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紧张地盯着路面,夜色深重,很怕他一个不慎连人带马摔在沟里。他却很轻松,一路疾行人和马都沉着稳健。「再坚持一个时辰,便可落脚休息。」他以为我慌,出声宽慰我,「莫怕,我在。」「我不怕。」我道。「是吗?」他偏过头,气息扫过我的耳畔,「可怜我的手都快被掐断了。」我忙松手,窘迫得面颊滚烫。...
夜已深,我静待着。
忽然铁链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视线撞在萧行的眼中。
我和他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凝视着对方。
他的目光告诉我,他知道我稍后会行动,那年老的狱卒性善,待他同伴睡去,我便会唤他进来。
这时,萧行敲了木栏。
「吃饭!」他道。
狱卒正瞌睡,忽地惊醒,连忙将自己的夜宵让给萧行。
「喂!」他又道,却一直盯着我。
狱卒手忙脚乱给他喂饭,萧行扫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滚开。」
「是,是!」狱卒懂了,哀求地看向我。
我同意了。
依旧端着饭勺,我望着萧行,「将军不寻死了?」
萧行吃了勺里的饭,扬眉问我:「你觉得你能走得了?」
我摇头。
「但总要试试。」
就是因为胜算微小,所以我才来求他,可他不愿意,我只能靠自己。
「拿命试?」
「拿命试。」
我们沉默对视着。
「怎么不求我了?」他声音低沉,像砂砾摩挲过我的耳畔,还透着一丝戏谑。
他在等我求他?
为什么?
美人计不能打动他,但我确实已身无长物。如今的云府,大厦倾塌,更没有什么可允诺他的。
我的心思飞快转着,心头一横,握住了他的手。
「求将军。」我柔声道。
我要出去,只要人活着,就有万千的可能。
我姐妹兄弟,我的族人性命……只要萧行愿意,我们就都有活路。
我猜不到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但他无疑是我能抓住的,最强劲的稻草。
只要他愿意,我不惜一切。
他视线凌厉,落在我的脸上,一层层剥开了什么。
我握紧了他的手。
「想好了?」他问我。
「想好了!」我回他。
「不悔?」
「无悔!」
他扫开碗,反握我的手,就在这时,他身后墙上的铁扣,哗啦一下连根拔起,尘灰飞舞。
我错愕地看着他。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琵琶骨上的锁链,于他而言,不是累赘,反而成了他的武器。
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摧枯拉朽!
深夜京城的街道上,黑衣人影跳动,他们拥护着萧行,像暗夜蛰伏许久的饿狼。
森森獠牙,咬断守城士兵的脖子,滚烫的血溅洒了一地。
萧行搂着我纵身上马,策马而弛。
二月的夜风依旧寒意深重,但我却觉得温暖,这是属于我的风,活着的风。
我听到城墙上呼喝四起,有人喊道:「云大小姐拐走了萧将军,快上奏!」
我一怔。
萧行却笑了。
「怎的是我拐你?」我皱眉。
「我本欲死,你进牢五日,我便越狱,说你拐走我,你不冤。」萧行浅笑道。
「难道将军不是早就想越狱,却苦于师出无名?」
正好我来了,他就有了被美人迷惑,乱了心智的借口。
我不信萧行会因美人计。
他兴致不错,「随你怎么想。」
我抿唇道:「那我就这么想了。」
萧行笑得很开怀,他的手搂在我的腰上,「你高兴就行!」
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紧张地盯着路面,夜色深重,很怕他一个不慎连人带马摔在沟里。
他却很轻松,一路疾行人和马都沉着稳健。
「再坚持一个时辰,便可落脚休息。」他以为我慌,出声宽慰我,「莫怕,我在。」
「我不怕。」我道。
「是吗?」他偏过头,气息扫过我的耳畔,「可怜我的手都快被掐断了。」
我忙松手,窘迫得面颊滚烫。