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凤炀深吸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咬碎牙咽进肚子里,掩面走进了洗手间。
冷水冲去污浊,燕凤炀补好妆,遮掩住那些脆弱和狼狈,重新回到了包厢。
傅老爷子面带笑意向她身后望去,却没看到宁宜臻:“时礼那小子人呢?”
提到宁宜臻,燕凤炀面容僵了僵,扯谎道:“公司有事,我就让他先走了。”
傅老爷子皱了皱眉,明显不悦:“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什么事能有你们的婚姻大事重要!”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燕凤炀怕宁宜臻在气头上再说出什么话,连忙阻止:“没事的,还是公事要紧。”
闻言,傅老爷子也就作罢,他面带歉意:“时礼就是这样,随性惯了,等我回去肯定好好管教他。”
“小棠啊,快坐下,我们吃!”
燕凤炀强撑着笑落座。
威尔斯酒店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她却吃得味同嚼蜡。
直到饭局结束,送走了傅老爷子和夏母。
她看着手机里无法接通的宁宜臻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回了两人共同的家。
可还没进门,就看见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打包丢在门外。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传来宁宜臻的声音:“还有这个挂画,地毯,一起都扔出去。”
燕凤炀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冲进屋子:“时礼,你在干什么?”
宁宜臻点了一根烟:“看不出来吗?帮你搬家。”
燕凤炀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大半年的感情,他就这么狠心,真就没有一点点儿感情?
燕凤炀心如刀绞,还想说什么。
却见一个女人裹着真丝浴袍出现在二楼扶梯。
她前凸后翘,风情万种:“时礼,人家的心跳好快呀,你快来摸摸人家的心慌不慌?”
矫揉造作的语气让燕凤炀浑身汗毛战栗。
她看着楼梯上的女人,浑身血液冰凉:“她……是谁?”
“她是谁你管不着。燕凤炀,我们已经结束了。”
明明燕凤炀才是富家小姐,身上的裙子贵气逼人,那个女人只是宁宜臻万千女人中的一个。
可是现在她站在楼梯上,有着宁宜臻的维护,仿佛她才是这个家女主人。
月光洒在燕凤炀的身上,却更加凄凉。
燕凤炀忽然就明白过来,包厢里他说的结束,是真的结束了。
没有半点缓和,原宥的机会。
他可以不顾他们大半年的感情,不顾傅老爷子的意愿,强行结束这段关系,让另一个女人搬进来代替自己的位置。
她是宁宜臻第一个同居的女人,同样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燕凤炀不是唯一。
想到这,她肝肠寸断,心都在滴血。
纵横情场这些年,燕凤炀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狼狈。
她该转头就走,像以前每段感情分开时一样洒脱!
可偏偏,她舍不得,放不下!
搬家工人们来来往往,燕凤炀再次退让,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你不是想要城西那块地吗?我可以给你。”
宁宜臻挑眉看向燕凤炀,示意搬家工人停下。
燕凤炀苦嘲一笑,继续说:“条件就是继续这段感情。”
厅内静寂了很久,宁宜臻笑了起来,说不出的意味:“你不过一个夏家旁支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决定那块地皮?”
“我能说出来,就证明我有办法。”
闻言,宁宜臻沉默了好久:“行,成交。”
燕凤炀松了口气,唇舌间却蔓延起无尽的涩苦。
楼上的女人则瞪大了眼睛:“时礼,我们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佣人赶了出去。
而燕凤炀的东西又被重新搬了进来,恢复原位。
当晚,宁宜臻没有留在这里。
第二晚,宁宜臻也没有回来。
第三天,四天,五天……
窗外夜色如墨,燕凤炀一个人躺在空荡的双人床上,孤独和不安包裹着她。
她快要被苦水淹没,最后还是给宁宜臻发了一条信息:
“我们聊聊吧。”
她想要的是曾经那种恩爱如蜜,而不是现在这样……
过了很久,才收到宁宜臻的回复:“好。”
第二天晚上,法式餐厅。
56楼的高层,视线绝佳,窗外的落日黄昏尽收眼底。
夕阳的橙红余晖洒在燕凤炀的身上,她眼中却满是苦涩与哀戚:“时礼,要怎么样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烛光的浪漫中,宁宜臻的话格外煞风景:“百分之二十的夏氏股份。”
燕凤炀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直知道宁宜臻是个薄情的人,可当亲耳听到他把情感作为利益置换的砝码,还是心中一痛。
燕凤炀抿了一口酒,咽下那些翻滚的情绪:“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们家只是夏氏家族的一个旁支。
更何况除了夏氏的掌权人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他人的股份没有超过百分之十的。
就连燕凤炀的妈妈,股份也不过百分之八。
宁宜臻轻晃着红酒杯,慢慢放下:“既然给不了,这顿饭也没有吃下去的必要。”
扔下这句,他起身系好西装纽扣,转身就走。
燕凤炀坐在原地,像是被冰冻,一句话都说不出。
窗外的夕阳一点点沉下去,燕凤炀只觉得冷意和黑暗遍布全身。
她还记得,自己和宁宜臻的相遇是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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