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灭在这个朝代乃是不详之兆。
是否上天也在预示着,她不该开始这段婚约……
一夜未得安眠。
沈鹤知亦是一夜未归。
天亮时,孟若锦换上衣裳,决定前去寻他。
她想了一晚上,还是不甘心,也不愿相信那荒诞的声音。
认识沈鹤知这么多年,她深知以他的性子,绝不会爱上一个想要他命的人。
谁知刚踏出主院,就撞见沈鹤知迎面走来。
这时的他已经换下喜服,穿了往常最爱穿的玄衣。
很奇怪,明明还是以前那个人,可怎么就变得陌生起来了?
他近在咫尺,她却莫名觉得遥不可及。
四目相对。
孟若锦还未行礼,就听他的声音沉沉响起——
“太子妃,孤决定留下那名刺客,做名义上的侍妾。”
第2章
孟若锦浑身一僵。
按照那声音说的剧情来看,她明白沈鹤知是想以此来折辱姜凝。
可谁又能料到,他们却会在日后的相处中,渐渐生出情愫来。
想到这点,孟若锦紧紧攥手,开口劝:“殿下,此事不妥。”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回驳。
沈鹤知眼里闪过诧意,可很快,他沉下脸:“孤意已决,太子妃只管照做。”
“另外,昨夜孤遇刺之事,不得外传。”
轻飘两句话,亦如细针扎入孟若锦的心里。
不得外传他遇刺,显然是要护住姜凝了。
孟若锦不明白,向来大公无私的沈鹤知,怎么就偏偏能为姜凝破例……难道就因为姜凝是女主吗?
想到这,她终是忍不住开口:“殿下,刺杀储君乃是大罪,您这是想包庇刺客?”
话音才落,就见沈鹤知脸色黑沉,冷声警告:“太子妃,慎言。”
秋日凉风习习吹来,孟若锦的心也一瞬凉下来。
他一口一句‘太子妃’,语气冷淡得如同在交代下属一般。
却独独没有任何夫妻情谊。
孟若锦抬眼,深深望进沈鹤知的眼底,她试图从其中找出一丝愧疚,却无果。
最终,她强行咽下喉间涩意,垂眸行礼:“……是。”
而沈鹤知在交代过后,很快离去。
没在她面前多停留一秒。
不等孟若锦转身,却见一名掌事嬷嬷快步走来,听在她面前行了礼:“太子妃,皇后有请。”
孟若锦的心陡然一提。
她微微欠身回礼:“有劳,嬷嬷稍等。”
语罢,她疾步回房躲入屏风后,拿出匕首往指尖划了一刀。
锋利的刀刃割破皮肤,鲜血冒了出来。
孟若锦皱着眉,将血涂抹到一条素净方帕上。
昨夜沈鹤知一夜未归,同房之事无从交代。
皇家本来就忌惮将军府,但凡她被抓了把柄,恐怕连累的就是整个孟府。
穿越到孟家十年,孟若锦虽然与孟家人不算多亲近,却也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带着那抹带血方帕,孟若锦跟着掌事姑姑一路来到凤仪宫。
孟若锦进来时,皇后慵懒靠坐在椅子上,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她一眼。
孟若锦心知皇后不喜自己,只是碍于孟家的势力才同意沈鹤知娶她。
因此,每每觐见皇后时,她向来小心谨慎,唯恐出半分差错。
收敛情绪,孟若锦上前恭敬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蹲了许久,皇后才抬手免她的礼。
孟若锦刚起身,抬眼便见皇后眸色沉沉又问:“太子妃,昨夜新婚如何?”
闻言,孟若锦示意身后的宫女端上落红的方帕。
方帕递上,她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攥手。
她不知道皇后会不会信这方帕上血迹的真实性……
可谁知,皇后瞥一眼帕子,却是示意身旁嬷嬷直接过来掀她的衣袖。
这是要看她的守宫砂!
孟若锦意识到这点,下意识便缩手要躲开。
见状,皇后当即冷斥:“放肆!你当这里是你那不守规矩的将军府不成?”
屋内霎时寂静无声。
孟若锦抿紧了唇,终究还是认了命。
嬷嬷将她的手一把扯过,查看过后,高声禀告:“回皇后,太子妃守宫砂仍在!”
话音落地,一个茶杯便直接朝孟若锦的面上砸过来。
皇后勃然怒斥:“孟若锦!你简直胆大妄为!竟敢作假诓骗!你们将军府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茶杯砸在眼角,温热的血模糊了孟若锦的视线。
她面色苍白低头跪下,却不敢多说话。
旋即,就听见皇后冷声道。
“新婚夜居然连太子都留不住,你现在就去殿外跪着!本宫要以儆效尤!看以后谁还敢像你这般肆意胡来!辱了家族脸面。”
“……儿臣领罚。”
孟若锦伏地磕头,而后到了宫外的地砖上跪下。
就连嬷嬷路过她时,也不觉冷讽:“真不知这将军府怎么教的太子妃,当真是没教养。”
孟若锦听着,攥了手,终究还是不发一言。
宫外小雨淅淅沥沥。
雨不大,打在tຊ她身上,却凉得刺骨。
孟若锦记起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影视里的场景,每到这种时候总是大雨倾盆。
如今她才发现,其实不用大雨,小雨也足以钻心彻骨。
孟若锦就这么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跪了一夜。
翌日清晨,在她浑身冻得发僵时,一抹玄色身影踏步而来。
正是沈鹤知!
