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就忍不住心头发颤，又酸又甜，百味杂陈。
叶医生点了点头：“不错，你如果想要把宝宝生下来，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卧床养胎，用仪器做辅助，你还有可能坚持到孩子出生。”
“但是遗体捐赠计划，不能继续了。”
林清歌犹豫起来。
“麻烦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心事重重的她起身离开病房，准备回家去，可刚走到妇科的电梯口，就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两人。
陆砚之小心地扶着林念念，林念念则是一脸娇羞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男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林清歌，不由皱起了眉，但声音依旧是冷的：“你又生病了？”
不久以前，他好像刚送她来过医院，现在她又跑来做什么？
林清歌没有吭声，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要不要跟陆砚之开口，说自己怀孕的事。
这不只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他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然而这时，林念念却已经主动向她走了过来：“姐姐，太好了，我正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怀孕了！”
她笑语盈盈，一脸幸福美满的样子，仿佛她才是陆砚之的正牌妻子。
林清歌被她拉着手往楼梯口走去，在陆砚之看不到的地方，林念念轻声道：“姐姐，你这时候来妇产科，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说，如果我们都出事了，砚之哥哥会先救谁？”
还不等林清歌回应，林念念就猛地一伸手，然后惊呼一声，拉着林清歌滚了下去。
“啊——”
第6章 新娘不是她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从楼梯上滚落，全都躺在了下面。
落地时，林念念还特意摔在了林清歌身上。
很快陆砚之就满脸惊慌地冲过来，往林念念身旁跑去。
“念念，你没事吧？”他满脸紧张地询问道。
“砚之哥哥，我好痛，呜呜......”林念念流着泪，脸上充满了破碎感。
顿时陆砚之回过头来，看向林清歌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
“你在干什么！知道念念怀孕了，所以你故意推她，想要让她们母子双亡吗？”
“我警告你，要是念念和她的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向林清歌放了一番狠话以后，陆砚之赶紧抱着林念念起身：“念念，我带你去找医生，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的！”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以至于他并没有看到，林清歌身下缓缓流出来的殷红血液。
林清歌感受着小腹处传来的剧痛，和下体处传来的濡湿感，心口顿时一凉。
不好......她的孩子！
两个护士走过来，赶紧将林清歌搀扶进了病房里，给她看诊的医生，恰好还是刚刚的那一个。
“林小姐，你......”
医生吃了一惊，赶紧给她做检查和进行救治。可是最后，她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林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是个女孩子。”
恍惚间，林清歌想起陆砚之曾经说过的话。
“以后我们要生个女儿，”男人语调温柔，眼里满是爱意：“她一定长得像你，我会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如今，约定好的那个孩子来了，可两人却不复从前。
病床上的林清歌轻轻摇头，泪水潸然而下：“没事，这样也好。”
就算自己能生下这个孩子，也没办法陪在她身边，陆砚之这么恨她，又怎么会喜欢一个长得像她的孩子？
与其日后在这人间受苦，还不如从未降生。
孩子啊，你等等妈妈，妈妈很快就去陪你。
我们到了下面，再相聚。
医生继续道：“而且你流产导致元气大伤，接下来的时间，恐怕都没办法走路了。”
林清歌是坐着轮椅回家的。
有林清歌做缓冲，林念念摔得不重，孩子自然是保住了，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林念念开口向陆砚之要一个婚礼的时候，他只是略一思考便答应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念念的朋友圈里全是备婚的日常。
她发布了自己即将和陆砚之结婚的消息，下面一连九张，全都是她试穿各种婚纱的美照。
林清歌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然后她伸出指尖，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林念念就好像正拿着手机等着她一样，下一秒就发了私信过来。
“姐姐，你觉得我穿哪一件婚纱最好看？你是我的姐姐，我信任你的眼光，不如你替我选一件吧？”
林清歌顿了顿，仅仅回复了三个字：“第一条。”
那是他曾经，夸过好看的款式。
当初她也曾和陆砚之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陪着她，兴致勃勃地去试遍了店里的每一件婚纱。
无论她试哪一件，他都笑着说好看，眼里全是溢出来的欣赏和爱意。
他举着钻戒单膝下跪，说要给他爱的人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然而，终究是今时不同往日。
