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隔壁同床的小特务还是完全没有勾搭他的举动,天天就知道吃、学、干活、做小买卖,比狗都忙!
哪个特务像她一样,简直不务正业,岂有此理,他要是她上线,非扣光她活动经费不可!
他都用假结婚的名义给她机会了,她不应该专注在他身上套情报么?
季菽转回脸,冷冷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晦暗光影。
难道……她虽然表现很奇怪,懂得一堆舶来词,但真不是特务,也不是老头子敌人派来的?
这念头,让他心情莫名其妙更不高兴了!
不,说不定她按兵不动就是为了让他松懈,必须再观察、观察!
说不定,哪天她就能对他下手了!
……
桑可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季菽已经坐在桌子边,桌上一碟烙饼、一个煎蛋和一碗粥。
她伸懒腰,心情很好:“早啊!”
一想到今天能在县城黑市上赚一大笔,让她心情很好。
季菽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早。”
桑可敏感地察觉到,荣大佬好像情绪不佳。
她瞅了瞅他眼睛下面两块青影,显得他俊脸有点儿阴翳:“你这是昨晚失眠,还是没睡好?”
季菽放下碗筷,冷淡地道:“吃你的饭,不是要赶板车进城?”
桑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好嘞。”
算了,年轻人,火气旺盛正常,她今天卖货去,要有好心情,原谅他!
桑可洗漱吃完早餐之后,背上重重的背篓,再揣上烙饼,出门去老支书家找满花。
“满花姐,早!”桑可大老远就瞧着满花和华子,甚至方婶子都一脸期盼夹着不安在门口等她。
桑可一走近,方婶子就往她的布兜里塞了两个热鸡蛋和一个糍粑:“午饭吃!午饭吃!”
桑可没拒绝,弯起黑葡萄似的大眼。甜甜一笑:“谢谢婶子!”
华子特地套了牛车:“上来吧,咱们出发了!”
板车上已经堆了两筐子山货。
桑可利落地放下自己的筐子,跟满花爬上牛板车,迎着朝阳笑眯眯:“走啦,出发!”
瞧,拉满花姐一块“入股”的好处不是来了嘛,专属“货车”!
一大早冷风嗖嗖,可桑可心情很好
只是……
刚出村口,桑可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桑可!”对方似乎等了她一会儿了,出声招呼她
第80章 被人盯上了
华子赶紧拉了下牛缰绳,让牛车停了下来。
华子和满花看着来人,有些纳闷,还是主动打了招呼:“李延同志。”
大队的副书记一大早就在这里等桑可啊?
李延也朝着华子和满花点点头:“我今天来村里办事儿,桑可同志家里顺便让我带个口讯给她。”
满花识趣地看向华子:“你不是说你出门没解手么,走呗。”
华子呆呆的,他什么时候没解手?出门的时候拉屎了呀!
满花已经跳下车,扭着他胳膊上的肉,把呲牙咧嘴的华子拽进了边上的小树林。
桑可见状,没办法,只能下车,眉心却不自觉拧了起来:“李延同志,我家谁又打电话了?”
李延头发上还有些潮湿,看得出他挺早就过来了,所以头发才会被晨露都打湿。
一大早就等在村口,就为了给她带口信?
李延看着桑可,心情有些复杂,问:“听说前几天季菽的前未婚妻来了?”
桑可垂下眼,冷淡地问:“这和我家的事儿有什么关系,李延同志?”
李延沉默了一下,还是道:“你母亲前几天打了两通电话来,希望我能转告你,有空去大队或者去邮局给她打个电话。”
桑可眉心拧了拧,看来上次她在电话里挑破真相,给宁锦云下了一剂狠药,起作用了。
她点点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她顿了顿,抬起大眼睛看向李延:“我知道之前我大姨给咱们相看牵线搭桥,但我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吧?”
李延表情有些低落:“我知道,我只是……”
“李延同志,以后你没必要再为我大姨和我妈做任何事,否则容易引起别人误会,对你我都不好。”桑可打断他的话,说得毫无余地。
她既然决定和上辈子割裂开,就不会再干让人误会的事儿!
