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珍狼狈的趴在地上,还没从疼意中缓和过来,抬头就见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的来源。
顾惟朔自觉让步:“劳烦。”
三人对视一眼,这屋里哪个像是精神不正常的一目了然。
苏珍珍慌了神:“不!你们别过来!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苏氏集团的千金!是顾氏娱乐的老板娘!我没疯,我不是精神病。”
为首的白大褂男人对照着手机里的信息看了眼,好心的解释:“给我们打电话的正是顾先生。”
“顾先生!?”
苏珍珍不敢置信的抬头,顾惟朔此刻正冷冷的看着她。
无情的眸子里,尽是不近人情的冷色。
苏珍珍就算再傻,此刻也全明白了。
以顾惟朔的手段,只要他想,谁都能是精神病,所以,他这是在为苏云浈报仇!?他爱上苏云浈了?
不!不可以,她才不要去精神病院!她才不要!
“顾惟朔!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顾惟朔闻声,默然扯出了一抹冷笑:“为什么不能?苏珍珍,听说过报应吗?这,就是你的报应。”
话落,他打了个响指。
三名白大褂人员立马上前将人架了出去。
赵澜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所以,在车上他和他助理打电话说要叫精神病院的人来,是因为这个?
顾惟朔的视线落到赵澜怀中的骨灰盒上:“能把,她给我吗?”
男人的嗓音,少见的小心翼翼,竟然是在询问。
赵澜却只觉得讽刺:“抱歉!我想云浈不会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话落,抱着骨灰盒头也不回。
顾惟朔痛苦的捏了捏眉心,脑子里,不住的浮现苏云浈那张脸,她面对他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在床上疼的红了眼,怯生生看着他的样子,拉着他的衣角,让他别走的样子……
她像苏珍珍吗?
其实,一点儿也不像。
……
这天,顾惟朔驱车来到苏云浈的屋子,在里头待到了半夜,他也不开灯,就那么待着,这里,是有苏云浈气息最多的地方。
他在她家里翻出了好多和他有关的东西,偷拍他的照片、曾经想送没能送出手的礼物、还有他送她的那些首饰。
苏云浈好像特别的傻,傻到什么都藏在心里。
他认识她五年,从来不知道她的日子过的这样糟糕。
时针走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苏父给他打了通电话。
开口就是询问苏珍珍,问他能不能放了她,没有半句对苏云浈的关心,讽刺的是,顾惟朔接这通电话时,正看着手里,苏云浈小时候对家庭幻想的日记。
她一直想有个家,可是哪个家都不要她。
苏云浈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顾惟朔恍惚间想起了几年前的夏天——
那时候,苏家已经认回了苏云浈,可苏家总说苏云浈这不好那不好,哪哪都比不上苏珍珍。
当时也是半夜,苏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苏云浈拉着苏珍珍吵了一架,害的苏珍珍出了车祸,那天,苏父也是如此,跟他卖了好久的惨。
他听信了苏家人的一面之词,也觉得是苏云浈错了,抓着她去给苏珍珍输血,无论她怎么否认不是她的错,他一句都没听。
直到第二天,她晕倒在客厅,他才知道原来那天她也出了车祸,伤的比苏珍珍重。
可因为苏家父母的遮拦,他只当苏云浈是故意在博取眼球,想要得到同情,希望他能陪在她身边。
直到他几天前命助理去重查此事,才知道当时居然是苏珍珍故意开车撞的苏云浈。
现在想想,当时的所作所为太可笑,他顾惟朔,简直错的离谱……
“苏云浈,我真的……错了……”
心,疼到痉挛。
电话那头,苏父还在端着他一贯爱用的可怜口吻,说着苏云浈的不是,让他别对苏珍珍动手。
顾惟朔听的厌烦,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反手拨给助理,出口的语气冰凉:“最迟明天下午,我要看到苏氏倾家荡产的消息。”
欺负苏云浈的人,都该给苏云浈赔罪。
……
第二天,各大新闻板块的头条被苏氏霸了榜。
苏氏破产的消息很快就被传遍了,苏家父母一夜之间白了头。
苏父再给顾惟朔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都是数不尽的疲惫:“顾先生,算我求你,放过我们苏家。”
顾惟朔听过,不咸不淡的嗤笑了一声,不答反问:“我放过你们,当初又有谁放过了苏云浈呢?”
