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的教案,缓了又缓。
一直到下午快放学,张欣雨才去到教室,以成绩为由,将赵梅叫了出来。
张欣雨打量着自己这个学生。
赵梅今年已经十二岁,身高却只有一米四。
较之同年份的孩子,足足矮了十多厘米,身形也格外瘦小。
校服穿在身上像是大了一个号,背面还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用蹩脚的针线缝起,袖子的部分和边角已经洗的发白。
看的出来,她很爱惜这件衣服。
赵梅有些无措:“张老师……”
张欣雨回神,鬼使神差抬手想去摸她遮住了双眼刘海。
赵梅一个瑟缩,躲开了她的触碰。
张欣雨的手停在半空,僵了一秒才收回来。
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知道老师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赵梅深深埋着头:“不知道……”
张欣雨环李四周,小心翼翼扫过周围,见没人后才问:“这次考完试后,老师要召开家长会,你的家长会来吗?”
一听到家长会三个字,赵梅的头顿时埋的更深,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张欣雨牵住她的手:“这次还是你爸爸来吗?你的妈妈呢?”
赵梅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张欣雨到了杯水,递给她:“老师不会凶你,喝杯水,慢慢说。”
赵梅踌躇好久,才接过水杯,轻轻贴着杯壁抿了一口。
张欣雨一直没有催促,静静等待着。
“张老师……我妈妈已经死了,我能不能不开家长会?”
张欣雨拉着她的手靠近自己,见赵梅不抗拒后,轻轻拥抱住她:“能给老师说说,为什么不想开家长会,和你妈妈的事情吗?”
或许是张欣雨的怀抱太过温暖,或许是赵梅太久没感受到过温情。
她哽咽着,说了家里的情况。
张欣雨越听越心惊,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赵海深一脸狞笑的走进来:“臭娘们,我就知道你不对劲!”
说着,他猛的上前拉开赵梅,强行按住张欣雨,将迷药灌进她的嘴里!
张欣雨不断挣扎,却于事无补。
赵海深力大如牛,将迷药死死抵在张欣雨嘴边,掐着她的脖子猛灌。
一罐迷药,张欣雨被灌的喝下一半。
她一阵眩晕,慌乱中按下号码为1的紧急拨号键。
赵海深见张欣雨的双眼已经开始迷茫,迫不及待的去脱她的衣服:“臭娘们,等你成了我的女人,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张欣雨脑子里全是浆糊。
她强撑着想要挥开赵海深,可手却像是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没法抬起来。
赵梅害怕极了,慌张逃了出去。
张欣雨无力的环李四周。
此时已经临近放学,很少会有人从教室办公室路过。
她必须自救!
张欣雨猛的闭眼,狠狠咬下舌尖。
剧烈的痛感从嘴里穿透脑颅,血腥味刺鼻,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一边摇晃着躲避赵海深的动作,一边抬起手在桌上摸索,直到指尖触碰到个坚硬的物品。
是以前沈执与送的钢笔!
张欣雨用大拇指抵开笔盖,露出里面锋利的笔尖。
接着趁赵海深俯身时,狠狠将笔扎进他的脖子!
“啊!”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赵海深动作顿住,颤手去摸脖子。
在侧面靠近大动脉的位置的附近,摸到一支冰冷的钢笔,和无比温热的液体。
他脸色发白的看了眼,满手血迹。
赵海深顿时怒从心起,“妈的,敢捅老子,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说着,就扬起手掌狠狠给了张欣雨一个耳光。
张欣雨被扇的眼冒金星,脸上一片红肿。
赵海深还想接着动手。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呵声:“住手!”
赵海深动作一顿,看向张欣雨的眼神越发愤恨。
张欣雨艰难的闻声看去,才发现是校长过来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升起一丝失落。
见到校长,赵海深嚣张的气焰骤熄,整个人恭敬又局促:“三叔。”
张欣雨心中一紧,第一次听见赵海深这样称呼称呼校长。
校长神色模辩的睨了他一眼:“谁让你在学校干这种龌龊事!?”
赵海深的头低了下去,沉默不语。
校长:“还不快滚出去。”
赵海深应声走了。
张欣雨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松懈不少。
但脑海里赵梅的话一闪而过,她又警惕起来。
校长一脸赔笑的过来,将张欣雨扶正:“张老师,不好意思啊。”
“海深这次干的事情确实犯浑,我是他叔叔,我替他向你道歉。”
张欣雨艰难坐起,恍惚的看着校长。
她思绪纷飞乱转,但是舌尖痛的发慌,嘴也无力张开,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校长见张欣雨不语,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你也刺了他一下,算是扯平了。”
张欣雨皱眉,短短顷刻之间,对校长的印象变了又变。
校长看着她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失态。
缓了缓之后敛下神色:“校长也不是威胁你,只是我就这一个侄子,免不了会偏心一些。”
说着,他话题一转:“你把赵梅叫到办公室来,是为了说什么?”
张欣雨瞬间捏紧了指尖,忍着痛和昏厥感摇头。
“只是……叫她的家长……来开家长会……”
她咽下嘴里发腥的血液,艰难开口。
校长思索了一会,正准备开口。
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赶紧闭嘴,转身就看见一脸戾气的李雨!
李雨匆匆过来,额尖上都挂着汗珠。
他扫了眼靠在椅子上的张欣雨,见她脸色苍白,衣服凌乱,霎时心如刀绞又怒火中烧。
可脸上却佯装呵斥:“张老师,原本约好下午见面,你可叫我好等。”
闻言,校长的脸色也变了又变:“张老师约了李警官怎么不早说?”
张欣雨见到李雨,才彻底松懈下来。
她再也无力在这中间周旋,终于抵不过迷药,当场晕了过去。
李雨也不想和这个老狐狸废话,拦腰抱起张欣雨匆匆离开。
海城山区的路崎岖难行,等赶到镇上的医院时,已经快要黎明。
李雨看着医护们将张欣雨推进急救室,心里的懊悔都快要把自己给淹没。
他捏紧了拳头,脸色沉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