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芒笙眼神一点一lvz点冷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病历本。
钟情抬眼看向她身后，脸上的笑容扩大：“晚行，你来啦。”
即便不用回头，顾芒笙也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目光。
自从上次手术室门口后，她就没见过裴旌。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打了他一个耳光，他估计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钟情走了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正在跟温医生道谢呢，如果不是她的话，妈妈的手术也没那么顺利。”
裴旌神色不变，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钟情替她解释道：“温医生是来查房的，这么晚了还在上班，一定很辛苦吧。”
顾芒笙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会，能在工作之余，看到一出话剧表演，挺有意思的。”
钟情莞尔：“温医生长得漂亮说话又有趣，追你的人应该有很多吧。不像我，身边就只有晚行。”
顾芒笙道：“这不是挺好吗，证明只有他一个人眼瞎。”
钟情唇角的笑僵了一下，神情略带苦涩：“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温医生，导致你这么对我咄咄相逼，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
顾芒笙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丝毫没有给她面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她离开以后，钟情看向旁边的男人，皱起的眉头显得有些难过：“晚行，温医生好像很讨厌我呢。”
裴旌瞥了眼走廊另一侧的身影，语调不变：“你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钟情闻言，神色瞬间雨过天晴，她道：“那我们进去看我妈妈吧，她刚刚还问起你呢。”
......
走廊很安静，他们所有的对话，都一字不落的传进了顾芒笙的耳朵里。
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回了办公室。
顾芒笙坐在椅子上，给林荔发了条消息，说她今天替人值班，不回去后，便微微仰起脑袋，闭上了眼睛。
她明明应该早就习惯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心脏有些闷闷的，像是有一根细针，拼了命的往心脏最深处的地方挤着。
头顶的灯光很刺眼，光晕一圈一圈的扩散着，仿佛没有终点。
顾芒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一个偏头，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刚想去倒杯水喝，却发现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人。
裴旌看了过来，脸上情绪不明：“醒了？”
顾芒笙唇角微抿，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裴旌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裴旌声音不冷不淡：“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和钟情见面。”
顾芒笙觉得好笑：“既然傅总这么怕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要安排你丈母娘来这家医院？”
裴旌抬眼，黑眸里带了几分危险。
他道：“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顾芒笙道：“傅总想让我对你言听计从？可以，除非我死了。”
裴旌懒得理她，收回了视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顾芒笙看得气不打一处来，看完丈母娘，跑她这里来休息？
她拿出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声，随手点了一首摇滚音乐就播放。
裴旌皱了皱眉，不悦的睁开眼。
他沉声开口：“顾芒笙。”
音乐声嘈杂，顾芒笙全然没听见，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裴旌起身，大步走了过去。
裴旌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手机，点了暂停。
音乐声戛然而止。
顾芒笙顺势抬头：“傅总有什么事吗。”
裴旌把她手机扔在桌上，压着火气：“你不知道很吵？”
顾芒笙哦了声：“我值夜班时都是这样的，不然太困了容易打瞌睡。”
裴旌冷冷看着她，明显不信。
顾芒笙仰着脑袋看他，神色恍惚了两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旌捏住她的下巴，黑眸微眯：“你又在想什么把戏。”
“我在想，”顾芒笙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手指触上了他的衬衣纽扣，“我要是现在勾引傅总的话，会不会成功。”
裴旌嗤之以鼻：“现在不在乎这是办公室了？”
顾芒笙满不在乎，只是笑道：“大半夜的，谁会过来。”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顾芒笙眼睛弯着，看上去难得的乖巧顺从。
裴旌视线落在她淡粉色的唇上，眸色逐渐暗了下去。
