。
进了病房,纪震青还在昏迷,我爸坐在轮椅上,满脸哀愁地看着他的好大儿。
但我直觉,他喊我过来肯定有问题。
这一家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我爸指着一杯水,说是来之前特意给我倒的,让我先喝下。
我一看,差点没憋住笑。
这洗衣粉沫子,都挂壁了。
这样看来,纪震青八成是已经醒了,装昏迷只是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
因为他醒了,我爸才需要钱,好帮他儿子脱罪,弄死我,是他们最快得到我名下房产的方法。
我扭头瞥了一眼还在装昏迷的纪震青。
演得可真好。
这种演技我不帮他提升一下,那不是可惜了?
我捏着杯子就掰开了纪震青的嘴:
「我看我弟这嘴唇都干裂纹了,还是先喂他喝吧。」
左喂右喂纪震青就是不肯张嘴,小样儿,还挺倔。
我抡起胳膊左右开弓开始抽他大嘴巴,就像上辈子他扇我时一样。
我爸急了:「你怎么能打你弟弟呢?他不喝就不喝吧!」
我懒得弄那弯弯绕绕,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人一直不喝水会被渴死的,他不是昏迷吗?我这也是担心他!」
我还就真不信了,病房外面全是警察,他还能醒过来揍我不成?
在我爸的怒视下,我把一整杯洗衣水一股脑全给纪震青灌了下去。
我爸在旁边那表情,脸色黑如锅底。
他真的,我哭死。
13
又过了两天,警察局来电话,说纪震青跑了。
我问怎么跑的,他不是受伤昏迷了吗?警察说他抢了我爸的轮椅,又换了我爸的病号服,一路搓着轮椅跑了。
我连忙赶去医院看我爸,我爸从坐轮椅换成了彻底躺平。
医生说纪震青把他从轮椅上掀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腰,伤情加重,以后恐怕下半身都不太能动了。
我爸瘫在床上老泪横流,也不知道他是在哭自己,还是在为他儿子逃脱成功,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但没等他哭尽兴,噩耗传来。
纪震青死了。
警察在抓他的时候,他慌不择路冲出马路,被一个罐装水泥车给撞飞了。
现场惨不忍睹,血肉糊了一地。
我爸听说了他的死讯,哭得更伤心了。
但他还不是最伤心的。
等我妈从拘留所里出来,她好大儿的骨灰都已经凉透了。
我爸这身体状况实在糟糕,只能先把他送去了疗养院,我妈李美兰就更离谱了,纪震青死了之后,她精神就不太正常,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就算是有西斯在,我也觉得有点害怕。
我纵然恨她,恨她教出了那样的儿子,但我也不能扔了她或者直接送她去死吧。
直到某天晚上,我家客厅里突然冒出了浓烟,要不是西斯在外面狂吠,我恐怕就要死在睡梦中。
我妈居然在房间里纵火,想要烧死我。
一片火光中,她像疯了一样大骂:「纪因,你去死吧!你该死,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我要给震青报仇!」
发展到这个地步,那就真是没救了。
我拨打了报警电话,说有人在我家纵火,我妈又一次被带进了警察局。
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你的,折磨你!直到你去死!去给我儿子偿命!」
我看着她那癫狂的样子,真的是没救了。
我转过头,冷冰冰地问她:「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心疼过我呢?」
李美兰怨毒地看着我:「你算个屁啊,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跟我的震青比!
「都怪你!小时候你就咒他,说他这不好那不好的,我儿子多好啊!长得又高又壮, 有大好的前途,要不是因为你!守着那套破房子死都不肯卖, 我儿子至于去抢吗!都是你害的!你就该去死!」
一声一声的咒骂, 跟前世没有任何不同。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跟医生点点头:「让人进来吧。」
门开了, 进来两个白大褂,把李美兰从座位上拖了起来。
她疯狂挣扎:「你们干什么?我不走!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我连头都没回,声音无比冷静地签着手上的文件:
「你是不是忘了?我爸现在在疗养院动弹不得, 我作为你唯一有行动能力的亲属,有权决定要不要送你进精神病院。」
我妈激动地大喊:「我没有病!我不是精神病!我很正常,你们放开我!」
然而已经晚了。
从她打算装精神病逃避法律制裁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我的手上。
被拖出去的路上,李美兰疯狂大笑。
笑完,她无比阴森地盯着我的脸:
「纪因,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你也是我生的,你的身上带着和纪震青相同的基因。
「看着吧,等你有了孩子, 你就会经历跟我一样的事!咱们谁都跑不了!
「你就等着吧哈哈哈哈!」
「是吗?」我摇摇头,「我不会的。」
我早就想好了。
这罪恶的基因不管能不能延续下去,到我这里都是终结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频繁地梦见李美兰, 她在我梦里咧着嘴笑, 说我以后生的孩子会跟纪震青一样。
几世的纠缠已经让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醒来以后, 我做了个决定, 我收养了两个孩子。
两个都是女孩, 一个 6 岁, 一个 2 岁。уz
时光荏苒, 女孩子们渐渐长大, 我教导她们,给她们家庭的温暖,值得高兴的是, 大女儿智慧温柔, 小女儿活泼灵动。
渐渐地, 我再也没梦见过李美兰。
大女儿 24 岁那年,她带着我们一起去坐游轮旅行。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那道很经典的问题:「一个女人如果一辈子不结婚不嫁人,不生孩子, 那她的人生是不是不完整?」
之前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现在我知道了。
女性不应囚困于婚姻和生育的牢笼, 即便没有血缘的羁绊, 自己也能过好这一生。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
「妈!」一声呼唤,小女儿挽住了我的胳膊,「想什么呢又走神,姐姐在给我们拍照呢,笑一个嘛~
「对了,我给你买的丝巾记得戴上, 拍照可好看了!我专门挑了好久呢!」
大女儿走上前,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来,我们拍个全家福。
「看镜头,茄子~」
画面里, 落日的晚霞映照着海面无比温暖,我们母女三人,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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