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沉默了。
坐在他旁边的我也沉默了。
这场记者发布会结束后。
我放出了当年她来找我时的那几段录音。
「一个瞎子,还是豪门弃子,谁愿意照顾他啊?」
「她才养过我几天,人死了就死了,凭什么要我给她钱?」
「难道你们还想把我留下来,过着和你们一样穷酸的、死了都买不起墓地的日子?」
舆论哗然。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她一直以来的人设都是优雅大方女明星啊?」
「所以她和唐予安是亲生姐妹,是她主动找人家代替自己的。」
「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过百万,连自己亲妈的墓地都不肯出钱,好恶心……」
我借着这股甚嚣尘上的舆论,开了直播。
在上百万人面前,讲出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周家的大小姐周婧,看上了我爸。」
「他们不肯把话说清楚,就此离婚。偏要联手做局,陷害我妈,要她背负着难堪的名头,耻辱地过完这一生。」
我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寸头男人。
读研和实习期间,我四处打听,费了很大的力气。
才从同行师姐那里,找到了这个人的下落。
他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后来又进去过几次。
「当年那个事,是周婧指使我做的,那位唐女士的确是清白的。」
「她被自己的女儿骗到周家的酒局上,喝多了,我把她扶到房间里,往枕下塞了一叠钱。」
周婧让人提前报了警。
还没等被故意灌醉的我妈清醒过来,大门就被来扫黄的人推开了。
「哪怕是现在,构陷一个女人,造黄谣,给她安上荡妇的名头,都是轻而易举。」
「何况,是在那个年代。」
「我读传媒专业,从事媒体工作,不只是为了这一桩案子。」
「我会把我的余生,都用来为所有受到冤屈、被造谣的女孩子们,平冤昭雪。」
这场直播,为周家的倒台,添了最后一把火。
从一开始,他们发家的手段就不干净。
如今正赶上严查,算是撞在枪口上。
「一直以来,都不是我在扶持他们,而是我那位同母异父的好哥哥。」
许凌舟说,
「只是项目上有一些合作,随时可以抽离,不用担心会影响到我。」
我总算放下心来。
把这些年来收集的证据,通通提交给警方。
得益于许凌舟接管许家后,和那些人切割得很干净。
他并没有受到牵连。
周家彻底覆灭那天。
我抱了一束花,带着许凌舟去墓园看望我妈。
墓碑的照片上,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
却总带着一股哀伤。
她是个善良柔弱的女人,也是真心喜欢我爸。
也因此,这么多年,都没能走出来。
「当初她临死前,躺在病床上,攥着我的手,让我不要怪罪周宁薇。」
「她说,你姐姐不是周家的亲生血脉,在那里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她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周宁薇一直靠着贬低羞辱她。
在周婧面前博取好感,在整个周家一点点站稳脚跟。
从她被带进周家的那一天起,就开始腐烂了。
我用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的照片:「妈妈,当年那件事,再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有错了。」
「我现在有很好的事业,也有了男朋友——」
许凌舟站在一旁,低声纠正我:「未婚夫。」
「……好吧,未婚夫。」
我下意识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和许凌舟配成一套的银戒。
当年出国后,我就把它藏在了箱底。
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戴上它。
我把墓碑前的花束整理好,起身, 鞠了一躬。
回头, 许凌舟却凝视着我:「安安, 你先去外面车里等我。」
「我想跟阿姨单独说几句话。」
秋夜风凉。
我在车里等了许久, 才看到许凌舟回来。
他身上的黑色大衣沾了露水,衬得脸颊轮廓线条更加利落。
我侧过脸问她:「你都跟我妈说了什么啊。」
他发动车子。
好半晌才说。
「就说,谢谢她带你来这个世界上。」
「不然我早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就死在了五年前的夏天。」
19
等一切尘埃落定。
我成功转正,还小升了一个职位。
开始独立负责采访任务。
是一个高中女生,被学校里的富家子弟校园霸凌长达一年之久。
从学校天台一跃而下。
「那群人家里有钱有势,谁都惹不起。」
领导看着我, 欲言又止,「你要是不想去的话……」уƵ
「我当然要去。」
我接过文件,「正好,有关这个霸凌的主题,我在做一场倡导活动的策划案, 下午发给您过目。」
难得,许凌舟如今有钱有势。
我背靠他,当然要利用起来。
这场采访, 连带着后续策划的反霸凌宣传活动。
让我忙碌了小半个月。
几乎没怎么跟许凌舟碰过面。
他发二十条消息, 我才有空在叼着面包看舆情的间隙里回一个表情包。
那天晚上, 他说给我准备了惊喜,让我一定回家一趟。
我推开房门。
夜空繁星闪烁。
热雾弥漫的房间里,他撑着床头,小狗似的喘着粗气看着我。
眼神发着黏似的, 缠绵在我身上。
「安安, 你冷落我好久了。」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 看得杀伐果断的许总耳尖都泛起红,才摘下相机带子扔给他。
「自己系好。」
因为在外面跑了一天,我的嗓音很沙哑,「我先去洗澡了。」
许凌舟很听话。
我擦着滴水的头发出来时, 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床头只留一盏小灯,月光像融化的冰水一样淌进来。
即便如此,依旧不能给房间里潮湿的热雾降温半分。
「安安, 你亲一亲我。」
「你太紧张了。」
「让我出来点……」
字字句句,和他遍布旖旎之色的眼神糅合在一起。
全是引诱的意味。
到疾风骤雨停歇,已经是天际泛白的后半夜。
我突然想起件事。
「下个月我要去外地出差,有个很重要的采访,是山区一个小姑娘长期被村里人集体侵害的新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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