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沉默了瞬后,冷冷回答:“江家只认第一个长子。”第2章
林星津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你……什么意思?”
她震惊又觉得荒诞的问:“你是说就算我之后有了孩子……你也不会认了?”
然而话未落音,男人就围上浴巾,大步走出卫生间。
一瞬间,花洒里喷涌而出的热水,全都淋在林星津莹白肌肤上,搅动着她一颗动荡不安的心。
即便她已经贴上身,江斯年依然无动于衷,在他心里,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
她行尸走肉般走出浴室,浑噩地回到二楼卧室。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望着玻璃门上渐渐升起的水雾,她呆站许久,才缓缓走出去。
房内,江斯年早已换好黑衬衫,看样子是打算出去。
林星津才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这么晚你要去哪?今天可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她声音不稳,偌大的主卧都能听到她的回声。
然而江斯年却连多余的眼色都没给她,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系着领带。
林星津手指微微收紧:“江斯年,你是不是要去找顾皖?”
闻言,江斯年蹙眉扫向林星津:“都是为了孩子,你要觉得委屈,在顾皖生下长子之前,我可以送你出国散心。”
话落,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林星津心底只剩无尽的心酸。
看,多么体贴的老公,如果放在之前,她应该会觉得很感动。
可惜,现在,只觉得可笑至极。
“既然不想出国,那就收起你那不值一提的委屈。”
话落,江斯年侧身自她身旁掠过。
紧接着窗外就响起汽车引擎轰鸣声,她知道江斯年走了,去找顾皖了。
窗外,夜色沉沉。
林星津怔望着,她的天,好像也不会亮了。
……
三天了,江斯年没有回来,林星津没有出去。
丢进玉米浓汤里的手机被倒进了垃圾桶,连同顾皖的消息一同切断。
然而,日历上圈红的‘江家家宴’却在提醒她不能坐以待毙。
缺席江家家宴,一定会让她成为上流圈中的笑话,而这笑话若是传回林家……
当年林星津在林家继承人放弃书上签字的时候,她向妈妈发过誓,无论如何绝不后悔。
为了当初的诺言,今时今日,无论如何她打落牙齿也要咽进肚里。
于是,林星津唤来了保姆:“刘妈,麻烦把我那件白缎流光长裙熨一下。”
一小时后。
她妆扮整齐,拎起裙摆准备出门,忽然,刘妈挡住了她的去路。
刘妈慌张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太太,先生找你。”
林星津接过放到耳边,江斯年的声音又冷又沉:“今天的家宴,你不用来了。”
她怔了瞬,刚想追问,听筒里响起闺蜜顾皖娇嗔的催促:“阿年,江阿姨叫我们快进去嘞。”
话落,通话挂断。
拿在手上的手机成了烫手的山芋。
“太太,你还好吗?”
对上刘妈紧张的视线,林星津强装镇定对早已挂断的电话说:“我马上到。”
话落,她将手机还了回去,逃也似得离开了别墅。
天色昏沉,头顶卷积的黑云沉沉,像一块巨石,林星津躲不了逃不掉更无处可去。
曾经呼风唤雨的林家大小姐,如今却落魄街头,只因为生不了孩子!
堂堂豪门继承人,现在却连参加老公家宴的资格都没有。
她怎么敢回去面对曾坚决反对她嫁给江斯年的父亲母亲。
她只能拎着高跟鞋,任由长裙坠地,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竟走到了她和顾皖的秘密基地。
榕树下,望着挂满整棵树的祈福卡,全都是顾皖亲手写给她的祝福——
“一愿,津津平安喜乐。”
“二愿,津津顺遂静好。”
“三愿,津津幸福长久。”
……
林星津望着这些美好的字眼,再控制不住,她统统拽下扔到地上,狠狠踩在脚下。
都是假的!她带着满腔的恨,愤力撕扯手上的卡片。
撕到指尖发红发痛,她依旧没停。
一道急切的声音骤然将她打断:“津津,不要。”
本该在江家家宴上的顾皖,出现眼前抓住了林星津的手。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津津,你不要生气,我都是为了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不要生气?”林星津冷嗤了一声,泪水便遮住了视线,“你勾引我的老公,现在还来告诉我是为了我好?顾皖,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话落,林星津奋力拂开了顾皖的手。
顾皖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踉跄倒地——
“顾皖!”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林星津抬眸,就见到阴沉着一张脸的江斯年!
没等她反应,江斯年剑也似冲过来,厉声警告——
“林星津,你疯了,要是孩子有任何闪失,我饶不了你!”第3章
男人尖锐的话语宛如匕首,将她的心生生剥开,疼得她说不出解释的话。
她不去看江斯年恨毒了她的眼神,猩红着眼对上顾皖的双眸:“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够了!”江斯年打横抱起顾皖,语气更为冷冽,“林星津,适可而止,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她却听懂了。
林星津嘴角一扯,自嘲似地望向江斯年:“你是想说,给过我很多机会,是我不争气生不出是吗?”
他怀里的顾皖张了张嘴,眼神紧盯着林星津,正要开口却被江斯年残忍打断。
“你知道就好。”江斯年抱紧了顾皖,冷着脸逼近,“顾皖肚子里的孩子要有什么不测,我会一并算到你头上!”
