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温瑜知道他和萧颜之间的密谋,可又期盼她能为撞见他们同出入而生气。
可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那个算命的还似是在维护她……
沈靳洲越想越气,他发觉他越发捉摸不透现在的温瑜了。
温瑜眉一蹙,右手被紧握的力道不断变大,像是在宣泄不满一般。
她仍旧没有吭声。
回到府里,午膳早已备好,可沈靳洲却直接将温瑜带回了房。
一阵碰撞声响过后,温瑜猛然倒在床榻上,沈靳洲两手撑在她头两侧,墨眸如鹰爪般抓住她这只猎物。
良久,他清冷的声音才响起:“你识得他?”
“他”自然是指顾羽。
自那日他在街上看见温瑜同顾羽说了话,便觉她心思便重了许多。
“不识。”温瑜从容地看着他。
她的语气就好像将所有的冷漠反馈了回来,沈靳洲眼神一凝,心头微刺。
他瞪了温瑜一会儿,忽然像是泄了气一样侧身躺下,利索地将她拉进怀中。
天旋地转,让温瑜想起那日被斩首的痛苦。
沈靳洲抚着趴在胸口处温瑜的病发,语气和软:“等岳父生辰一过,我就带你回凉州。”
温瑜眸光一闪,低声道:“不必了。”
闻言,沈靳洲动作一僵。
“那的确是个偏远之地,不值得舟车劳顿。”
听着她一字字说完,沈靳洲心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寒。”
温瑜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若有一日,我和权力只能二选其一,你选谁?”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就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沈靳洲语凝半晌,反问:“怎么问起这等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选谁?”
温瑜抬起头,隐隐带着些水色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自然是你。”沈靳洲手再度落下,却停留在她发间的金簪上。
温瑜心中酸涩一笑。
明知答案会是什么,她却执拗的想听沈靳洲的回答。
说到底,不过是未死全的心还徒留一丝期待。
期待着他能为了她回到从前,但物LJ是人非,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沈靳洲。
就像她早已不是原来的温瑜一样。
第二十四章 荒唐
次日。
一大早温瑜就穿戴好,命人将给陆成杰赶制好的新衣带上,同沈靳洲一块出了府。
马车中,温瑜看着将她揽在肩头的沈靳洲,心情身为复杂。
长福说近几日朝不少高官与沈靳洲走的越发近了。
此时朝中基本已经暗中分为两派了,除了沈靳洲,其余的便是和梁左相同仇敌忾。
控制了政权,沈靳洲恐已打算再拿兵权了。
温瑜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握起,他想要的远不如此。
沈靳洲望着马车外,微蹙着眉,眼中犹如铺了一盘棋,脑中在想着下一步如何走。
而这走的每一步都要思考怎么利用身边人却能再最后保全她。
他皱眉将怀中人搂紧了几分。
到了地方,沈靳洲先下了车,在扶着温瑜让她下来。
打发下人先回去后,二人上前去敲了门。
来京时温瑜就让陆成杰和他们一同住在府中,但陆成杰说住不惯大宅子,非要在这巷口找了个小院落。
温瑜现在倒是担心的很,若是哪日又发生变故,她难以护他周全。
陆成杰见两人一同来了,脸上乐开了花,忙让他们进了门。
沈靳洲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好话,也不再多言。
见他如此,陆成杰心中虽有些难过,却也只是暗自叹了口气。
他这半辈子虽然没什么作为,但从未离开过官场。
这大染缸谁进去都难干净的出来,只是苦了温瑜……
陆成杰看向温瑜,可看她一脸淡然,眼中没有半分异色。
直至未时,两人才离去。
马车才走了一会儿,沈靳洲忽然道:“你先回府,我进宫一趟。”
说着,也不等温瑜说话,径直就下了马车。
温瑜掀开车帘,望着那欣长的身影渐行渐远,视线不由模糊了。
任她不断提醒自己她和沈靳洲已不是一路人,但多年的夫妻感情始终难以割舍。
她堪堪放下帘,带着满心的疲惫回了府。
戌时三刻。
天已经黑了,房内灯火通明。
丫鬟将鸡汤端进房,看着正在看案卷的温瑜道:“夫人,鸡汤好了。”
温瑜没抬头,翻了一页:“搁在这儿吧。”
丫鬟将碗放在桌上后便退了出去。
只是还未出远门,便见一脸怒气冲冲地沈靳洲冲了进来。
丫鬟好奇地回头看了眼,却也不敢久留。
温瑜刚要拿起碗,明黄色的卷轴如天降般砸在碗边上。
鸡汤顿时打湿了半张桌子和案卷,一片狼藉。
“温瑜。”
一声极尽隐忍怒意的呼唤让温瑜眸色一沉。
她抬起头,撞上沈靳洲怒不可遏的眼神。
“只因你和萧颜亲近了些,你便做了‘好人’,让皇上赐了这荒唐的婚事吗?”沈靳洲指着桌上的圣旨,语气中满是愤恨。
一道专门纳妾的圣旨,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
温瑜放下手中的案卷:“荒唐吗?”
