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贺穹,大概是可怜我,大约也是新奇,他一直对我很好,他给我取名字叫渡难,就是我遭受的这些苦难总会过去的意思。他真不是取名字的好手。渡难渡难,有难才能有渡,这明明就是越叫越难的意思。...
从我有意识开始,就在一个逼仄的山洞里,那个奇奇怪怪疯疯癫癫的修真道士像是看着什么绝世珍稀品一样看着我。
他不断的逼我去吃其他很多低级妖怪的妖丹,我不知道我的脑子是来自哪个妖的,也不知道我的心脏肺腑,
四肢又是来自哪个妖,浑浑噩噩中我猜想他大概是想通过炼化我来达到修仙的目的,我在剧痛腥臭中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直到某一天,山洞的洞门被踹开,有光铺天盖地的倾泻进来,贺穹逆光站着,一只手挥着折扇,另一只手微微向上,
一串火苗在他的指尖跳跃,光晕一圈圈漾开,我下意识的追随光源,所以在角落里仰起头渴望的看着他指尖的那点光,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惊诧,一脸震惊的望着我,问:“你是什么东西?”
我那个时候还不会说话,见到人就惶恐的往山洞的最深处的黑暗缩去,直到避无可避。
他将我逼到山洞的最角落,探究的望着我问:“那些妖是你杀的?你吞吃了他们的妖丹?”
刚好这时候那个道人回来,站在山洞门口怒吼:“是谁敢动我的仙鼎。”
也就是后来,我每日用最新鲜的心头血滋养贺穹的精魄的时候才明白,当年这个道人是因为修仙艰难,
所以想用我滋养出一副成仙的躯壳来,心头血最顶尖的当然是心头上最精华的那一滴,一颗心脏只有一滴,但没关系,我是个不断长出新鲜心脏的怪物。
我最不缺的,就是心头血。
只不过他还没享用到我,贺穹就把我救了下来。
我长得很丑,或者是很恐怖,贺穹救下我后将我带回妖界,就连最凶残的妖看见我也即嫌弃又恶心又恐惧,
只有贺穹,大概是可怜我,大约也是新奇,他一直对我很好,他给我取名字叫渡难,就是我遭受的这些苦难总会过去的意思。
他真不是取名字的好手。
渡难渡难,有难才能有渡,这明明就是越叫越难的意思。
而后我用了漫长的数千年来验证我这艰难痛苦的妖生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难需要去渡。
贺穹以前的名声在外,三界都对他退避三舍,他有段时间最新奇的乐趣,就是不断的研究我。
他对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好,我能成功幻化成人形不用再用原形成日里恶心别人,就是他不断喂我吃仙丹渡我修为让我早日化形的结果。
我一直记得,我化成人形的那天是白露,满山雾生,青嫩的草尖上是浑圆的露珠,我在贺穹面前慢慢舒展身体,
从草丛间懵懂惊怯的朝他望过去,化成人形后的视角令人不适,但他望着我的表情很震惊,说:“小怪物你人形是这样?”
然后他脱下外袍罩在我身上,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