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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男人的脸始终平静。
他不在意她被抓去审问，也不关心她为什么被放了出来。
刚被压下的情绪忽然汹涌，宋青山他在军营里，不是出了名的说到做到吗？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不算数了？
林向晚竭力控制情绪：“你真的去找了李医生给家豪做手术吗？”
闻言，宋青山沉默了瞬，才说：“这几天孩子一直发高烧，小范身体还没好，只能我照顾，我没时间……所以耽搁了。”
一字一句，刀尖般扎进林向晚的心，搅动着她几乎崩溃的理智：“宋青山！传一句话很难吗？你自己就在医院，就算没空难道不可以托人去说一下？”
“还是说没时间只是借口，而是你根本不在意！？”
拔高的声音吓得孩子顿时哭了起来。
“好了！”
宋青山拍着孩子的背安抚，黑下脸：“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别在这儿无理取闹！”
说完，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林向晚僵僵转身，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涩意在眼角蔓延。
整整两辈子，于宋青山而言，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排在她这个妻子前面。
那个家……还能算是她的家吗？
林向晚仰头疲惫地深吸口气，缓缓捏紧了双手。
当晚。
林向晚回到家门口，指尖摩挲着手里崭新的纸张，下定决心推开门。
刚一进屋，不偏不倚撞上宋青山冷硬的侧脸。
宋青山正脱下被汗湿的作训服，露出覆了层油光般的古铜色皮肤，还难得主动冲她打招呼：“回来了。”
林向晚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什么缓和态度，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他，缓缓走向他：“我下午去了政治机关处……”
敏感的字眼让男人动作一顿，他握紧汗湿的衣服，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沉默等待她下一句话。
林向晚平静看着她，将手中崭新的那张‘申请离婚报告’递过去：“我已经签字了，离婚吧。”
霎时万籁俱寂。
林向晚手都快僵了，宋青山都没有要接的意思。
他眉头紧拧：“因为我没帮你给那医生带句话，你就闹离婚？”
林向晚心狠狠收紧，这时一句话的事吗？
那是她弟弟健康生活的希望！
不过这样的话就算说出来，宋青山也未必在意。

她疲惫把离婚报告放在桌上：“你说是就是吧，只要你签字就行。”

她真的累了。
放下后，她转身要走，可男人却突然箍住她的手腕，四目相对，他的眼眸罕见缓和：“别闹了，医生这事是我不对。”
两辈子，这还是宋青山第一次让步。
若是前世，林向晚此刻恐怕已经心软。
但如今，她还是摇头：“我没有闹，只是突然明白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走不远，倒不如趁早结束，别浪费彼此时间……”
宋青山脸色骤沉，愠色在深眸间翻涌：“你把军婚当儿戏，想离就离？”
“我只是……”
林向晚才开口，男人却已经丧失耐心，撒开她直接离开。
‘砰’的一声，次卧的关门声在沉寂的夜格外刺耳。
林向晚唇线微颤，良久才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无力感。
她铁了心，也向政委打了报告申请了强制离婚，就算宋青山不签字，等审批下来，不离也不行。
缓和好情绪，林向晚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去医院照顾林家豪。
……
之后，一连好几天，她和宋青山也没再见面。
她一边等着审批通过，一边联系首都医院，准备带弟弟去治疗。
这天下午，林向晚正准备再找院长问调职的事，却在门口听见院长在跟李越通电话——
“放心吧李越医生，边境援助是我们人民子弟兵的责任，我已经向组织打了报告，尽快抽调一批医生去边境帮你！”
林向晚停下脚。
原来李医生去边境了！
她眼神亮了亮，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如果自己去边境找到李医生，亲自请到他治疗弟弟，那弟弟以后就不用再受脚疼折磨了。
激动之下，林向晚连门也忘了敲，就冲进了门：“院长，我愿意去边境援助！”
院长愣愣挂断电话，反应过来后，脸色凝重起来：“向晚，换做是别的医生来说这事，我肯定是一百个支持和欣慰，但是我不太建议你去。”
他起身走到林向晚面前，眼中担忧：“你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你走了，家豪怎么办？”
林向晚坚持：“老师，我知道您担心我，其实我也有私心，我想去找李医生，让他治好家豪的腿。”
“我打听过了，他上次义诊治的那些断腿神经痛的病人，都已经完全不痛了！”
说到这儿，林向晚眼中升起抹希冀：“等我回来，我就可以亲眼看着家豪康复，好好照顾他。”
院长沉默了半晌，才叹息一声：“好，那你就去吧，反正时间也不长，家豪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谢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