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琴立即忍着脚上的疼痛离开苏逸的怀抱,她不自然的站稳,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脚扭到了,刚刚没有站稳,他只是扶了我一下。”
靳远舟身旁的叶莓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只是扶吗?刚刚你们明明都要亲上了。”
杨悦琴还想再解释,靳远舟已经上前,冷着脸推开家门。
杨悦琴想要抓住靳远舟的手,可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连带着她也往前面走。
她的脚踝顿时传来一股痛意,她痛得轻叫一声,正要摔时,又是苏逸扶住了她。
靳远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两人,眼神更冷。
苏逸连忙解释说:“抱歉,抱歉,下午我不小心撞倒了苏同志,已经去卫生院检查过了,医生说这两天都不能多走动。”
杨悦琴看着靳远舟冰冷的眼神,委屈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推开苏逸的手想自己站起来,突然,整个人就悬了空,竟是靳远舟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杨悦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整个人都僵住了。
靳远舟微微转过身,朝另外两个人道:“谢谢苏老师送我妻子回家,叶同志,明天我会把东西带到厂里给你。”
这次,叶莓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看着院中亲密的两人,挤出一句轻柔的话:“好的,那我先走了。”
“还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苏逸也没多留,骑上那坏自行车就离开了。
靳远舟将杨悦琴抱进房间,放到床上。
接着又蹲在她面前,缓缓地把她的鞋子脱下来。
杨悦琴一惊,想缩回脚,纤细的小腿就被靳远舟一把抓住,他声音冰冷:“别动。”
靳远舟轻触杨悦琴的脚踝,就听见她带着哭腔的细细声音:“疼。”
他表情不由缓和:“这几天待家里,别到处去走。”
说完,他拿出红花油,倒在自己的手上,轻轻搓揉后再一下覆上杨悦琴的脚踝。
杨悦琴看着自己的小脚被靳远舟的大手握着,男人掌心更是火热无比,她脸上顿时一烫。
靳远舟见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做晚饭。”
他说完向厨房走去。
等饭做好,杨悦琴手扶着床架子想站起来,靳远舟却直接过来又把她抱了起来。
杨悦琴一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挣扎了一下:“我自己可以的。”
靳远舟谈谈开口:“不想给我添乱就别乱动。”
杨悦琴瞬间就不动了。
吃完饭,靳远舟边收拾碗筷边对杨悦琴说道:“你去厂里给你请三天假,这几天就好好在家休息。”
杨悦琴没想到他想的那么周全,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在她脚受伤的这两天,靳远舟对她的态度缓和许多,在他的细心照料下,杨悦琴的脚也逐渐恢复正常。
这天上午,靳远舟吃过饭便出了门。
杨悦琴一个人坐在桌边,看到桌上装糖的盒子思绪慢慢飘远。
她记得这个盒子,上一世,她只说了一句喜欢吃水果糖,靳远舟就准备了这么个放水果糖的盒子,之前每次见它,盒子从来都是满的,因为靳远舟每次都会及时添新的。
可现在却已经空了一大半了。
杨悦琴心里莫名异常失落,心中惶惶不安。
她看着盒子,下定决心——盒子空了,但她可以将其填满。
杨悦琴拿上钱,一张肉票和细粮票以及糖票,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来到供销社,她换了一斤糖,又去称了一斤肉,准备晚上好好给靳远舟做顿好吃的。
走到街角时,却正好听到有人在议论她。
杨悦琴不由停住了脚步。
“你说那隔壁巷的杨悦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就知道给她男人找事!”
“可不是嘛,听说为了离婚,都跳水了。”
“这没死也是命大,果然老话说你得好,坏人遗千古……”
杨悦琴眼神一暗,正打算走的时候,下一句话让她脚步一顿。
“杨悦琴都闹成这个样子了,她男人都不愿意离婚,还真是真爱呀。”
另一个人冷笑:“什么真爱啊,他本来就是为了报答杨悦琴她老娘的恩情才跟杨悦琴结的婚。”
杨悦琴整个僵在了原地,听见他们继续说:“什么恩情?”
