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满棠花容免费最新小说-花容江云骓今日已更新

时间:2023-07-21 13:07:4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过完年没多久就入了春,春雨多起来。
惊蛰那日,春雷滚滚,狂风大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毁了云山寺的舍利塔。
历任方丈的舍利子被泥石流卷走,寺中僧人和留宿的香客都受了伤。
云山寺是昭陵的百年古寺,香火极盛,地位崇高,消息传进宫里,不多时,便有宫人到忠勇伯府宣旨,让江云骓负责此次修缮寺庙的差事。
宫人离开后,花容被叫去了沁澜院。
殷氏坐在主位,周身气压很低,神情有些焦躁。
“奴婢见过夫人。”
花容上前行礼,殷氏冷涔涔的看着花容,问:“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奴婢不知,还请夫人明示。”
“云山寺的舍利塔被冲毁了,陛下下令让三少爷带人去修缮,此行少说要半年时间,你跟着一起去。”
“是,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好少爷的。”
花容弯着腰,低眉顺眼的很是恭敬,殷氏却还是一脸担忧:“去寺里上香的鱼龙混杂,难免有居心不轨的人,我让你去不单单是照顾阿骓,更要警惕那些不干不净的狐媚子近他的身,懂吗?”
话里藏着机锋,透出危险。
花容的腰更弯了些,低声保证:“奴婢明白,奴婢不会让居心不良的人接近三少爷的。”
“若你没本事留住阿骓的心,也不必留在府里了。”
殷氏说的绝决,没给花容留余地。
花容不明白殷氏为何会如此担心,直到她在云山寺见到了萧茗悠。
山路多处被泥石流冲毁,香客滞留寺中,厢房不够,所有人只能挤在大殿中。
几日没睡好,萧茗悠看上去狼狈又憔悴,没了在齐王府时的清冷高傲,像开得正艳的梅花,被人从枝头折下,丢进脏兮兮的泥里。
萧茗悠的反应比花容惊讶多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她下意识的往花容身后看了一眼。
只一眼,不带什么情绪,转瞬即逝。
除了花容,谁也不会发现。
萧茗悠很克制,伺候她的桃花就完全不同了,她直接冲到花容面前问:“你怎么来了,江三少爷呢?”
几次见面桃花的态度都明显凌驾在花容之上。
花容之前被欺压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些时日读书识字又学会了看账簿,后知后觉的觉出不对劲来。
她和桃花都是奴才,各伺其主,谁也不比谁高贵,桃花瞧不上她,要么是不把江云骓放在眼里,要么就是有自信江云骓会纵容她的行为。
桃花一直在萧茗悠身边伺候,跟江云骓不可能有什么交情,她的底气,只能来自萧茗悠。
花容眸光微闪,淡淡回答:“三少爷有事要忙,姑娘有什么事的话奴婢可以代为转达。”
花容没有透露江云骓的行踪,桃花眉头一皱,表情有些不耐,刚想说些什么,萧茗悠抢先道:“桃花,不得无礼。”
简简单单一句话,桃花顿时变了脸色,委屈的说:“我家王妃腿伤的很严重,麻烦让江三少爷派个大夫过来看看。”
能夜宿云山寺的香客都非富即贵,宫里特意派了好几位御医同行,花容立刻请了一位御医来为萧茗悠诊治。
大殿里人很多,男女皆有,看诊并不方便,花容请僧人用经幡做帘子隔出了一个角落作为临时的诊室。
萧茗悠在御医的注视下缓缓撩起裙摆,一条血淋淋的腿映入眼帘,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发脓溃烂。
花容有些被吓到,桃花更是直接哭出了声:“王妃,你伤的这样重怎么不与奴婢说呀?”
萧茗悠很镇定,笑了笑说:“寺庙里人手不够,药材也不够,还有比我伤的更重的人,我忍一忍也没什么。”
桃花泣不成声,花容忍不住问御医:“大人,王妃的腿能痊愈吗?”
