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脸色凝重跑到了房门口,听到声音后立即交代身后佣人。
“快去准备药。“
“是,是。“
佣人快速下楼。
而房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狂风暴雨砸在地板上一般,咣咣直响。
苏邈邈吓了一跳,回神时管家已经急切的推门冲了进去。
她也跟着走进去时,差一点被迎面飞来的白玉瓶砸中,还好她反应快贴着墙面躲过一劫。
但管家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茶杯砸中了腿,半跪在地上。
“大少爷………”管家痛苦道。
“滚!都给我滚!“
陆燕临坐在轮椅上低吼着,周围一片狼藉。
他微微仰着头,闭眼皱眉,一只手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抵在额头,一只手颓然的垂在轮椅旁,指尖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看向了苏邈邈。
猩红的眸子再无半点沉敛,犹如一只困兽,残暴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苏邈邈吞噬。
苏邈邈在他目光中,身体好像被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好,好可怕!
她好想跑!
幸好,佣人端着药冲进来打断了陆燕临的目光。
“大,大少爷,喝药。”佣人双手颤巍巍的发抖。
陆燕临沉沉看着药碗,沾了血的手用力扫过药碗。
咣当一声,药确碎成了几片,汤药洒了一地,有些甚至溅到了苏邈邈的腿上,烫的她缩了缩。
陆燕临继续犹如狂风般发泄着,嘴里低喃道:“我的头.…….
佣人们害怕的退缩。
管家于心不忍的从口袋里掏出针管:“大少爷,对不起。“
见状,苏邈邈冲上前一把抓住了管家的手。
“管家,你干什么?“
“这是医生留下的镇定剂,现在重新准备药根本来不及,大少爷头疼病犯起来,谁也控制不住他,太太怕大少爷伤及自
己和别人才允许我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给他打镇定剂。”
管家无的推开了苏邈邈。
苏遮邀看着备受折磨的陆燕临,那张俊美的脸在被砸断的落地灯下忽明忽暗,危险禁欲,还有…挣扎的克制。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莫名其妙的扯住了管家的手臂。
“管家,你别这样对他,他又不是发狂的动物。“
“可……”管家无亲的看着苏邈邈。
“我来。你们去准备药。”
“什么?”
管家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邈邈。
即便是家里经常照顾陆燕临的佣人,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吓得睡不着觉,深怕哪天自己就被陆燕临砸死了。
苏邈邈第一天到陆家竟然敢主动接近陆燕临。
不等管家反应,苏邈邈壮着胆子走向陆燕临。
话都说出去,难道要反悔?
反正她身手敏捷,陆燕临敢砸她,她就躲。
陆燕临睨着她,镜片上沾了一点血迹,仿佛印在了他的眼尾,平添了几分邪魅。
“为什么这么说?”他低哑道。
“啊?”
她说什么了?
“你该跑,否则我杀了你,苏家也不敢多说一个字。”陆燕临眸底血腥乍现。
“我跑了,你也能杀我呀。“
这题无解。
“滚!”陆燕临双手紧扣轮椅扶手,指尖都在颤抖,忍得很痛苦。
苏邈邈咬了咬唇,将宽大的睡袍袖子折了几折,抬手伸向陆燕临的头。
“我会一点头部穴位按摩,我帮你缓解一下。
姑父也有头痛病,学生一气他,他就疼的整夜睡不着觉。
姑姑为了照顾他,特意买了一本老中医按摩的书,不过上面穴位密密麻麻,姑姑眼神不好,就让苏邈邈一个一个教她。
苏邈想自然也学会了一些。
"
头部按摩?
陆家进出的理疗师多如牛毛,谁也治不了他的头疼,因为这是心病。
然而下一刻,娇软的小手穿进了他的发间,轻轻的按摩了起来。
苏邈邈低头,凑在他耳边道:“按摩只能缓解,你不要老想一些费神难受的事情嘛,现在我说什么,你就想什么。“
陆燕临不语,但是她的手真的很舒服,不似一般千金小姐极力追求纤细,而是有些肉呼呼的,贴在头皮处暖暖软软的。
她的声音也很清灵,呼出的香甜气息盘旋在他耳畔,让人平静。
她说:“老公,你想想南山,漫山遍野都是竹子,绿油油的,可凉快了。”
她又说:“老公,我听说山里还有冷泉,是从480米的山顶淌下来,喝一口美容养颜。”
陆燕临沉声纠正:“486米。“
苏邈邈歪着脑袋:“嗯?原来你在听啊?”
陆燕临眉间黑气淡了淡,抓紧轮椅扶手的双手也微微松了几分。
苏邈邈也不敢懈怠,免得他突然发狂,直接把她砸出去。
她继续道:“他们说那里的日出特别好看,我都没见过,你见过吗?”
陆燕临顿了顿,冷冷道:“没有。“
苏邈邈哈哈一笑:“原来你也没见过啊。”
陆燕临面色一松,清冷道:“推轮椅上山?你想死,就继续笑。”
苏遮避撒嘴,嘟喷道:“对不起嘛。“
什么人嘛!
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房间渐渐平静了下来。
身后的佣人替苏邈邈捏了一把汗,却吃惊的发现陆燕临眼底的红退了不少。
随后,管家递上了新熬的药。
陆燕临不再抗拒,仰头喝下,俊容很快就恢复平日的冷雅。
苏邈邈看他没事了,便准备松手。
陆燕临却命令道:“继续按摩。“
苏邈逃:“是的,老公。”
不知过了多久,陆燕临在药物和按摩的作用下竟然睡着了。
管家协助苏邈邈将陆燕临扶上了床,当她俯身替陆燕临摘下眼镜时,近的彼此呼吸交错,陆燕临好看的像是一尊神像,
让人觉得不真切。
管家轻咳一声,苏邈邈才回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起身。
管家轻声道:“少夫人,今天多亏你了。”
苏邈邈看了一眼熟睡的陆燕临,小声问道:“管家,他为什么会头疼?”
管家神色肃然,想着苏邈邈今日对陆燕临的照顾才愿意开口。
“两年前的车祸,大少爷和他父亲都在车上,大少爷腿伤严重,他根本救不出他父亲,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
去,直到今天肇事司机都没找到,这是他的心病,喝药不过缓和罢了。“
苏邈邈一怔,看着床上的陆燕临,心情有些复杂。
管家低头道:“少夫人也早点休息,老夫人和太太说明日会回来亲自见你。“
说完,管家带着佣人退出了房间。
已经扫净狼藉的房间显得特别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