“轰隆”一声,大雨全部落下。
林星津任由豆大的雨点往身上砸,她看着顾皖坐上江斯年副驾驶,看着车子从身边驶过,任由水坑里的水溅脏她白色的礼服裙。
疾风骤雨中,她如被卷下的榕树叶,在风雨中飘啊,摇啊,像无根的野草……
深夜,谷山别墅。
林星津推开沉沉大门,白皙的脚已磨破出血,踏上光洁的地板,一步一个血印。
她是淋着雨光着脚走回来的。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朝二楼卧室走去。
“回来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引得林星津一颤,闻声回眸,这才发现江斯年独坐在沙发上。
他指尖的烟燃了一半,地板上,未灭的烟头,零零星星满地都是。
从她备孕开始,他就不再抽烟了的。
林星津到了嘴边的关心被生咽下去,轻嗯一声后,转身上楼。
“等等。”江斯年叫住了她,客厅里的主灯倏然亮了。
他站起身走向林星津,地板上的血迹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伤害自己有意思吗?”
林星津脑子一嗡,下意识地想逃,她不想再听他说残忍的话。
然而刚抬起脚,江斯年却一把撅住了她的小腿。
回头一看,他正拿着纸巾细细擦拭磨破的伤口。
温柔乍泄,林星津眼眶一热,恍惚觉得从前爱她如命的男人好像回来了。
“阿年……”林星津张了张嘴,江斯年却打断了她的话,“再难过,下雨天也要回家,更别伤害自己,因为没有人会跟你感同身受。”
说着说着,江斯年将沾血的纸巾揉成一团,攥紧在掌心里面。
他缓缓起了身,俯视已经泪流满面的林星津。
四目相对里,林星津从江斯年眼里读到熟悉的心疼。
眨眼,热泪滑落眼角,林星津哽声向他确认:“江斯年,你还爱我的是吗?你告诉我,你是有苦衷……”
一纸白纸递至林星津眼前,硕大的离婚协议截断了她的话。
“好聚好散,七年了七千万,如果需要这栋房子,也可以给你。”
如果说伤人有等级,江斯年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他总是能够情绪稳定地处理任何事,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里,可是,只要一想到真的要放弃这七年的感情,她还是不甘心。
林星津想再赌一次,赌这七年,不是虚情假意,赌江斯年对她还是有情的。
她强忍战栗不止的身子,猩红的眼死死盯着江斯年:“要是我不离呢?”
江斯年眸色一黯,平静给出答案:“那我们就法庭上见。”第4章
江斯年当真这么绝情,林星津酸涩哑然。
原来,这就是他最后的温柔。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心存希望,以为江斯年对自己还是有情的。
二楼地板上,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自林星津头顶落下:“津津,你回来了?哎呀,怎么都淋湿了?”
闻声望去,林星津彻底哽在原地。
她看着顾皖穿着宽大的衬衫,光着腿走到了她跟江斯年面前,还准备来牵自己还在发颤的手。
林星津倏然后退,避之不及地跟她拉开距离,愤恨的目光转头射向江斯年。
她还没签字,他就迫不及待带顾皖住进了他们的房子!
然而不等她开口责问,江斯年已将顾皖护在怀里:“皖皖刚因你受了惊,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林星津觉得心脏猛地被狠狠一击,再也呆不下去。
残存的自尊迫使她转身,她现在就走,不用人赶!
然而却被顾皖一把拉住:“津津,我想跟你聊聊。”
“皖皖……”江斯年加重了一丝语气,顾皖却只是微笑着安抚着男人的怒火,“没事,我好
好跟津津解释,她会原谅我们的。”
好一个‘我们’,好一个“原谅”。
俩人同仇敌忾,倒像是一对真夫妻,而她林星津才是那个第三者!
江斯年拗不过顾皖,只得嘱咐道:“有事随时叫我。”
顾皖凝着林星津郑重地点下了头。
江斯年揉了揉她的肩,转眸递给林星津一个威胁的眼神,才迈步上了二楼。
正当林星津气愤之际,顾皖已轻车熟路从浴室拿出干毛巾,帮她擦起了湿发。
“津津你不是最宝贝你的头发吗?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这似从前般一句句关心的话语,点燃了林星津压抑的怒火。
她一把扯过顾皖手上的毛巾,红着眼质问:“顾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一边做着对不起我的事,又一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真把我当傻子吗?”
林星津的眼泪流了出来,顺着那苍白的面容缓缓滑落。
空气静谧,静得林星津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哽咽,强压在心底的情绪也终于压抑不住。
“顾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明知我有多爱江斯年,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这一切你早有预谋!”
“你明明知道我爱江斯年,为了让他答应告白,我折的一千只千纸鹤,是你帮我一起折的!”
“你明明知道我爱江斯年,为了跟他结婚,我跟家里人闹掰的时候,是你鼓励我的!”
“你明明知道我爱江斯年,为了给他生孩子,我做了108次试管,也是你陪着熬过来的!”
“你明明知道,明明这些你都知道,明明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有多爱他……”
说到最后,林星津泣不成声,纤薄的身体痛到颤抖。
可从始至终,顾皖没有回应她一句,始终沉默着。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波澜不惊,在林星津看来就像洋洋得意的胜利者。
林星津抬手擦去满脸的泪水,猩红着眼:“顾皖,我不会让你如愿,我不会同意离婚,江斯年要上法庭那就上法庭,我不可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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