‘啪嗒’。
电话再度被无情的挂断。
顾惟朔理了理衣领之间的领带,副驾驶上,是一束被阳光照耀着的桔梗。
今天,是苏云浈下葬的日子,太阳特别的好。
顾惟朔特意买了最新鲜的桔梗,那是她最喜欢的花。
助理的电话打来时,他已经在路上。
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却莫名的慌乱:“总裁!您小心,苏家的人……”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在顾惟朔耳边炸响。
紧随其后的,是空白的大脑,和糊住双眼的鲜血。
“总裁!总裁!”
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手机还在尽责的传达助理的声音。
顾惟朔的耳边,却只剩一阵嗡鸣。
洁白的桔梗滚到眼前,顾惟朔痛苦的皱了皱眉,后知后觉的疼痛席卷全身,疼的他呼吸都困难。
“顾惟朔……”
恍惚间,耳边似乎有人在叫他。
一声又一声,温柔至极。
顾惟朔ⓈⓌⓏⓁ迎着光的方向,艰难的抬头,入眼的,是一身白裙的苏云浈。
她干净的好似一尘不染,那只手缓缓朝他伸来:“顾惟朔,我来接你回家。”
“好。”
他松了眉眼,任由鲜血从嘴里溢出,困难万分的吐出两个字。
“回家。”
这次,我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热,好热。
整个人好像被扔进火堆里翻烤,热的苏云浈满头大汗,心口也憋闷异常。
费力掀开千斤重的眼皮,苏云浈的视线再次能够清晰视物的时候,她脑子还处在宕机的状态。
看着从窗外泄进来的日头光,她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困惑。
【阴曹地府也有太阳?】
“养好你的身体,珍珍没你这么容易生病。”
不等她得出个所以然来,就听一道熟悉的男声自头顶落下,带着一股难言的愠怒。
苏云浈怔在原地,呆呆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顾惟朔?!
她不是死了,怎么还会看到顾惟朔?
“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惟朔微微蹙眉,像是极其不悦她看到自己的神情。
“别忘了我们半年前签的替身合同,你想在娱乐圈大火捞钱,就给我好好学习珍珍的一举一动。”
“你现在是她的替身,而她永远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明白了吗?”
“什……什么?”
苏云浈强逼着自己清醒,昏昏沉沉的脑袋像是发烧遗留的后遗症……
等等!
发烧?替身合同?还有顾惟朔刚刚说的那番话——
她这是回到当年被系统逼着攻略顾惟朔的时候了?
所以,她没死?她是重开了?
苏云浈脑子急速翻滚,想起系统,她抓住希望,无声在心里咆哮——
【狗统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你玩我呢?你开始可没告诉我攻略失败还得重开!】
【你别装死!起来说话?】
【狗统!狗统!狗统!你不讲武德!你缺了大德了!】
……
苏云浈暴躁的在心里呼喊着系统。
她甚至用上了毕生所学的怼人话术,可是那平常话最多的系统这次却像是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在第二十次呼唤系统无果后,苏云浈被迫接受了两个事实——
一是她的的确确重开了,且好死不死的重开到她和顾惟朔签订契约之后。
二则是一直跟着她的狗系统没了,换而言之,她现在自由了!
“苏云浈,你耳聋不成?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顾惟朔一连被人无视,一张脸都要落到泥里了。
苏云浈被他喊的烦闷,抬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没了之情的婉转含情和小心谨慎,这一眼涵盖着上辈子的恩怨,和那几乎要堆积成山的恨。
“我是答应你做苏珍珍的替身,但是替身的方式有很多种,脸替、身替、性格替还有全身替,你那合同上又没说要哪种。”
“顾总你是商人,《琵琶行》里那句‘商人重利轻别离’学过没?你给的价钱就够付个脸替的,要多的,那没有。”
上辈子要不是为了保命,她至于在他身边委曲求全,为了那以攻略为名的所谓‘爱’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小伏低,给自己的亲姐姐当替身?
就算之后她确实没管住自己的心越了雷池,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东西,可就凭这男人对她做的那些事儿,她就不可能再当舔狗。
俗话说的好,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一世没了系统的干扰,她才不要重蹈覆辙。
顾惟朔这样的渣男,就活该和苏珍珍一生锁死,白头到老,省得祸害社会上优秀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