顾芒笙贴了上去，吻在了他唇角。
那天晚上的记忆，瞬间从潮水般涌来，她的所有屈辱，所有痛苦与折磨，无限被放大。
裴旌提起她的腰。
顾芒笙压下那股强烈的恶心感，从所未有的热情回应着。
然而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冷不丁的响起。
裴旌不悦出声：“滚。”
站在门外的钟情一愣，张了张嘴才道：“晚行，你在里面吗？”
裴旌身形微顿，他看着顾芒笙，眼里的情欲已经被一片寒意覆盖：“你故意的？”
顾芒笙脸上还是那个笑容：“我都说了要勾引傅总，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啊，傅总怎么就那么容易就被我勾引到了呢。”
紧接着，敲门声继续响起，比刚才更加急促：“晚行，温医生，出什么事了吗？”
顾芒笙瞥了一眼门口，不急不缓继续：“我仔细想了想，傅总上次的那个提议其实不错……”
裴旌捏着她的下巴，往前一抵，嗓音里满是危险：“你以为我不敢，是吗。”
顾芒笙话瞬间哽在喉间，身体往后，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裴旌却仍然控制着她的腰身，黑眸冷沉：“只要我想，谁来了都一样。”
因为顾芒笙迟迟没有开门的缘故，护士也被钟情的敲门声吸引来了：“温医生，你没事儿吧？”
顾芒笙敷衍的朝裴旌笑了笑：“是是是，傅总言出必行，言而有信，一诺千金，才不是那种出尔反尔，道貌岸然的小人。”
裴旌沉沉看着她，削薄的唇抿起。
顾芒笙这次轻而易举便推开了他的手。
她理了理头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护士准备撞门的动作收了回去：“温医生……”
顾芒笙微微笑道：“没事，傅总实在是太关心他的丈母娘了，所以特地来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看，不能疏忽。”
护士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见她没事也就放心了。
但钟情紧紧盯着顾芒笙红润的唇瓣和脸颊，以及半敞开的衣领，不用想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芒笙身后脚步声传来，裴旌面若寒霜，一句话也没说，阔步离开。
钟情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顾芒笙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慢慢靠在了门框上，唇角扯了扯。
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什么。
钟情一路跟着裴旌到了医院门口，她叫住他，小声道：“晚行，你和温医生......”
裴旌回过头，嗓音冷淡：“她不是说了吗。”
钟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双手在身前交握，勉强笑了下：“这段时间我妈妈的事给你添麻烦了，晚行，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亲自做饭给你吃。”
裴旌道：“留在这里照顾你母亲吧。”
话毕，他转身离开。
“晚行。”钟情急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我妈妈说她身体恢复的很好，她让我多陪陪你......再说了，医院里的空气不好，肚子里的宝宝这几天也闹得厉害。”
裴旌垂眸扫了眼，隔了几秒才淡淡嗯了声。
钟情脸上恢复了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在家里等你。”
裴旌收回手：“早点休息。”
“那你路上小心，别工作的太晚。”
裴旌下了台阶，弯腰坐进车里。
他抬手摁了摁眉心，清冷的嗓音带了几分烦躁：“还没匹配到合适的心脏？”
前面开车的封北颤颤巍巍：“傅总，RH阴性血的人本来就少，又要找到合适的心脏源，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裴旌黑眸无波：“少吗，我觉得挺多。”
钟情的母亲是，顾芒笙的那个病人是，包括他也是。
封北也觉得奇妙：“可能这就是概率问题吧......”
都碰到一起了。
裴旌闭上眼睛，吩咐道：“尽快。”
不然他总觉得对顾芒笙有所亏欠。
也不知道她为了一个陌生人，把姿态放那么低做什么。
裴旌想起不久前在办公室的事，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睁开眼道：“去林间。”
“林间”是江州有名的大型酒吧和商务会所，也是诸多富二代栖息的港湾。
周见川喝的正尽兴时，突然感觉旁边坐了一个人，他转过头诧异道：“你不是说不来吗。”
裴旌不语，拿过一旁的酒杯，仰头喝下。
周见川见状，凑过去碰了碰他肩膀：“怎么，又被小辣椒给呛住了。”
裴旌侧眸扫了他一眼：“什么小辣椒。”
周见川道：“你老婆啊，说话那么呛人，不是小辣椒是什么。”
裴旌摸着酒杯，似乎对这个形容词还算满意。
“她又跟你提离婚了？”
“她没这个胆子。”
周见川莫名：“那你怎么借酒消愁。”
裴旌道：“不是你叫我来的？”
周见川：“......”
行。
过了一会儿，裴旌才道：“我欠了她一件事，一时半会儿还不了。”
周见川道：“这个简单，给她买东西不就行了。”
“买什么。”
“女人嘛，不都喜欢衣服包包鞋子，只要你送的够多，再大的事儿都能过去。”周见川又道，“不过你的情况又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这样说不定会把她的毛病养出来，还是算了。我给你讲，女人都是得寸进尺，得了便宜又卖乖。”
裴旌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开口：“她从我给她的那套房子里搬出去了，什么东西都没拿。”
包厢里有些吵，周见川没有听见：“什么？”
裴旌收回思绪，仰头将面前的酒喝下，起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