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肖似自己,却比自己更为年轻的脸,难怪会让他对这个女生有这么多例外……
时鸢怔了许久,直到眼泪流了满脸,她才竭力压抑住那股痛苦,颤着手关掉手机。
黑暗里,哪怕闭上眼睛,也再没有了睡意。
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陆河起床时,她还在背对着他睡觉。
他有些意外,这几年时鸢每天都起的很早,但陆河没说什么,洗漱完便离开了家。
而等他离开后,侧身背对着门的时鸢睁开了眼,双目红肿无比。
之后连续几天,他仍然每天回来的很晚,以前,时鸢从没怀疑过什么,他一个人扛着陆氏集团的担子,时鸢陪他从公司最苦的那几年熬过来,知道他对公司很上心。
可如今,她却忍不住想,他究竟是为了工作加班,还是为了跟苏筱在一起?
到了周末,两人一起回老宅吃饭。
饭桌上,婆婆冯青看到时鸢瘦削的身子,面上挂满了不满。
“都结婚五年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时鸢脸色一白,生育这个话题,一直是她和陆河之间的禁忌。
三年前,公公刚去世,陆氏最动荡的时候,陆河每天为了工作殚精竭虑,时鸢也跟着他日夜不休,后来大病了一场。
也就是那一次,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时,在医院,陆河红着眼拉住她的手,第一次落泪:阿鸢,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她的身体终究落下了病根,调养了几年都没能再怀孕。
婆婆并不知道这些事,以往她催生时,陆河总会挡在时鸢前面,可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
时鸢心底一酸:“我会努力的……”
冯青早烦了这套说辞,她本就不喜欢家境普通的时鸢,还有一对那么上不得台面的父母,要不是当年陆河不顾父母反对,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也非她不娶,像陆家这种名门,又怎么可能让她进门。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这些!”
吃完饭后,冯青递给她一大袋药,“这些都是备孕的药,你给我认真吃。”
时鸢面色为难,而陆河只是看了一眼,淡淡道:“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冯青这才满意,又严厉道:“三个月之内,你必须怀上孕!”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快到中午。
时鸢倒了杯热水,看着那袋药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拿出药盒准备吃。
这时,陆河从卧室拿了什么东西出来,看见她准备吃药。
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倒是听话。”
见他不在意的模样,时鸢喂药的动作一顿,红着眼抬眸看他,“阿河,你还想和我有孩子吗?”
他一怔,没有回答,只是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离开了家里。
半晌,水杯里的水都快冷了,时鸢才一仰头把药咽了进去。
连续吃了一周,她的身体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天气渐渐变冷,整个城市入了冬,陆氏集团的年会也举办在即。
每年的年会都会跳舞,而时鸢每年也都会以舞伴的身份陪陆河去参加年会。
她以为今年也一样,提前为自己准备了一条蓝色丝绒的礼裙。
看着这条礼裙,时鸢的心渐渐飘远,想起了五年前,在毕业晚会上,她也是穿着这个颜色的礼裙做陆河的舞伴。
最后,在所有同学的见证下,他单膝下跪,向自己求了婚。
“阿鸢,此后漫漫余生,你是我唯一的舞伴,嫁给我好吗?”
从校服到婚纱,两人一毕业就结了婚。
彼时年少,两人的爱多得快要溢出来,多得让如今的时鸢怎么也不肯相信,陆河对她的爱会消失。
直到年会那天,时鸢一个人在家从天亮等到天黑。
她没有等到陆河来接自己去参加年会。
她穿着那件精心准备的礼服,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收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是照片,一条是文字。
照片上,穿着燕尾服的陆河牵着一个年轻女孩儿的手在跳舞,那张脸,酷似曾经的时鸢。
她瞳孔一颤,再往下翻,看见那条消息时,彻底僵在原地。
【他答应以后每年的舞伴都是我哦。】
深夜时,陆河才回家,时鸢穿着睡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向他。
“今天是公司的年会,你怎么没带我去?”
陆河脱下西装外套,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没必要,你在家休息就行了。”
说着,他径直走向浴室,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那明明,是他年少曾许诺过她最诚挚的诺言。
时鸢的心又酸又痛,多想甩出那条短信质问他,可惜,她悲哀的发现自己不敢。
她害怕,害怕当所有窗户纸都捅破,他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陆河洗完澡出来,看见时鸢已经侧身躺下,显然已经没有别的话要跟他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时鸢醒来时身侧无人。
她沉默的下床,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接通后,就听见时母不耐烦道:“时鸢,你奶奶心脏病发作,情况很危险,你来见她最后一面,给她打理后事吧。”
轰隆!
一道巨雷在时鸢头顶闪过,她还没回过神来,那头时母已经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从小到大,父母都偏爱弟弟,而奶奶则是整个时家唯一疼爱她的人。
上次奶奶还说,想让她带着陆河来见她。
但因为陆河忙,所以这件事一搁再搁,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会是最后一面。
时鸢双手颤抖,连忙拨通的陆河的电话。
等了很久才接通,电话里,陆河清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时鸢顾不及计较他的冷淡,语气带了几分哭腔:“奶奶现在在医院,快熬不过去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陆河沉默一瞬,“你先过去,我等会就到。”
时鸢挂断电话,匆匆赶往了医院。
另一头,陆河把总助叫进办公室:“下午的行程取消,推迟到三天后。”
总助大惊:“陆总,可那是……”
“照做。”陆河沉声打断。
医院。
时父时母在家给弟弟做饭,压根没过来。
可此刻她来不及计较父母的冷血,走到病床前,看着骨瘦如柴的奶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跪在床边握着奶奶的手:“奶奶,阿鸢来了,阿鸢来看你了。”
老人家已经是弥留之际,再也说不出话,但看见时鸢来了,眼泪立马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