御医仔细检查了萧茗悠的伤,点点头说:“虽然耽误了几日,但只要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
御医说完让花容找了一截木头给萧茗悠咬着:“我要帮王妃清理伤处,但麻沸散已经用完了,会很疼,辛苦王妃忍一忍。”
萧茗悠的声音依然平静,脸却有些发白,到底是怕疼的。
花容迟疑了下,上前扶住萧茗悠,御医倒了酒在萧茗悠腿上,萧茗悠咬紧木头,痛得闷哼,花容的胳膊也被她死死掐住。
花容疼的皱眉,忍着没有吭声。
御医的动作很快,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帮萧茗悠清理好伤处,正要上药,帘子被掀开,清淡的茶香随风涌入花容鼻尖,随后,萧茗悠像是撑到极限,齿关一松,嘴里的木头掉落,痛苦的、细软的哭声泄了出来。
“疼……”
萧茗悠声音发着颤,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滚落。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花容却觉得萧茗悠的美不止骨相,就连哭出来的泪都是美的。
御医迅速帮萧茗悠上好药缠好纱布,花容和桃花一起扶着萧茗悠出去,一掀帘就看到江云骓靠墙站着。
上山的时候,不管是修路还是清理泥石,他都要亲自带头,这会儿身上早就沾满泥浆,没了素日的矜贵优雅,多了落魄。
江云骓看了萧茗悠一眼,说:“你的院子已经清理出来,不用挤在这儿了。”
“多谢江三少爷。”
萧茗悠颔首道谢,脸上泪痕未干,眼睫还是湿的,江云骓咬了咬后槽牙,吩咐花容:“送齐王妃回去休息,需要什么直接来找我。”
“这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忙,有桃花在我身边就够了。”
萧茗悠很是顾全大局,桃花却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说:“江三少爷,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可怜可怜我家王妃吧,王妃本来身子就弱,现在腿又伤成这样,住在那又湿又潮的屋子里肯定会生病的!”
他们还在大殿里,桃花的声音很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所有人也都听到江云骓和萧茗悠过去有过情分。
“桃花,你胡说什么!?”
萧茗悠厉声喝斥,表情有些慌乱,似是不知该怎么解释,更加坐实了桃花的话。
花容适时上前,拉了拉江云骓的袖子,软声道:“少爷,王妃之前帮过奴婢,少爷能不能看在奴婢的面子上帮帮王妃?”

看在花容的“面子”上,江云骓把自己的住处让给了萧茗悠。
花容和随风一起把江云骓的东西搬走,临走前,萧茗悠忍不住说:“晚上很冷,寺里的被子还没晒干,姑娘还是早些派人下山买些被子吧。”
江云骓平日虽然养尊处优,这次上山却一点儿也不矫情,吩咐花容轻装简行,不能耽误上山的进度,所以花容只让随风带了些换洗衣物还有治跌打损伤和风寒的药,被子确实没有准备。
萧茗悠应该也不是担心她会受冷,而是担心江云骓。
花容垂眸,恭敬道:“多谢王妃提醒,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这个时候下山怕是来不及了,山路已经修好,明日一早内务府会派人送东西上山。”
萧茗悠点点头,柔柔道:“是我多虑了,还是姑娘想的周到些。”
萧茗悠要休养,花容没有过多打扰,清点完东西离去。
桃花关上门,脸顿时垮了下来,轻蔑的说:“这才几日不见,她还真看得起自己,竟敢如此与王妃说话。”
这次上山是为救灾,花容穿的并不花哨,身上也没什么配饰,比第一次到齐王府的时候低调很多,但她在江云骓身边的存在感却变强了很多,看上去也没有之前怯懦胆小了。
萧茗悠没有应声,安安静静坐着,桃花见状忍不住着急:“王妃,若是那贱人勾走了江三少爷的魂,咱们可怎么办呀?”
来寺里烧香的达官贵人多,寺里的斋饭味道很好,环境也很清幽,时不时来小住几日当然很惬意,但要日日都在这深山老林待着,活着有什么意思?
萧茗悠掀眸看了桃花一眼:“我与他早就恩断义绝,你说这些也不怕被砍脑袋?”
萧茗悠的声音仍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却很冷,桃花打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打了个哆嗦,连忙跪下自己掌嘴:“奴婢失言,求王妃恕罪!”
