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
叶沐希烦躁地将满是血污的脸伸到厉景川面前。
反正她拒绝,他也会给她擦脸,还不如早擦完,早抹她脖子!
趁着痛觉还未消散,她好赶下一场!
看着面前的少女鼓起两腮,微眯双眸,一副等人服侍的样子,厉景川罕见地沉默了。
良久,他才道:“烟烟,你可知,这一向只有旁人服侍本宫的份儿,从来没有本宫服侍旁人的道理。”
厉景川嘴上这般说着,心中不禁发虚。
方才,他真的下意识的,就要给她擦脸!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的病又加重了?
看来要赶紧找到圣医城城主治病才行。
叶沐希没有回答,她睁开眼,看到厉景川说这话的时候,手捏着手帕,脸色阴沉如水,眼中还浮有疑色。
昏暗的内心,忽然就亮了起来。
果然,厉景川这种有病的,就喜欢人跟他对着干,越如此,他越兴奋。
反之,顺着他的意思,他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叶沐希暗喜,既然厉景川想要娶她,那不如,她便应下,这样他就会觉得无趣,她便能脚底抹油,立刻溜走!
“厉景川,我——”
叶沐希刚说几个字,就被厉景川打断了:“从方才,本宫就在思索一个问题,烟烟可知是什么吗?”
叶沐希回答:“那你是问错人了,我一个正常人怎么知道你这个ᴊsɢ变态心中想的啥?”
“本宫在想,既然玩宠有了服软的趋势,这场杀来杀去的游戏,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叶沐希有点错愕,这和她预想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正在她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厉景川再次开口,这次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可是你一次次的复活,本宫根本无法杀掉你,所以本宫想到了一个办法,需要你验证一番。”
叶沐希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股熟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缓缓抬头,和厉景川的眸光对视。
微风拂起厉景川额间的碎发,将他眼中逐渐涌出的杀意,尽数显露。
叶沐希此刻,也顾不上害怕了,直接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反抗你要杀我,我不反抗你也要杀我!”
这时,一道震耳欲聋的虎吼,适时地响起。
一个恐怖的猜想,逐渐浮现在叶沐希脑海中。
愤怒和恐惧被放大十倍,叶沐希赤红着眼,看着正在玩弄指间扳指的厉景川,她的声音反而异常的平静。
“这就是你要验证的问题?看看被老虎撕碎的我,还能不能复活?”
这浑蛋,真特么不是个东西啊。
厉景川夸赞道:“烟烟果然聪明。”
叶沐希平静地与厉景川对视,心中却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到叶沐希并没有预想中的求饶或者大骂,而是镇定自若地与自己对视。
厉景川眼底的杀意猛然退去,再次涌上来的是兴趣盎然。
叶沐希的身上,脸上还有别人的血,满身血污的样子,狼狈不堪,脊背却挺得笔直,那双明亮到瘆人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屈。
脑中剧痛猛地袭来,如水滴溅入热油中,厉景川得杀心沸腾,可脑海中那个一直很模糊的影子,轮廓却诡异的清晰起来,那身影,逐渐和叶沐希对上了。
曾经的他,也是这般傲骨铮铮,可现在,他却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这个毒,果然是将他拉入炼狱的锁链啊。
厉景川头痛欲裂,他红着眼睛,低头看着叶沐希,久久没有动静。
叶沐希往后退了几步,满是戒备地盯着疑似毒发的厉景川。
她虽然在乡野之地长大,却并非京城传言中一无是处的草包,她师承高人,精通医蛊毒,更是坐拥一城势力。
先前几次被厉景川所杀,她虽有反抗,却因种种原因,未尽全力。
这次,她忍无可忍,哪怕背着杀害一朝太子的罪名,她也要把这个狗东西弄死!
就在叶沐希左手持毒,右手绕蛊,准备背水一战时,她听到厉景川毫无波澜的声音陡然在自己脑顶响起:“你走吧。”
叶沐希猛然抬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厉景川语气有点烦躁:“趁本宫还没反悔,赶紧走!”
傻子才不走!
叶沐希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然而,刚到园门口,她就被迫停下了脚步。
原本宽阔的芳兰园门口,被一片黑压压的棺材,摆得水泄不通。
园内血海浮尸,园外是棺材遍地,这诡异的场景,叶沐希越看,头皮越麻。
“啊,本宫倒是忘了,外边还有这些物件。”
厉景川走过来,非常好心地为叶沐希解了惑,而后道:“你,挑一个吧。”
叶沐希不可置信:“挑,挑什么?棺材吗?”
这狗东西,居然还不肯放过她?
厉景川手指敲着漆黑的棺材盖,声音有点哑:“母后安排的女子,除了你全部都死于本宫的剑下,一旦踏出皇宫,你可知,自己会遭遇什么吗?”
叶沐希想了想,回答:“众人会猜测你我之间的关系,皇后和那些死去女子的家人,都会找到我,询问芳兰园今日发生的事情,你怕问出对你不利的情况?”
“呵呵。”厉景川赤眸闪烁着不羁的笑:“本宫无法无天,杀人如麻,这已是事实,还怕被人诟病吗?”
叶沐希微怔,茫然地看着厉景川。
后者冷笑:“母后若是知道,还有人从芳兰园内活着出去,她一定会派人在你回家之前——”
“——杀了你!”
他垂首,附在叶沐希耳畔,语气如冬日寒冰,冷入骨髓:“而且是虐杀,抽筋剥骨,碎尸万段,以全本宫在相亲宴上,疯癫痴魔,虐杀贵女的恶名!”
叶沐希眼眸逐渐暗沉了下来。
三月前,皇后突然怪病,缠绵病榻,久治不愈,钦天监称,太子厉景川八字过硬,与皇后命格相撞。
唯有让厉景川与命格同样过硬的女子结合,方能解皇后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