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嫁入商府,圆房不急于一时,先扶我起来。”沈馥嫣怕聪明的白翠看出破绽,站了起来。
“呀,夫人,你手臂上怎么有牙印呢?”白翠捧着沈馥嫣的手臂,眼中泛起泪光,“是不是姑爷欺负您了?”
前世,沈馥嫣总觉得白翠对商鹤宁态度不好,总会呵斥她几句。
现在想来,这丫头的直觉可真准。
“没事,就是太紧张了,自己咬的,涂点药就好。”沈馥嫣舔下下唇,握着白翠的肩头道,“白翠,从明日开始你要寸步不离地待着我身边,这里不是沈府,哪怕你发现什么问题绝对不要以身犯险,告诉我让我来处理,还有我们以后的一日三餐你都要验证后才能入口,若是没办法验证,你一定要想办法扔掉。”
“夫人,您放心吧,您的话我都记在心中呢。”虽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夫人说的肯定没问题,白翠重重点头,扶着沈馥嫣往床走去,当看到白布上的红梅,她脸蛋一红。
“这是商鹤宁的血。”
“啊?”白翠眸子闪了闪,下一秒动手将白布收起来,麻利地铺好床铺,“夫人您休息吧,奴婢就在纱幔外替您守夜,有事您喊我一声就好。”
“好。”
情绪起伏太大的沈馥嫣,这会儿松懈下来,是真累了。
而且她记得,明日给婆婆敬茶之时,场面闹得很不愉快。
是要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对付。
次日,五更天。
白翠站在沈馥嫣身后,替她梳妆。
沈馥嫣望着镜中,脸蛋白里透红,眉目含情的自己。
想到二十岁的自己在商府待了短短三年,因为劳累心中淤堵,就苍老的仿佛四十多。
“把我头上的发簪都去掉,就用一根桃木簪吧。”
前世新婚第二天为了给婆婆一个好印象,沈馥嫣特意早早打扮一番,本以为会得到婆婆的赞扬,结果她却拐着弯骂自己败家,分明她头上戴的、身上穿的都是自己的嫁妆,“再去挑一双素净点的鞋子。”
商母住的院子坐落于商府正中间。
南北朝向,是整个商府最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院子。
按理说,这么好的地段,应该让商鹤宁住。
但商鹤宁特别孝顺,怕父亲过世后,母亲终日郁郁寡欢,执意要将最好的院子给母亲住。
院落很大,脚踩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至前方的油廊厢房外,正在洒扫的小厮,瞧着缓缓而来的沈馥嫣,与同伴对视一眼后,快步走向她跟前行礼:“给大奶奶请安。”
沈馥嫣看了一眼跟自己说话的小厮,他叫常阳,因为手脚麻利又很有眼见力,被商鹤宁调来母亲院中做洒扫,平时还负责跑跑腿什么的。
他也是整个商府在自己因沈府灭门后,为数不多还真心愿意称呼自己一声为大奶奶的小厮。
“我来给母亲送参汤。”沈馥嫣说话之时,身后的白翠快速将食盒打开。
常阳望了一眼,眼内透出几分惊讶:“大奶奶,您来的太早了,老夫人估计还未起呢。”
“没起的话,我可以在外厅等一会儿。”
“好,奴才带您进去。”
跟上常阳,穿过曲廊,便来到内院。
四合院的布局,左右各三间房,中央空地上放着一个巨大青瓷水缸,里头养着五条鲜艳肥硕的大锦鲤,是商母最宝贝的东西。
商母住在东边最大的房间内,是整个内院位置最好的房间,只要有太阳,从早晒到晚。
“大奶奶请稍等。”
常阳道了一声,便提着衣摆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红穗姐姐,我是常阳,大奶奶天不亮就给老夫人炖了参汤送来,还望红穗姐姐行个方便,开开门。”
估摸三十秒后,雕花精美的房门开了半扇,从里头探出一张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常阳面上绕了一圈,看向站在后方的沈馥嫣。
她眼神闪过一丝惊色,忙提着裙摆,快步走来:“红穗见过大奶奶,老夫人今天刚起,眼下正在更衣呢。”
商母屋内有四个丫头,红穗是贴身又最得她信任的丫头,粗活重活就落到另外三个丫头身上。
时间一长,三人自然心生不满,里里外外开始排挤红穗,更造谣她跟马厩的马夫有染。
传到商母耳朵里,她不分青红皂白,不顾红穗苦苦哀求,便让人将她打晕后,投了井。
此事发生之时,自己刚好回家照顾得病的父亲,等回府后趁着商母外出,命人将红穗从井中打捞上来,好生安葬,她死的时候,不过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红穗见沈馥嫣没回应,以为她不高兴了,欠身:“那请大奶奶稍等一下,奴婢去通报?”
“也好,我在这里等着便是。”望着红穗的背影,沈馥嫣若有所思。
卧房内。
正坐在铜镜前,为今天带什么簪子发愁的商母,听到红穗说沈馥嫣来了。
眉心微蹙,很不高兴听到“沈馥嫣”三个字。
“老夫人?”红穗见她不说话,又说了一句,“要不奴婢把参汤拿进来?”
听到“参汤”二字。
商母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明知自己不喜欢沈馥嫣,儿子还把自己的习惯透露给她。
但一想,一直晾着她,也不是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