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楠州会这么快找到她。
陆楠州喘着粗气,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全凭着要找到顾安然这念头死撑着,待看到顾安然一脸震惊的模样,他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满是灰的地上。
“阿宸!”顾安然下意识的唤出了声,她连忙起身跨过去,轻轻拍着陆楠州的脸:“你醒醒!你没事吧!”
当看到陆楠州倒下的那刻,顾安然似乎抛弃了所有的顾忌和纠结,一心只在陆楠州是否平安上。看着陆楠州苍白的脸色,脸也是冰凉的可怕,她忙要侧过身去将火再烧大一些。
“啪”的一声,陆楠州突然握住顾安然的手,铁青的神色好像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愉悦的笑容:“你终于,又唤我阿宸了……”
第四十三章 吐血
听到顾安然的一声“阿宸”,陆楠州只觉全身像是在一个火炉里,不止是身体,连心都是暖洋洋的。
顾安然没有挣扎,看着被紧握住的手,心中泛起一阵阵连漪:“我……”
她欲言又止,可此刻说什么好像都有些不太合适。说一拍两散,可是陆楠州居然从京城追到了芦风镇,还要追着将要离开的她,她如何开口。
难道说重新在一起吗?冷静下来以后她心中还是有几丝不愿。从前她最讨厌矫情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从说一不二变成了现在这摇摆不定的模样。
陆楠州见她犹豫不决,立刻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将她揽进怀里,语气是极尽的温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清染。”他连说三声对不起,可是他觉得就算说的再多都无法弥补他的过错。
顾安然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明明是冰凉的,她却感觉很暖和,耳畔是陆楠州飞快的心跳声,这一下下的心跳好像在告诉她此时的陆楠州有多激动。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陆楠州略有青渣的下巴摩挲着顾安然的发顶:“清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从前,对你冷漠无情,对你的好视而不见,十二年来,我从未给过你一刻温暖,可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那么重要了……”
他声音逐渐哽咽起来,而顾安然长睫一颤,喉中就像被塞了团棉花一样想说却又开不了口。
“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以后没有你的日子,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也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陆楠州的声声渴求并没有得到顾安然的回应,她沉默了。她的确被陆楠州的这几句话给说动了,可是还不至于直接就跟他走。
在顾安然无言间,陆楠州突然闷哼一声,紧着一口热血吐在火堆旁,火光照的地上的斑斑血迹隐隐发光。
“阿宸!”顾安然连忙撤离他的怀抱,却见他双目紧闭,眉头也皱起,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慌乱的撤了手去擦他唇边的血:“你怎么了?”
陆楠州无力似的摇摇头,并未回答。其实在来的途中他太过心急,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撞到了石头,但是怕追不上顾安然,只能忍着疼痛上了马继续寻找。
一路的颠簸加上受了伤,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倒在寻顾安然的路上。
“你……你等等。”顾安然扯过自己的包袱,略微有些慌乱的将手帕拿了出来,转而帮陆楠州擦去下巴和唇边的血。
陆楠州无言的看着她,火光映的她双眼很亮,而那双亮晶晶的眼神中也满是担忧,也可以看到他自己。
陆楠州有种喜极而泣的心情,顾安然还是爱他的,只要她还爱他,哪怕摔的再重他也愿意。
他又握住顾安然的手,声音沙哑的好像不是他的一般:“清染,你跟我回去吧。”
顾安然闻言垂下了眼帘,半晌才缓缓道:“阿宸,你是一定要回去的,你擅离职守,皇上已经降了你的职,你若再在次逗留,那萧太傅又怎么向皇上交代?”
而后,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陆楠州:“回去吧。”
第四十四章 矛盾未解
一时间,周围只有火堆中柴火轻爆和外边儿寒风吹的声音。
顾安然打定主意是不回去了,但她也不能让陆楠州跟着自己乱逛,他有官职在身,若皇上下旨让他回去他依旧不回,便是抗旨,饶是萧太傅也不一定能保住他。
陆楠州拳头紧握,握到微微发抖才开口:“好,我回去。”而后他立刻攥住顾安然的手臂,又道:“清染,你等我,不出两月,我一定会来找你。”
顾安然却有些生气,陆楠州这话不就是在说他回去的目的就是辞官吗?
她蹙着眉:“不出两月你就来找我?将来文武百官想辞官就辞官,朝中还有人吗?而且你想想萧太傅,他已年迈,你能狠心抛弃他吗?”
“那你跟我一道回去。”陆楠州又是不肯让步,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依旧是一副强硬的态度.
顾安然突然有种感觉,他们现在都好像以前变成了从前的对方。
两人又是无言一阵,最后顾安然做出最后的让步:“好,我和你一起回去,但是我不会久留的。”
京州离京城很近,来回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途。
陆楠州抿抿唇,萧久才点头道:“好。”
只要顾安然同他一路回去,他有的是方法让她留下,若她不肯,他也铁了心要跟她一道走。
顾安然叹了口气,这辈子真是从七岁开始就注定栽在陆楠州身上了,哪怕经历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败给了他突然的倔强和执着。
“清染。”陆楠州喘了口气,缓解了胸口和背部的疼痛继续道:“我倒是要感谢清玉,是她让我第一次意识到你对我有多重要。”
“清玉?”顾安然一脸迷惑,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转念一想,陆楠州从来不会随便结识什么女子,如果不是芦风镇那个大夫的女儿,便是京城之人,或者就是泉音诗社那个弹琴的女子。
想到这儿,顾安然的表情立刻垮了,若是她没想错,曾经萧太傅说娶平妻一事,陆楠州若是同意,恐怕娶的就是那女子。
陆楠州见她一脸不满的模样,轻笑道:“她说你早已是我心中抹不去的牵挂,我每次听她抚琴,说的都是关于你。”
他与清玉说话,三句话有两句话都离不开顾安然,纵使嫌她不好,清玉也并未从他眼中看出一点厌烦。
顾安然愣了一下,表情依旧没有舒展开。那时她和陆楠州到底是夫妻,哪个妻子看见丈夫和别的女子谈笑风生会处变不惊的。
“阿宸,你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招人喜欢,不管在哪儿是如此。”顾安然话中有话,言语中带着几萧讽意。
而在陆楠州听来,她的语气中反而满是醋意,他不由得笑了:“小时候别的女孩接近我,不都是被你吓走了吗?”他是不知道陆北尘说的那些,但是顾安然吓走他身边的女孩他是知道的。
顾安然有些尴尬的低下头,随即伤口的疼痛让她连声苦笑:“现在不行了,我现在是‘独臂客’了。”
其实她有想过,如果再有战事,她心中还是想去征战沙场,只剩下一只手又如何,她还可以拿剑拿刀去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