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相悦云绯身为正妻,难道不该心胸大度?王爷若要纳妾,姐妹共事一夫是佳话,若纳了别的女子,焉知对方是不是个恶毒心肠?”
“大哥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敢,可句句都是歪理,字字都是挑衅。”宋嘉宁不疾不徐地开口,嘴角甚至噙着淡淡的笑意,“你是不是还想说,当家主母本该宽容大度,贤良淑德,而不该像个妒妇一样阻止丈夫纳妾?”
楚玉箫没说话,俨然是默认。
“沈遇若真心实意想纳妾,我不会阻止他。”宋嘉宁冷冷一笑,“这点事情我抬抬手就能处理,还需要特别跑回来哭诉告状?”
楚玉箫面露不屑之色。
宋嘉宁话锋一转:“不过你确定,楚云皎只是想给战王做妾?”
“这……”楚玉箫表情微变,面上骤然闪过几分心虚,“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王妃的妹妹。”
“如此不知廉耻的妹妹,我不需要。”宋嘉宁喝了口茶,微微抬眸,视线在楚玉箫面上打了个转,“不过今日听到大哥这番话,我倒是终于明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话音落下,楚玉箫脸上骤然浮现难堪之色:“王妃不觉得这句话太过分了吗?”
“一点都不过分。”宋嘉宁眉目疏冷,透着浓浓的嘲讽,“陈姨娘以色侍人,不知规矩和廉耻为何物,她的女儿不思进取,只想走她的老路,而她的儿子即便跟着父亲多读了一些书,骨子里依然不改生母卑贱低劣的做派,甚至以此为荣。”
“宋嘉宁!”楚玉箫恼羞成怒,“你——”
“放肆!”熊嬷嬷冷声训斥,“楚公子若是再敢直呼王妃闺名,便是以下犯上,不管禀到皇上还是战王面前,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玉箫心头冷笑。
战王?
战王恨不得现在就让她拿着休书滚出王府,她还真以为战王会给她撑腰?
“熊嬷嬷。”宋嘉宁放下茶盏,缓缓站起身,“让他们准备一下,本王妃现在回去。”
“是。”
“你走了,皎儿怎么办?”楚玉箫连忙挡在她面前,面色阴沉,“她身子娇弱,受了那么多责罚,浑身伤痕累累,你还要让她继续跪在祠堂受罚?宋嘉宁,你为何如此狠毒?”
“来人。”宋嘉宁蓦地高喊一声,嗓音冰冷刺骨,“楚玉箫以下犯上,屡次对本王妃出言不逊,拖出去,掌嘴二十。”
院子里两名侍卫走进来,二话不说就架着楚玉箫往外走去。
楚玉箫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宋嘉宁,你无权——”
“他若反抗得厉害,就再加二十。”宋嘉宁冷冷吩咐,“他嘴里每多一句谩骂不敬,同样再加二十,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你们的巴掌硬。”
楚夫人坐在椅子上没动,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楚玉箫是楚家长子,这些年跟在他父亲身边受着最好的教育,享受着府里最好的资源。
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楚元忠在功课上对楚玉箫要求甚高,三岁开蒙,正式入学之后,只要有空就会检查他的功课。
楚玉箫聪明好学,很得楚元忠喜欢。
但跟着姨娘长大的孩子,到底随了其母性情,小家子气,自私没有主见,尊卑不分,仗着自己是家里唯一男丁,十岁之后就开始不把主母放在眼里,处处偏护他的姨娘和庶妹。
眼看着楚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没能生出嫡子,陈姨娘母子三人越来越得势,俨然一副把正妻嫡女压下去的架势。
强势跋扈得久了,真以为这个家就是他们说了算。
今日正好一并算算旧账。
宋嘉宁转头看向母亲:“即日开始,还请母亲握好管家之权,别让姨娘庶子凌驾于母亲之上,女儿在王府才能少一些担忧牵挂。”