陆砚之还是给最爱的人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举办婚礼的对象，却不是她。
林清歌关掉手机，独自缩在床角，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第7章 祝你长命百岁
陆砚之和林念念的婚礼在万众期待中到来了。
大概是命运的安排，他们大喜的日子，正是林清歌为自己选定的死期。
这天一大早，陆砚之和林念念俩人就在宾客们的簇拥下，欢欢喜喜地往教堂里去了。
走之前，陆砚之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语调冷硬：“今天是我和念念大喜的日子，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清歌看着因为视力减退，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脸，语调淡淡：“我祝你们长命百岁，幸福一生。”
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她的妹妹，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可陆砚之却只觉得她这副模样无比刺眼，他冷哼一声：“真是虚伪至极！”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别墅中只剩下了林清歌一人。
这正合林清歌的意，这样她就可以慢慢地做完自己的事，安安静静走完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程。
她点燃了壁炉中的火，将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扔了进去，彻底销毁。
她盘点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然后分别签下几张支票，全都捐赠给了各个社会机构。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她坐着轮椅来到了大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载着自己前往了执行安乐计划的医院。
她平静的样子，让人丝毫看不出她这一趟，已经有去无回。
陆砚之和林念念的婚礼开了全程直播。
手术前，林清歌没忍住，还是打开了直播。
教堂里，陆砚之亲友们欢聚一堂。
在神父的见证下，两人交换戒指，甜蜜拥吻。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和陆砚之也会幸福的举行婚礼，儿孙满堂吧。
她给不了的未来，就让念念替她去完成吧。
“医生，我准备好了。”林清歌默默关掉了手机，躺上了手术室的床。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隐隐作痛，她的声音轻若飘雨。
执行安乐手术的医生却摇了摇头：“抱歉林小姐，我们现在还不能开始。”
“按照规定，捐赠遗体需要取得家属同意，所以我们必须要通知您的家属，得到他们的亲笔签名。”
林清歌虚弱地皱了皱眉：“我的遗体，不应该是由我自己来决定吗？”
执行医生也很为难：“这是法律规定的必要流程，我们只能遵守。”
事前他们也没想过，竟然会有人在没有家属陪同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来做安乐手术。
“那你们打给通讯录里的2号联系人吧，她是我的亲妹妹，林念念。”
小护士应了一声，利落地输入手机号码，却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点进了1号联系人的页面。
“等等......”林清歌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接通了。
她抿唇看向小护士，眼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舍。
这是最后一次，有机会听到他的声音了。
而此刻，陆砚之在众人的簇拥下，和林念念一起倒香槟塔。
酒液缓缓流下，陆砚之却有些烦躁，林清歌还是没联系他。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陆砚之心口的烦躁仿佛被驱散。
他勾了勾唇角，接通电话，“哪位？”
“你好，林清歌小姐正在医院里接受安乐计划，需要直系亲属亲自签署遗体捐赠同意书，请问您方便现在过来一下吗？”
安乐计划？
陆砚之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林清歌一向最爱惜自己的身体，从前两人在一起时，她总爱念叨着养生，还说自己一定要活很久很久，这样才不枉来人间一趟。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主动去死？
大概今天自己结婚，她终于忍不住了。
陆砚之愉悦，而面上却冷笑了一声：“她如果真是想找死，我有什么不同意的，签吧！”
一旁，林念念也接过手机：“是姐姐要签署什么文件吗？我是她亲妹妹，我也同意！快签吧！”
林念念趁着陆砚之不注意挂断电话，又按下了关机键。
当护士再次按照林清歌手机上的1号和2号联系人打过去电话的时候，对面却只传来了“已关机”的提示音。
护士只好发去几条短信，但依旧没有回应。
躺在病床上的林清歌，将他们所有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眼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终于散去了。
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离婚协议书，上面有她和陆砚之俩人的签字。
这是她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