孟若锦冰冷的心涌上一抹暖意,他是来……救她的吗?
可下一秒,沈鹤知却看都未看她一眼,径直略过她踏入了凤仪宫。
速度之快,让孟若锦恍然以为他的身影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过了片刻,沈鹤知才从里面走出,停在了她面前。
他的脸色黑沉,张口便是怒斥:“孟若锦,你真是荒唐!居然干出这样离谱的事来!”
心口一瞬像被尖刀划破,呼啸冷风往里灌入,刺痛不已。
孟若锦对上沈鹤知冰冷的脸色,终究还是哑声低头:“臣妾知错。”
沈鹤知冷睨她一眼,迈步离去。
走了两步,见孟若锦未起身跟上,他停下神色冷厉:“还不走?你丢人还没丢够吗?”
耳边嗡鸣作响,孟若锦全身发软无力,强撑着站起来。
沈鹤知却已经大步朝前走。
看着他冰冷绝情的背影,她突然间有些坚信他不喜欢她的这份念头了。
鬼使神差,孟若锦嘶哑着嗓音叫住了他:“殿下,你当初为何要求娶我?”
前方身影停下。
安静许久,孟若锦听见沈鹤知冷淡的声音响起。
“孤要求娶的,只是将军府之女,恰好是你。”
第3章
一句话如冷水迎头浇下。
对啊,孟家除了她,没有别的女儿。
孟若锦在原地僵了许久,才迈动步伐跟上。
她终于承认,脑海里的声音,似乎说的都是真的,从前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孟若锦还未回过神,就听沈鹤知冷声道:“今日要回门将军府,先回殿换身衣裳,让宫女给你抹些胭脂盖盖病气,就出发吧。”
“……好。”
孟若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听从他的所有安排。
来到将军府后。
因她的兄长和弟弟皆随父亲在外戍守边疆,如今只有娘亲和怀了身孕的嫂嫂陆琬在家中。
下了马车,孟若锦强作精神,上前去同她们打招呼。
尚未上前,就见孟母和嫂嫂一同向她跪地行了大礼:“臣妇参见太子,参见太子妃!”
“你们这是做什么……”孟若锦忙去扶她们,可两人皆不为所动。
直到沈鹤知抬手道了句“不必多礼”,她们才起身来。
这一刻,孟若锦才清晰意识到‘君臣之别’四个字的威慑力。
随后,母亲和嫂嫂循例问候着她,无非是到东宫是否适应这类无关痛痒的关心。
孟若锦一一回应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总刻意跟孟家人保持距离。
从前她认为自己总要回家,不愿与他们多亲近,后来她回不去,便觉得自己不配。
她已经占据了他们女儿的这具身躯,怎么还能再贪婪着他们的亲情?
久而久之,她与孟家人总是疏离着的。
只是今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回门本该是喜庆日子,她却总觉得母亲眼底泛着浓切的哀愁,嫂嫂更是不时悄悄以手绢抹泪。
“娘亲,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孟若锦忍不住问了出来。
孟母一愣,忙摇头:“没事,娘亲是想你了。”
闻言,孟若锦张张嘴,却还是没再多问。
从前她与孟家生分,如今她已嫁了出去,本就更无资格多问孟家事了。
回到东宫后。
只见沈鹤知的脚步停在寝殿外,他冷声道:“太子妃今日好生休息吧。”
不等孟若锦回话,他人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显然,他是一刻也不想与她多留。
孟若锦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回首望着这奢华至极的寝殿,只觉疲倦。
新婚三日,第一夜她独守空房;第二夜淋雨罚跪;今夜,她又要独自熬过去了吧。
孟若锦合衣躺在榻上,闭上双眼时,一抹清泪无声流淌。
她后悔留在这个世界了,她想回家……
深夜,孟若锦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有道身影窜入了她屋内。
门外当即响起侍卫找寻的窸窣声。
孟若锦被吵醒睁开眼,脖颈处却被冰凉匕首抵住。
一道女声低低传来:“太子妃,小女无恶意,只求你放我走。”
是……姜凝。
孟若锦陡然清醒过来,按照剧情,姜凝被沈鹤知关在东宫后,曾经试图逃走过无数次。
此刻,看来便是其中一次了。
夜色中,孟若锦看清了姜凝那张清水芙蓉的面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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