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把眼角膜给湘湘？”季予礼的声音带上了些微恼意，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
宋念安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地上，背脊被冷汗浸湿。
耳畔除了电话中季予礼的声音，还有嘈杂而又刺耳的尖叫声。
她知道，自己又快要发病了。
而电话中的男人，是她可求而不可得的药。
“娶我，我便给你……”宋念安牙关打着颤儿，一字一顿。
电话那端的季予礼愣了好一会儿，才嗤之以鼻：“宋念安，你发什么疯？”
“用我的眼角膜，换一段短期婚姻，各取所需后，我便放手让你自由，你和宋湘的婚礼也能如期举行……”
宋念安的语气，卑贱到了尘土里。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季予礼语气很冷。
“我觉得有。”
宋念安的声音有些弱，但字中透着的笃定却不容置疑。
她的生命在倒计时，她不想在备受胃癌疼痛的同时，还备受抑郁症的折磨。
尽管，她不怕死。
她只是想在死前少受一点折磨。
季予礼在挂电话前，做了妥协。
他带着宋念安去了民政局，当机立断领了结婚证。
鲜艳的红本，像极了沸腾的血液。
“你要的我已经给了，现在跟我去医院。”
季予礼将结婚证往车上一扔，随即用纸巾擦手，就好像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宋念安扯了扯嘴角，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轻声说道，随即平静看向季予礼，“我们结婚第一天，你就要挖我的眼睛？”
“……”季予礼绷着脸，眉眼带着一丝冷意，“宋念安，你敢跟我玩花样，找死！”
一个死字，似刀刃割过宋念安的心尖，带着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应该迫不及待地想让她死，然后把这双眼睛拿去讨好那个女人吧……
“过几天是情人节，至少让我们以夫妻的身份约会一次。”她故作淡然说道。
季予礼蹙眉盯着她足足一分钟，才紧绷着下颚角的线条收回了视线。
“好，我答应你。”他启动车子，将宋念安送回了住处。
“情人节那天我会来接你，你照顾好你的眼睛。”
第10章 至少不要是今天
临走前，他丢下一句话。
宋念安的手紧攥着轮椅的扶手，神色中透着空洞的苍白。
她伤的是腿，他却只让她照顾眼睛，因为这双眼睛是要给宋湘的。
他还真是一点假模假样的关心都不愿装给她看……
夜里，宋念安胃疼到睡不着，连带着耳畔又有乱七八糟的咒骂声。
她连吃了双倍的止痛药和抗抑郁药，但依旧无济于事。
她在崩溃的边缘忍不住找刀子划手臂，从自虐中寻求一丝救赎的快感。
但那砰砰的心跳声让她努力找回了一丝清醒。
再坚持一下，至少等到情人节过了。
那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以‘季太太’的身份和他走在一起……
七天过后，情人节如约而至。
宋念安给自己化了个精致妆容，然后让尹子枫帮忙把自己送到了和季予礼好约定的餐厅。
“你去医院照顾颖儿，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这些天尹子枫一直在医院忙，就算他不说宋念安也知道他妹妹的病情不容乐观。
“叮”尹子枫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刚一接听瞬间神色大变。
“我马上带她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