李延一愣,沉默了下去,心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我该和满花姐去县里买东西了,太晚出发不好。”桑可目光淡淡的最后朝他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小树林走去。
桑可叫回了满花和华子,重新坐上了牛板车。
满花见桑可不说话,她看着李延有些尴尬的笑笑:“那您忙,我们几个先走了。”
李延只能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他心情很复杂,季菽有个招摇的未婚妻从京城找到了村里的事儿,闹得挺大的,公社里都知道了。
所以,打听到她周日的早晨常常去县城买东西,自己特地在这里等她,除了给她带家里消息,也是有些话想说。
桑可不想和他说话,他能理解她要避嫌。
但,有些话他不说实在不行。
李延捏了下拳头,转身向村里走去,他要等桑可回来!
……
牛车上
满花看了眼自家边哼歌边赶车的男人,在桑可耳边小小声地道——
“小媛,李延虽然是个有前程的好小伙,公社好多姑娘都中意他,可你已经结婚了,他要老找你,可会连累你的。”
村里人都保守,碎嘴八婆又多,她不希望看到桑可这样的姑娘伤害。
桑可也小小声地回:“我知道的,满花姐,我和李延当初也就是相看了几回,没定下谈对象呢。”
满花这才放心,这时候谈对象的相看几回,说白了就是公众场合——比如学习、工作时有些交谈,互相了解一下。
但是……
满花忽然很严肃对着桑可交代:“荣大夫恢复了工作,你可要看好他,如果他要回城,你让他必须带着你,千万别信他回去再来接你的鬼话!”
她是老三届下来的知青,见多了回城的男知青不要乡下老婆孩子的。
桑可的户口页因为结婚,彻底落在了村里,季菽是随户口的人,他恢复工作迁户回京城,甚至不需要桑可同意。
桑可轻咳一声:“满花姐,他应该不会马上回城,再说了也不是谁都是陈世美,你看你不也放弃回城了吗?”
满花露出一点苦笑:“男女不一样,我是女人,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痛不欲生两天才生下来,又是夜里不睡一点点奶大的,我舍不得孩子。”
她顿了顿,小声叹气:“女人生孩子很痛很危险,可男人睡一觉就有孩子了,他们舍掉孩子再换个女人生容易得很。”
做母亲的,总是会比当爹的心软多,养孩子这事儿上,谁照顾得最多,谁受的苦最多,谁就最舍不得孩子。
桑可沉默了,想起几十年后的医学界有一篇权威杂志的论文证实了父爱不像母爱那样天然产生。
男人只有亲自参与育儿,喂养、洗澡、哄睡、洗屎尿,才能进入父亲的角色。
否则只是把孩子当家里多出来的小猫小狗,高兴了逗一逗,不高兴就说上班累,躺沙发,蹲在厕所几个小时玩手机也不肯出来看孩子。
桑可只能轻轻地拍拍满花的手,宽慰她:“还好,华子哥和老支书一家都是好人。”
满花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来:“也算我家这个,还是肯听我话的,这次才能出来跟你一起卖货挣钱。”
华子觉得她这个城里媳妇儿高中毕业,是个文化人,ʝʂɠ比他个小学生厉害,愿意听她的。
婆婆虽然时不时还想摆谱,老支书这个公爹却常敲打婆婆,让婆婆大事上得多听她这能写会算的媳妇儿。
这也让婆婆不太敢和其他农村婆婆那样——老折磨儿媳妇。
兄弟妯娌关系也不错,互相帮衬,都算是一家子和和睦睦的。
两人低声说说笑笑,九点多就到了县城里的旧货市场。
华子帮忙搬货下来,帮她们俩都摆好——
都是些是木耳、蘑菇、腊肉、熏野鸡、烟熏兔肉,还有满花专门挖了些山里的野生药材。
什么三七、何首乌、五味子之类,还有几个满花以前捡到的赤灵芝。
满花下放前在国营药店里干活,懂得一些药材,以前村里卫生室药物不够,也是她帮忙上山倒腾一点药材。
“媳妇儿,下午四点半,我来接你们!”华子看看东西倒腾得差不多了,对着满花憨厚地摆摆手,继续跳上了牛车走了。
要开春了,他又是村里拖拉机手,要忙着帮村里拉化肥,还有农药,也很忙。
满花目送自家男人走了,有些不安地环顾周围:“真的不会被抓吧?”
她还是有点怕。
桑可一边把山货都摊开,一边不以为意地道:“不会,有人来抓,咱们就跑呗!”
反正上辈子小摊小贩躲城管也是这样。
满花:“……”
行……行吧!
两人各自拿出小马扎,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