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如果试都没有试过,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程向东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
谈话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当程向东躺在床上时,已经很晚了。
如潮水般的疲倦瞬间压在了他身上,很快,他就沉沉睡去。
连手机在床头拼命震动,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凌晨四点半,金润勋接到了赵曼的电话。
他有着强烈的起床气:“你最好真的有事找我。”
赵曼声音有些抖:“金润勋,郎嫣不见了。”
她是被夜风吹醒的,睁开眼时,门开着,身边空荡荡的,郎嫣不见了。
她的手机和钥匙放在桌上,甚至连外套都随意搭在沙发上。
可人不见了。
那一瞬间,赵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凉到了脚。
她一直不肯承认郎嫣有抑郁症,是因为她永远相信那个在自己面前自信开朗的郎嫣,而不愿意去想起曾经她见过无数次悲哀到极致的郎嫣。
在每个夜里,郎嫣就坐在窗户前面,眼神空空的望着外面,如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灵。
郎嫣的鲜血曾在夜色中凋零满地,她心里的黑暗也在无人发现时悄然滋长,从患上抑郁症开始,郎嫣永远都不会再穿短袖。
因为她手臂上,留着很多条蜈蚣似的疤痕,很多条,至少赵曼数不清楚。
自从郎母死后,郎嫣就肉眼可见的消沉起来。
可赵曼怎么都没想到,郎嫣会有抑郁症。
就像这个时候,赵曼也不知道,郎嫣怎么就不见了,要去哪里找……
其实她心里有答案,去深水边,高楼边,去一切有可能她会选择彻底离开的地方。
金润勋听着她颤抖的声音,怒意翻涌:“她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是。”
这时,窗外闪过闪电,轰隆一声,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而赵曼压抑不住的哭声也随之传进他耳朵里:“金润勋,求求你,帮我找找她。”
金润勋察觉不对,靠在床头:“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天都快亮了,你让我去找她?你不如打电话给程向东,问问郎嫣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毕竟他们……”
“不是的,金润勋,她没有跟程向东在一起!她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金润勋顿住,赵曼抽泣一声:“你不知道有多严重,金润勋,如果找不到她,就会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金润勋正要开口,赵曼崩溃了:“求你,一定要找到她,在任何可能自杀的地方。”
金润勋一愣,赵曼哽咽到说不出话:“嫣嫣的抑郁症复发了,她发病的时候,自杀倾向特别严重。”
第41章
金润勋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如同离开水的鱼一样喘不上气来。
但只是两秒之后,他便冷静下来,起身下床:“你先别哭,告诉我她最后消失的位置是在哪,我立马去找。”
“我住在南山雍,这里安保很好,我已经让物业掉了监控,她从北门出去了,出门是银山南路,但那条路没有监控。”
金润勋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朝外走去。
外面大雨倾盆,闪电撕裂天穹,像是世界末日。
金润勋拿着车钥匙打火,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已经不成样子。
他向来克制,却第一次开那么快的车,从他的公寓到银山南路,平常的速度要四十分钟,可他硬生生缩短了一半时间。
将车停好,金润勋下了车,雨瞬间将他的睡衣淋湿。
金润勋鹰隼般的眼眸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脚步不停。
在赵曼说出那句‘嫣嫣自杀倾向特别严重’时,金润勋整个人像被人掐着脖子按进了水里。
分明没有任何事,可他却感觉到了那股难言的窒息感,像是肺里进了水一样。
他的衣服湿透了,黏在身上,不断地往下滴着水,金润勋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走着,像是跟着天地间的大雨融为了一体。
很痛,也很累,可这些都抵不过他此刻迫切想要见到郎嫣的心。
上海那么大,只有一个这样的地方,靠他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金润勋在开车的时候就给所有认识的人打了电话。
今晚,在无数个地方,会有很多人在寻找,去试图拉回一个坠入深渊的灵魂。
金润勋抱着私心想,最好是他,第一个找到郎嫣。
他这时才意识到,在他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在意的二十多年里,郎嫣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燃烧自我灵魂的存在。
在他对未来的所有美好奢望里,唯有郎嫣,是永恒不变的唯一。
金润勋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郎嫣!”
他丢掉所有体面自持,在凌晨的街头,一遍遍的喊着郎嫣的名字。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带着钩子,勾出他心底的血与肉,勾出他灵魂最深处对郎嫣的爱意。
金润勋找着,走着,眼眶赤红的走到了水边。
而后,他瞳孔一缩。
公园的水边,一个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跟他一样浑身湿透,却无动于衷。
她的小腿在水中慢慢荡漾,好像下一刻,她就能纵深一跃,坠入最深的黑暗。
金润勋一步步走到她身后,哑着嗓子喊她:“嫣嫣。”
郎嫣就回过了头,看见他,眼里闪过慌乱,正要往后退,就被金润勋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
而后,郎嫣撞入一个冰冷又温暖的怀抱,激烈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如同重锤。
金润勋声音沙哑又带着痛苦,他紧紧的抱着郎嫣,一遍遍的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回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郎嫣发出一声难以自制的呜咽:“可是你要结婚了,金润勋。”
金润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声音都是抖的:“我不结婚了,郎嫣,我不结婚了。”
第42章
雨水狠狠砸落,天逐渐亮起,街头的灯一嫣嫣熄灭下去,天地昏暗,只有他们两人紧紧相拥。
二十七岁的郎嫣如此娇小,整个人都被金润勋禁锢在怀里,细微的颤抖。
金润勋听到她细微的呜咽,想推他又无力的手,想挣扎却又逃不开的心,郎嫣在用她最后的力气表达自己的抗拒与厌恶。
可金润勋不顺着她,牢牢的扣住她的腰肢,狠狠的咬上了她的锁骨。
在牙齿没入细嫩肌肤的一瞬间,他又收了力,变成温热的舔舐与轻吻。
一下一下,带着金润勋无可言说的痛楚和挣扎。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劫难。
等他发泄了自己的怒意,才意识到,冰冷的雨水下,郎嫣的肌肤滚烫。
她发烧了。
金润勋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次,不再是公寓了,而是金润勋曾经给他和郎嫣准备的房子。
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将郎嫣带来,就发生了夏莉安的事情。
但这个地方,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来过。
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一样一样弄好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