萧茗悠没喊停桃花不敢停,就这样打了二十几个巴掌,脸明显肿起来,才听到萧茗悠说:“好了,晚些时候自己去赔罪,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
桃花转了转眼珠,很快明白过来,脸上露出喜色。
她就知道王妃不会坐以待毙的。
萧茗悠身份特殊,并不和其他香客一起住厢房,而是独自住在后山的禅院里。
禅院在暴雨中也受到了冲击,但并不像其他厢房那样受损严重,左边院墙被一块巨石撞出了裂痕,屋顶碎了些瓦,屋里东西都被打湿。
江云骓已经让人打扫过,屋里墙壁虽然还有些湿,却并不影响住宿。
花容把东西放好,打开门窗透气,而后去了厨房。
寺里一直只做素斋,但修缮寺庙的匠人和随行的官兵还是要吃些荤腥才有力气干活。
花容问了方丈,方丈同意一顿做两个荤菜,但寺里的僧人还是吃素斋。
从厨房出来,花容又去大殿帮了会儿忙,直到暮色降临,才去厨房端了饭菜回禅院,进门时冷不丁看到门口跪了个人,吓了一跳。
“谁在这里?”
花容大声呵斥,脑子里闪过各种离奇可怖的精怪故事。
“奴婢来请罪。”
是桃花。
花容松了口气,正要问她请的哪门子罪,江云骓带着随风步入院中,先一步发问:“你犯了什么罪?”
“奴婢白日一时情急说错了话,三少爷和我家王妃并无旧情,旁人误会都不要紧,还请花容姑娘莫要因此心生芥蒂,与三少爷离心。”
桃花说着用力磕了几个头,态度诚恳极了,却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沉默良久,江云骓问:“她让你来的?”
桃花连连摇头:“是奴婢自作主张来的,王妃待奴婢向来宽厚,便是奴婢说错了话也不会苛责奴婢,只是王妃回去后默默哭了好久,奴婢猜想可能是说错话让王妃不高兴了,所以前来请罪。”
花容回来的迟,禅院里尚未点灯,只有随风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山里夜风大,灯笼被吹得不住晃动,江云骓的神情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越发晦暗深幽。
花容一颗心控制不住发紧,明知可能会惹恼江云骓,还是开口说:“齐王刚刚病故,王妃也有可能是想到齐王才伤心难过。”
这话一出,桃花立刻恶狠狠的瞪了花容一眼,但齐王妃尚是新寡,桃花可不敢反驳说萧茗悠不是在想齐王而是在想江云骓。
江云骓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些:“你家王妃心情不好,你更应该好好伺候着,这次说错话不要紧,以后记得不要再说错。”
江云骓说完直接进屋,桃花打了个寒颤,又听到花容说:“三少爷对奴婢很好,奴婢不会恃宠而骄,更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和三少爷离心,王妃不必顾虑这样多。”
目送桃花离开,花容端着饭菜进屋。
屋里随风刚帮江云骓脱下满是泥浆的外衫,瞥见花容,江云骓冷声命令:“出去!”
话不是对花容说的,随风应声退出去,屋里气氛有些沉。
花容装作感知不到异常,摆好饭菜轻声道:“从厨房出来走了一路,饭菜都要冷了,少爷先吃饭再沐浴吧。”
江云骓抬眸睨着花容,眼神很冷,隐隐有怒气翻涌:“看过几天书、认了几个字,你就有胆子插手我的事了?”
“奴婢不敢,”花容低头,姿态乖顺,“只是齐王妃身份特殊,寺里人多嘴杂,小心些总归是好的。”
“你还会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江云骓拔高声音,看花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只白眼狼。
花容不想惹怒他,想了想说:“在奴婢眼里,齐王妃端庄高贵,像是仙女一样不染尘埃,但她身边那位叫桃花的婢女,看着心思并不单纯,少爷难道不觉得她在故意说一些话让你心疼吗?”
花容没有做过争风吃醋的事,也不知道后宅妇人勾心斗角的伎俩,她只是凭直觉感知,然后如实的告诉江云骓。
她本以为江云骓会很快想明白这件事,却听到江云骓冷森森的讥笑:“刚开始我以为你是只胆小怕事的兔子,现在才知道你是扮猪吃老虎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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