她站起身,忍着喉间的涩意又道:“我看得出你对萧姑娘的情意,我不会介意。”
一句“我不会介意”让沈靳洲压抑愤怒的心彻底崩塌。
他猛然抓住温瑜双肩,叱问:“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在洞房中说过的话了?”
第二十五章 拜访
双肩上被禁锢的力道不断的在加大,温瑜忍痛抬眸,哑声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沈靳洲呼吸急促,眼尾因为怒意而泛着红。
“我从未忘过。”温瑜沉叹一声,“你说过的话我也都还记得。”
“那你为何急于将她人推入我怀内?”沈靳洲大声质问着,早已没了平日那份冷然。
温瑜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久,她低下了头,低声道:“我让人把西院子收拾出来给萧颜住。”
闻言,沈靳洲一愣。
他冷笑着,却又带着几丝怅然松开了手:“多谢夫人的体贴。”
每个字都咬牙窃喜地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一阵风扫过,沈靳洲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了房。
萦绕在鼻尖的咸汤味渐渐变得苦涩,甚至还呛得温瑜湿了眼。
她仰起头,将泪水忍了回去才让丫鬟收拾好。
沈靳洲一夜未归,温瑜一夜未眠。
直至天明,她才拖着有些倦意的身子梳妆。
今天她要去拜访岳林将军,倒不能失了礼节和分寸。
出府前,温瑜将长福叫到跟前,吩咐道:“你一会儿去和刘管事说,找两个机灵的丫鬟在西园子等着。”
长福点点头,后低声说:“夫人,小的无能,没能查到萧颜的来历。”
温瑜摇摇头:“无妨。”
现在六部中除了刑部尚书,恐怕其他五部都入了沈靳洲旗下。
她起身,才除了院子又停住了脚步,侧身又道:“你去找个叫顾羽的算命先生,让未时三刻在沁林茶楼等我。”
将军府。
岳林因前日就收到信儿了,带着夫人在正厅等候着温瑜。
“郡主安。”岳林和夫人一同行了礼。
温瑜忙还了礼:“将军,我冒昧前来,叨扰了。”
“郡主说的哪里的话。”岳夫人和蔼地笑了笑。
温瑜看向岳夫人,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稍稍失神,甚至有几分怀念。
她才想起自己曾听沈靳洲提过。
岳林膝下只有一女,名唤岳寻芳,但在五年前失足落入池塘溺亡了。
更可叹的是岳寻芳本该在三天后风风光光的出嫁……
温瑜心想,岳夫人或许是想起她女儿了。
直至岳林几声轻咳,岳夫人才回过神,暗自擦了擦眼泪。
三人才坐下,一个丫鬟在岳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岳夫人便先退离了正厅。
“不知郡主来此所谓何事?”岳林问道。
温瑜抿了口茶,笑答:“将军为征战沙场数十载,深得皇上器重,我此番前来除了拜访,还有一事求将军告知。”
“郡主请说。”
温瑜放下茶杯,眼眸微暗:“将军可还记得因贪污受贿而被满门抄斩的都察院右都御史沈卫?”
“郡主是说五年前那事?”岳林有些诧异。
虽说明面上沈卫是因贪污受贿,但背地里却是参与了当年诬陷太子谋反的重臣。
温瑜点了点头,杏眸眯了迷:“不知他可有女儿?”
若非顾羽莫名提醒,她只把萧颜当做有一副好皮囊的蛇蝎妇人罢了。
但细细想来,萧颜是家道中落的官宦之女,京中这二十多年除了沈卫,也只有几月前被株连九族的太子太傅和左翼前锋营统领。
萧颜若是沈卫女儿,怎能逃脱满门抄斩的大罪。
岳林紧蹙起参白的眉,细思片刻后才一开口,忽然一个小厮跑了来。
“将军,提邢司风大人来了。”
第二十六章 后尘
温瑜听后,不觉愣住。
近年无战,岳林虽手握兵权,但朝中官员因知他性子甚少来访,更没有拉拢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