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傅瑾洲虽然讨厌她,但只是冷漠疏离,从没有这样厉声斥责过。
她这是第一次,看见傅瑾洲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强悍的震慑和畏惧让她瞬间偃旗息鼓。
她脑中一片空白,脸色惨白地嗫嚅:“对……对不起……”
接着逃也似的离开。
唐琪冉连衣服都没换,径直去了办公室。
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不在状态。
她满脑子都是早上自己那歇斯底里的姿态和傅瑾洲发怒的模样,不禁后怕。
如果她总是这样情绪失控,是不是就会走向梦境里的结局?
光是想想,都让她心底发寒。
“呀,快来看!梁营长在跟乔大小姐散步呢!”有个同事趴在窗边兴奋地说。
唐琪冉心头一紧,上前去看。
夕阳西下,傅瑾洲和乔知滟并肩走在训练场边,正说着什么。
虽然看不清脸上神情,但唐琪冉知道,傅瑾洲此刻心情很好。
“他们可真般配啊,不管是外型还是家世。”
同事们或艳羡或欣赏的话语像一根根利刺,狠狠扎进唐琪冉的心里。
明明她才是傅瑾洲的妻子!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直直朝两人走去。
走近了,她就听见乔知滟问:“梁营长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唐琪冉脚步一顿,心瞬间被吊到嗓子眼。
下一秒,傅瑾洲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没有。”
唐琪冉一时不知道该难过还是欣慰。
难过的是,他们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她竟丝毫无法得到他的心。
而欣慰的是,至少他现在也没有喜欢上乔知滟……
许是视线太过直白,他若有所感回头,看见身后脸色苍白的唐琪冉,身形一僵。
他很快便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唐琪冉勉强笑了笑:“刚好下班。”
乔知滟上下扫了她一眼,看向傅瑾洲:“这不是昨天那位记者同志吗?梁营长,你们很熟吗?”
一句话,唐琪冉和傅瑾洲都沉默了下去。
他们的关系,是世界上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这时,广播悠扬的音乐打破沉默。
乔知滟兴奋地对傅瑾洲说:“快!注意听广播!”
广播员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是女兵连新兵乔知滟同志的来稿——《赠如暖阳般温暖可靠的傅瑾洲营长》!”
广播员朗读起像情书一般的投稿,有些失真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院。
旁边下训的士兵们经过,热烈地起哄。
一切都很美好。
只有唐琪冉面无血色。
傅瑾洲诧异地看向乔知滟:“你这是……”
话没说完,乔知滟朝他伸出手,大声说:“傅瑾洲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
唐琪冉呼吸一窒。
心脏无法抑制地猛跳起来,一下一下凶狠又激烈地砸在胸口。
这句话她曾在梦里清楚地听到过。
而傅瑾洲的回应也和梦中无二——
他状若无意地朝唐琪冉瞥了一眼,说:“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唐琪冉垂在身侧的指骨泛白。
傅瑾洲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和不喜欢。
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更像是无声地在责怪她阻碍了他和乔知滟。
乔知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唐琪冉,大方扯出笑:“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嘛。”
傅瑾洲点头应下。
唐琪冉看着他们郎情妾意。
心脏像是被长满了利刺的荆棘深深绞紧,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她白着脸捂住胸口,艰难的吐出一句:“你们聊。”
不想刚要转身离开,她便疼的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再次醒来,卫生所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间,入眼就见一片白。
唐琪冉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一双有些苍老粗糙的手紧紧握住。
“乖女,你终于醒了!担心死阿妈了……”周母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唐琪冉看着眼前那张沧桑含泪的脸,眼圈也渐渐红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强忍住心口的疼痛,扯着笑安慰道:“妈,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病……”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傅瑾洲忽然开口:“医生说了,你什么事都没有。”
唐琪冉一怔,疑惑地看向他。
傅瑾洲皱着眉顿了顿,又说:“以后想闹脾气可以,没必要这样给大家添麻烦。”
唐琪冉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浸入水中,窒息感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傅瑾洲这是……在指责她装病博取他的注意?
“我没有……”
她强撑着开口,这时乔知滟捧着一个铁皮饭盒进来,将她的话生生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