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苏云琪怀孕了,报告单在你口袋里。”
贺瑾年伸手夺过,眼里没有一丝慌乱。
“如果这张报告单不在我的口袋里,恐怕今天我也不会上门来和你敲定婚期。”
“是你哥的,她怀孕了,我没有机会了。”
江欣月像是在听一个荒唐的笑话,苏云琪怀孕了,她的未婚夫失魂落魄,自觉没机会了,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和她结婚。
那她算什么?备胎吗?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去退婚,毕竟海城想做贺太太的人不差你一个。”
他转身就走,江欣月赶忙拉住他的手,连连点头。
“我可以接受,真的可以接受。”
贺瑾年可谓是她最闪耀的一枚奖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这枚奖牌落到别人手里。
等听到贺瑾年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定下来婚期,她才松了口气。
七月十四,比苏云琪的订婚典礼早两周。
结婚的事宜,贺瑾年说全都交给江欣月做主,只是要一点,一定要盛大。
江欣月当然答应,她要作为珠玉在前,压过苏云琪的风头。
贺父先行离开,临走时他和贺瑾年对视一眼,私家车驶出别墅区后,他递给司机一个表格。
“这几天其他的事都不需要你做,表格上的位置挨个去,里面提到的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他们自愿来海城,出多少钱都可以。”
司机应下,在他出省之后,几辆不起眼的轿车悄无声息地交替跟在他车后。
贺瑾年刚想给苏云琪发消息,随即就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
对面的人听起来很是急切。
“瑾年,快到医院来!”
29
贺瑾年着急忙慌地赶到医院,看到苏云琪完好无损地坐在那儿的时候,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我只是,想让你第一个看到宝宝。”
看到贺瑾年气喘吁吁的模样,她像个自知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低下头,手中的纸张都被她揉皱。
看她这样,贺瑾年好笑地接过B超单,苏云琪口中说的孩子,现在还不过是个没有完全成形的映象。
贺瑾年感觉自己在做梦,他要当父亲了,九个月之后,这个世界上会有一条干净的生命毫无疑问地直接隶属于他。
可能是女儿,也可能是儿子,他会为他们撑起一片安逸的天地,他们也都会从出生时小小的一个,在他的呵护下成长,会在他身边,脆生生喊爸爸……
光是这样想着,贺瑾年就幸福地想要窒息,而这份幸福,是苏云琪给的,他想去拥抱她,但又怕力气大了,让苏云琪感到不舒服。
苏云琪含笑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主动靠过来抱住他,牵着那双手落在自己还没有显怀的小腹上,两人安静地感受其间孕育的生命。
“云琪,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
苏云琪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喃“那就记住现在的幸福。”
记住现在的幸福,才能在珍视的一切被摧毁后,体会到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彻心扉感。
“只是瑾年,江成文那边……”
她斟酌着开口,然后被贺瑾年打断。
“没关系,会有人把这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江家,听完江欣月的话,江成文猛地从书桌后站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云琪怀孕了!”
在起初的惊喜过后就是满心的愤怒。
他的女朋友,马上要成为他未婚妻的人怀孕了,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消息还是他间接通过贺瑾年知道的。
江成文不是没有看出来他对苏云琪有非分之想,甚至可能有过逾矩,但那时他生气归生气,也觉着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和他闹翻。
现在不一样了,苏云琪不仅是南城苏氏的人,而且她也怀孕了,带着苏家血脉的孩子,最起码能够保证江家绵延两代的荣华。
这样想着,他立刻打通苏云琪的电话,他要苏云琪亲口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对,我怀孕了,这不是看你准备订婚仪式每天都很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你添乱嘛。”
电话那头,在贺瑾年的示意下,苏云琪这样说道。
江成文还没挂断电话,就拿起车钥匙出了门,等他到医院的时候贺瑾年已经走了。
他蹲在苏云琪面前,翻来覆去地看那份被伪造好的孕检单。
这是他的孩子,一半流着苏家的血,怎么看,都是前程似锦。
“给孩子起名叫兴好不好,江兴,江家的未来就靠他兴盛。”
苏云琪不赞同地噘着嘴。
“不好,我的孩子才不需要兴盛什么,她妈妈能支撑起她选择的任何一种未来。”
提起孩子,她目光温柔,手掌贴着小腹,看起来恨不得这个孩子能马上来到这世上,享受她为她准备的所有美好。
“对了,下周欣月结婚,于情于理我都是要去的,到时候能不能别离开我附近,我还是有点怕…”
想起自己妹妹做过的事,江成文点了点头。
七月十四日,天色阴暗,婚礼准备的仓促但也着实盛大,海城政商两界有头脸的人物几乎都请到了场。
苏云琪怎么看都觉得,这场江欣月期盼已久的婚礼,是她亲手准备的华美葬礼。
当然,这场婚礼的另一个主角也在暗中运转着一切。
她朝门口迎客的贺瑾年悄悄眨了眨眼,得到回应后挽着江成文的手进去里面。
准新娘江欣月看起来很开心,但是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苏云琪时,还是少不得忐忑了几分。
“恭喜你啊,这是我和妈妈的心意,等到我和你哥结婚的时候,记得要包个大一点的红包哦。”
苏云琪好像早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毫无芥蒂地祝福她。
江欣月摸不准她又在打什么主意,毕竟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表里不一。
但是当着一群人的面,她只能赔着笑应好。
30
“我举报!江欣月初中的时候对我进行长达三年的校园暴力!”
“我也是!这是她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越来越多的人声在大堂的各个角落响起,突兀举起来的一条条手臂上,是怎么都消不掉的疤痕。
这些人有男有女,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恨不得对江欣月剜骨吃肉的眼神。
“江总,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吗?”
贺父冷哼一声,靠在凳子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激愤的人群像是马上要把江欣月吞没,她看见出席的宾客疏离地站在一旁窃窃私语,看她像是在看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见状,江成文离开安排驱散人群。
“成文,我去陪陪小月。”
苏云琪很是善解人意,她一步步从楼底朝着台上的江欣月走去。
靠近了,她说。
“欣月,我好痛。”
“欣月,山底的风呜呜叫,真可怕。”
“欣月,你知道血和泥混在一起糊在脸上是什么感觉吗?”
江欣月的记忆被唤醒,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女人从台下走到她面前。
那个被骷髅拽入地底的梦境此刻好像即将应验。
“你是,苏云琪!”
苏云琪双手握住她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江欣月,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中,两人就这样双双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