那个人回答道:“当初靳远舟她妈生病,需要很多钱,可东借西借,最后都没有人愿意借给他们,毕竟,他们是外来户嘛……”
“后来啊,还是杨悦琴她老娘拿着杨悦琴她老子的抚恤金接济了他们,靳远舟他妈才多活了几年呢。”
谈话声越来越远:“怪不得杨悦琴之前闹成这个样子,靳远舟都不愿意离婚。”
杨悦琴在原地待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夜色逐渐灰蒙。
靳远舟一进门就看到一桌子菜,而杨悦琴还在从厨房往外端菜。
他不由皱眉走进门,接过杨悦琴手中的饭菜:“我不是说过我回来做饭吗?”
杨悦琴笑着道:“我怕你太辛苦了,所以才……”
话未说完,靳远舟淡淡打断她:“你这样才是给我添麻烦。”
杨悦琴神情一怔,靳远舟却像没看见一般,拿着饭菜放在饭桌上。
当看见桌上盒子又装满了水果糖,他身型微顿。
杨悦琴回过神走进饭桌,期期艾艾看着靳远舟:“我看盒子里快没有糖了,就去买了些……”
靳远舟没说什么,在饭桌前坐下,刚坐好,杨悦琴就夹起一块五花肉要放进他碗里。
他及时的端碗将其错开,冷谈道:“我自己夹。”
杨悦琴收回手,低下头。
靳远舟看着杨悦琴失落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和怀疑。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水果糖你也可以叫我去买。”
杨悦琴闻言,顿时抬头,心中瞬间回暖。
夜色朦胧,洗漱后杨悦琴躺在床上,一丝月光透过毛玻璃照在床前。
两人之前都是睡在两床被子里的,杨悦琴大着胆子将被子换成了一床。
靳远舟洗漱后来到床前,见此只是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拉起被子睡了进去。
感受到了来自靳远舟身上的热气,杨悦琴霎时间脸就红了。
两人是夫妻,自然是做过那事儿的,只是靳远舟每次都要得太久了,让她不能承受,后来她就闹着分了被子。
但现在,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和好……
杨悦琴鼓起勇气,缓缓伸手去拉靳远舟的手,可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他避开了!
靳远舟闭着眼,似乎只是无意的,但杨悦琴也没了勇气再来一次。
她双手把被子往上拉,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今天是7月28,按上一世的经验,大概再过一年,苏母就会发病,到时候治疗费就要十几万。
想到这件事,杨悦琴心中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她不由开口问:“明礼,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本以为靳远舟不会理她。
半响,却冷不丁听到他冷淡的声音:“所以呢?”
杨悦琴攥紧被子,鼓起勇气道:“我今天看到报纸,说国家有可能开放特别行政区,到时候会倾注所有资源,那个地方所有人都有机会赚大钱。”
靳远舟缓缓睁开眸子,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所以,她这几天不闹事,就是为了这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悦琴有些忐忑的开口问:“我们家里一共有多少钱?”
“两千五百多。”靳远舟平淡的开口。
杨悦琴一惊,两千五在80年代可是一笔巨款!
杨悦琴忍不住就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到那边去买几块地,等开发的指令下来,肯定会百倍的往上涨……”
她说着,却听靳远舟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要留在这里,要去你自己去。”
靳远舟说完就背过身,杨悦琴话都堵在喉咙,心里黯然,却又不知怎么办。
第二天,杨悦琴醒来时,靳远舟已经不在屋内。
她鼓起精神又去买菜,正要回家,这次却遇见了苏逸。
苏逸见到她,又是道歉:“苏同志,实在对不住,你脚好些了吗?不如我送你回家,我自行车修好了。”
杨悦琴只能连连摆手拒绝:“我已经没事了……”
苏逸见状收回手,正想说什么,一个邮递员迎面走来:“苏逸老师,首都的信,这个月第三封了。”
苏逸从邮政员手中接过:“谢谢。”
杨悦琴正好看到封面的发件人那行写着:父,苏建国。
名字莫名有点眼熟,但太常见了,杨悦琴也没了印象。
她只是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间点,苏逸应该没多久就会回首都继续读大学了,之后还听说他出了国深造。
没有多想,杨悦琴顺势跟苏逸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走到家门口,屋里却传来了声音。
她停在门口,听见叶莓温柔的声音:“明礼,我爸爸已经向上面举荐你了,你打个报告离开这里回首都吧,那里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杨悦琴浑身一僵,心里不是滋味。
但想到昨日靳远舟才拒绝了自己,想来现在也会像拒绝自己一样拒绝叶莓。
杨悦琴心中一叹,正要推门,却听靳远舟沉声开口:“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