楚夫人面色平和,缓缓点头:“绯儿放心,我以前只是不想管他们母子的破烂事,所以才让他们生出错觉,以为可以爬到我头上撒野,以后不会了。”
陈姨娘的好日子到头了。
就算她身后有顾贵妃撑腰。
若较真起来,区区一个姨娘也别想凌驾于主母之上。
第10章隐情
楚玉箫最终被掌嘴四十,并惊动了前院管家。
为了避免他继续出言不逊,招来更大的祸患,管家很快命人把他带走,并低声下气跟宋嘉宁赔罪,说大公子因为二小姐受罚一事太过激动,所以才做出了不合规矩的事情,请大小姐别跟他一般见识。
宋嘉宁确实没有多余的心思跟他见识。
陈姨娘和楚云皎受了责罚。
楚玉箫身为楚元忠最宝贝的长子,此次也算踢到了铁板。
他们母子三人不只今天,以后的每一天,都别指望还能像以往那般嚣张跋扈。
处理完家事,外面马车已经备好。
宋嘉宁没再继续耽搁,很快跟母亲道别,坐上马车准备离开。
“王妃娘娘。”熊嬷嬷站在马车前,恭敬地开口请示,“老奴可否上车伺候着?有些话,老奴想单独跟王妃说说。”
宋嘉宁嗯了一声。
“多谢王妃娘娘。”熊嬷嬷扶着宝蝉的手臂走进马车,跪坐在铺着软毯的车厢里,“陈姨娘是贵妃娘娘的人。”
一句话解释了陈姨娘和庶女可以嚣张跋扈的原因。
宋嘉宁倚着锦榻,眉眼波澜不惊,像是早在预料之中。
“当年楚夫人进府没多久,贵妃就看出楚大人是个可用之才,遂主动命人给他送了美人陈氏。”熊嬷嬷压低声音说道,“夫人进府之后一直未曾有孕,反而是陈氏先怀了身孕,楚大人彼时官职低,顾忌着正室夫人的名声,不敢让陈氏把孩子生下来,想偷偷给她喝药,但此事很快被贵妃娘娘知道,孩子被贵妃施压保下,之后便有了楚家庶长子的出生。”
宋嘉宁目光微抬,不动声色地看了熊嬷嬷一眼,这位嬷嬷当年在宫中伺候太后,这些事情瞒不过她。
除此之外,她应该还知道不少隐情。
宋嘉宁声音淡漠:“陈姨娘当年有孕时,连妾室都不算,父亲不敢让这个孩子出生,应该不是顾忌我娘,而是怕影响自己的仕途。”
“王妃的说法也是对的。”熊嬷嬷点头,“皇亲贵胄和官宦之家都有不成文的规定,男子三妻四妾虽是常事,可因为注重名声,也尊重主母,通常第一个孩子必须由主母所出。”
规矩越严的家族越是如此,甚至有很多世家大族,正妻没有诞下嫡长子之前,根本不允许纳妾收通房。
然而所有的规矩都有例外。
就像大多数家里主母可以决定妾室的生死,庶子庶女都要看主母脸色讨生活,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总的来说,妾室地位低不低,要看她背后的靠山强不强大。
宋嘉宁靠着车厢,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到贵妃……我有些不太明白,沈遇是贵妃的亲生儿子,按理说,她应该很乐意看到儿子儿媳夫妻恩爱才是。”
可贵妃所做的事情,却分明是在离间他们的夫妻关系。
熊嬷嬷欲言又止,像是有着什么顾虑。
“贵妃为什么想让云皎嫁给战王?”宋嘉宁蹙眉,有些想不通似的,“难道就因为陈姨娘是她送给父亲的棋子?可战王是皇子,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嫡女都比庶女更适合做皇子妃。”
熊嬷嬷垂眸不语,表情复杂。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安静,甚至有些压抑。
“嬷嬷有什么话不能与我说吗?”宋嘉宁抬眸看着她,眸心泛起异样波澜,“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熊嬷嬷动了动嘴,猜测道:“贵妃娘娘让楚云皎进战王府,可能有其他目的。”
“什么目的?”
“老奴暂且不知,但王爷对王妃的心思老奴是知道的。”熊嬷嬷眉心紧皱,“老奴只求王妃对王爷多一些耐心,王爷他……从小到大其实过得很苦。”
宋嘉宁心头一跳,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肺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